李媛媛与病魔抗争两年 与李媛媛的两次晤面

一次见面一见如故

2001年11月12日

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

对战胜疾病满怀信心,乐观,提起儿子一脸幸福。

这次探访其实很唐突,如果不是手中有别人委托转交的重要东西,我们实在是不愿意去打搅李媛媛,而来之前我们又被告知,李媛媛刚刚开始了又一次的化疗。于是,我们想好了,交了东西,最多只能呆上十分钟。

记者来到李媛媛养病的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的东区病房时,已是北京的薄暮时分。李媛媛的病房是一个套间,外屋家具、沙发、冰箱、电视、微波炉一应俱全,茶几上摆放的一束粉色玫瑰正怒放着。如果不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用来消毒的醋味儿,记者真是感觉到了一个温馨、洋溢着浓浓人情味的人家。

刚刚化疗完的李媛媛躺在里屋的床上睡着了。记者在一旁静静地等了半个小时,照顾李媛媛的小保姆小慧一边和我们聊着天,一边在本子上记录了李媛媛每天的治疗情况,她说这样心里会有数一些,看来李媛媛生病以后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许是李媛媛在屋里听到了动静,她高声问小慧是谁来了,接着她就走了出来。没有想到的是,虽然连续多日的化疗让李媛媛失去了昔日的一头长发和美丽的容颜,但她的精神非常的好,以前李媛媛扮演的角色都是高雅美丽的女性,让我们意外的是,她没有对我们两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表现出任何不满,在讲明来意之后,她连声说到:“谢谢,谢谢。”然后热情地邀我们坐下,还责怪小慧为什么没给我们泡茶。

一直对自己的病情保持低调的李媛媛婉言谢绝了我们想采访她的请求,她说前一阵她家乡的报纸要采访她,她都没有答应。如果现在我们写了她,家乡人见了恐怕会怪她。病中的李媛媛还考虑地这样的周全,不得不让我们佩服她真是一个细致的女人。没有采访的压力,我们和李媛媛都觉得轻松了很多。聊天当然还是从她的病情开始,我们都说,没想到她的状态这么好,李媛媛说:关于得病这个问题,我早已想好了,愁也没有用的。

李媛媛说,2000年龙年,这一年的9月28日,38岁的她生下了“小龙子”杨泽宇,小名“洋相”。要一个孩子是她一直的心愿,但因为以前她过于投入工作,而一再推迟了这一天的到来,现在看来,错过了最佳育儿年龄还是给她带来了致命的困扰。

但当时,中年得子的她和丈夫哪里顾得了许多,她内心那种幸福的感觉别提了。可是产后一次例行检查让大家从快乐的沸点猛栽入地狱的冰点——医院的妇产科专家告诉李媛媛的家人:李媛媛患了妇科癌症。医生还说,刚刚出世的孩子救了她一命,否则,病变的肿瘤不会那么及时地得以发现。

李媛媛没有更多提及此后的情形,我们后来在她自己的一篇文章中得知,1999年12月4日,孩子出世不到两个月,李媛媛再次进医院做了手术。手术之后,接着就是例行的放化治疗。整个过程中,李媛媛没有哭,没有流一滴泪。

可是,终于有一天,她再也挺不住了。那天,李妈妈为帮女儿照看孙子,从济南奔赴青岛,就在路上,老人家突患脑血管蛛网膜下腔破裂的重病,也被送进了医院。听到这个消息,李媛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放声大哭起来。据说李媛媛去世前对给她治病的医生讲,她最放不下的一个是自己的事业,一个就是母亲。是啊,天下又有几个人能承受住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呢?

李媛媛告诉我们,当初病查出来的时候,她有一阵子也非常消沉,为什么这样的事情偏偏自己就遇到了呢?尤其那时儿子也才出生两个月。但没过多久,天性乐观的李媛媛就勇敢地接受了现实,既来之,则安之,就当老天爷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悠长假期。

李媛媛坦言,没生病之前,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还有这样一群人的存在,当她成为他们中的一员的时候,她才对生命、对人生有了更深的体会。媛媛说,比她勇敢,比她坚强的人多的是,她从他们身上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平时他们会在一起聊天,谈谈病情,彼此鼓励。

媛媛还交了病友,周末会一起到郊外去呼吸新鲜空气。不过,也许因为自己是演员,想象力特别丰富,李媛媛常常会用一些常人想不到的办法来调整自己的心态。初进病房时,看到那缺乏生气的一墙雪白,想到家中墙壁泛着明黄色泽的温暖,李媛媛心里非常不适应。为调整心情,她开始用鲜花打扮病房,又把儿子的大幅相片挂在床头,一看到儿子无忧无虑的笑脸,李媛媛的心中就溢满了快乐。

家的感觉像长了翅膀,飞在客厅里,镶在镜框中倚在躺椅上,令李媛媛触手可及。化疗开始时,医生告诉她会掉头发,想想每天看着自己掉落的头发,似乎看着生命活力在一点一点地逝去,挺折磨人的。于是,李媛媛索性让姐姐把自己的头发全部剃光,心里的感觉反而好了。她说,就当自己现在是在演一个尼姑。

当然,治病的过程仍然是异常痛苦的。化疗期间,每天输液,身体反应很厉害。李媛媛不断呕吐,浑身不舒服,白血球跌到了最低点,人异常虚弱。但只要一走出化疗病房,她就会唱起“鸽子啊,在蓝天上翱翔……”,她称这叫作苦中作乐。

丈夫曾经说过,是老天爷看你以前拍戏太辛苦,特意安排你生这场病来让你休息一下。的确,虽然媛媛拍了那么多影视剧,自己却很少有机会看电视。现在,她可以有很多的时间来看电视,今年国家发生了很多大事,比如申奥成功、足球出线,入世等,媛媛都通过电视进行了了解。媛媛说,即使是在生病,也要学会享受生活每一天。媛媛说,她从来不问自己的病什么时候能治好,她以积极、放松的心态来配合医生的治疗。

她经常说:,我把医疗上的麻烦交给医院,只把轻松和愉快留给我自己。

如果说,李媛媛现在能以如此乐观的心态对待人生中的磨难的话,除了她自己极强的自我调节能力,更大一部分力量是来自媛媛的亲人对她毫无保留的支持和关爱。媛媛告诉我们,如果不是这次生病,她永远无法知道亲人的爱有多深,亲情有多伟大。

她说,她病倒之后,姐姐向单位请了长期事假,从山东老家赶来照顾她,姑姐(丈夫的姐姐)帮她带儿子,丈夫出去挣钱,一家子分工明确,一切有条不紊,目的就是能让她没有后顾之忧的安心养病。媛媛特别提到她的姐姐李茵茵。

她说,因为文革中家里经常没大人,只比她大三岁的姐姐很小就开始照顾她。这次媛媛生病,姐姐更是抛下一切来到她的身边陪伴妹妹。媛媛说,你们运气好,姐姐因为要回山东办点事,今天刚走,否则的话,她是绝对不会让你们进门。

那天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为拍媛媛的专题,早上8点就来到了病房,一直折腾到晚上10点。姐姐就老大不高兴。媛媛说,姐姐就象老母鸡一样保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伤害。我们好奇地问:姐姐一定也很漂亮。媛媛说:是,姐姐以前是跳舞的。不过,我丈夫打击我们,说我们以前还行,但现在已经是老女人了。说完,媛媛自嘲地笑了起来。

媛媛不愿多谈自己的丈夫杨诚,她说他是一个很低调的人。现在在做媒体,前不久还带着自己制片的记录片来到成都参加了今年的四川电视节。媛媛说,今生找到杨诚是她的福分,在她生命中最困难的日子里,杨诚给了她精神上最大的慰籍和鼓励。

而儿子,是媛媛这段灰色日子的阳光,照耀着媛媛一路勇敢前行。媛媛说,以前还是自己自私,总想着多拍几部戏再生孩子,所以拖到快四十岁才有了孩子。媛媛说,怀孕之后,丈夫就说,如果是女儿小名就叫洋妞,如果是儿子就叫洋相。不过李媛媛自己最渴望的就是能有一个儿子。结果天遂人愿,儿子洋相来到了世上。

本来媛媛早已打算好在家里安安心心带两年孩子再去拍戏,谁知这场病打乱了一切计划。儿子只能托付给丈夫的姐姐来照看。虽然要忍受母子分离的痛苦,但姑姐带得非常好,儿子活泼可爱,媛媛是一百个放心。孩子还小,她一般不让洋相到病房里来,想他的时候,就在附近的公园见见面。

媛媛说,儿子特别地爱笑,成天总是乐呵呵的。现在儿子是和姑姐最亲,但她不着急。她开玩笑地告诉姑姐,孩子两岁前是不记事的,等她病好了,她就来接收洋相。媛媛还告诉我们,她要尽量保养打扮自己,等儿子大了,不要让他觉得觉得站在身边的妈妈太老。

时间早已超出了事前我们打算的10分钟。中间因为事前准备不足,照相机必须要充电才能拍照。媛媛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还叫我们不要着急,让小慧给我们找插座充电,然后又和我们继续聊。最后媛媛执意让我们把送给她的果篮带走,她说北京干燥,要多吃水果。

李媛媛还不顾化疗后虚弱的身体,坚持着脱下睡衣,换了一身大红的衣服,让记者给她拍照。她希望自己开朗、乐观的形象能鼓励和她一样在与疾病搏斗的病友。大红的衣服映着她微笑的脸庞,让人感到另外一种更有力量的魅力。

言及四川,李媛媛话语里颇多亲切。她说,四川有她的同学和朋友,而且前年为演《世纪人生》利的董竹君时,还在四川农村的一个有着300多年历史的老宅院中,拍了一个月的戏。李媛媛天天一早起来化妆,总会见到一群群白鹭飞来飞去,在树梢上鸣叫不停。现在,谈起四川的这座老宅院,她依然十分难忘。李媛媛最后告诉我们,她一定会重返银幕,因为演戏是她的挚爱,她会把她所经历的这一切融进角色里。

我们这次是给李媛媛带去成都抗癌战士赵幼兵的书和她的剪纸,李媛媛连连表示感谢,并如约在晚上给赵幼兵去了电话,两位坚强的女人互相鼓励,互相祝福,相约今年成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