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锡小娄巷走出的将军王庚 他成全了陆小曼和徐志摩(2)
极有志气的王赓奋发读书,一心想以个人的功业来重建家族的荣誉。16岁的王赓在清华大学毕业后留学美国。先入普林斯顿大学主修哲学,后来觉得落后的祖国更需要军事人才,于是转入西点军校专攻军事。与二战时的联军统帅、后来成为美国总统的艾森豪威尔是同班同学。1918年6月,王赓以第十名的优秀成绩毕业。
回国后的第二年,王赓被北洋政府外交总长顾维钧选中,以上校武官的身份,随顾维钧出席巴黎和会,时年23岁。会议期间,王赓向顾维钧提出了不少极富实用性和操作性的意见,还翻译了几篇难度极高的外交长文,一时声名鹊起,被称为文武全才。外界评论他前程远大,不可限量。
王赓的出色才华受到了北洋政府外交部次长、常州人陆定的赞赏。陆定是前清举人,因科举制废除,便东渡扶桑,到日本帝国大学进修,是日本名相伊藤博文的得意门生。陆定将年方十九岁的独养女儿、人称民国名媛中一抹红霞的陆小曼许配给王赓。婚礼在海军联社举行,排场之大、用度之奢轰动京华,单是女傧相就有九人之多,都是中外名姝,其中有历史名人曹汝霖、章宗祥、叶恭绰、赵椿年的女儿等。
王赓与民国第一诗人徐志摩同是梁启超的学生,共同的文学爱好使他们成了好朋友。在一次新月俱乐部举办的舞会上,徐志摩遇见了风情万种的陆小曼。
当时,徐志摩因追求林徽因失败正处在感情的荒漠中,天生丽质的陆小曼使徐志摩的眼睛一亮。从此,浪漫多情的诗人便成了王赓与陆小曼家中的常客,他经常邀请王赓与陆小曼一同去游览故都风光。王赓是个事业心极强的人,他将生活、工作、学习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严格按照作息时间来进行。每周一到周六上午,他绝不玩乐。每每遇到徐志摩的邀请,他都重复着这样一句话:志摩,你替我陪陪小曼吧。
忠厚单纯的王赓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这句话给徐志摩与陆小曼打开了一扇方便之门。从此,在西山的簇簇红叶丛中,长城的如血夕照下,在故宫的庭院深深中,卢沟桥的一轮残月下都留下了他们双双对对的身影。没多久,徐志摩与陆小曼突破了男女之间的大防。
妻子红杏出墙,担任着五省联军总司令孙传芳总参谋长的王赓受此奇耻大辱,曾愤怒地拔出过手枪。但他毕竟不是一个草莽将军,经过一番认真思索后,当他意识到他与小曼的婚姻已没有前途时,在一个漫长的冬夜里,用一手漂亮的隶书,写下了唐朝宰相魏征的一句名言:夫妇有恩则合,无诚则离。主动向陆小曼提出了分手。
徐志摩与陆小曼举行婚礼时,王赓除送上重礼外,还附上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苦尽甘来方知味,后有写供小曼玩,受庆王赓,他把他的爱连同那些流逝的岁月,都一起揉碎在这浅浅深情的自语和孤单渐远的背影里。
1928年,国民政府定都南京后继续北伐,王赓为第四集团军前敌总指挥部炮兵指挥官及铁甲车队司令,在平汉路一带与军阀作战。1930年,国民政府财政部长宋子文成立了税警总团,邀请与他有着同样留美经历的王赓出任团长。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为了防止类似事件在上海发生,宋子文把原驻防在津浦线一带的税警总团调到了上海。
1932年1月28日深夜,风雨交加。在38艘舰艇、四十多架战斗机的掩护下,三千多名日本海军陆战队官兵、五千多名日本武装侨民兵分七路,向上海闸北的中国守军阵地开始进攻。一时杀声震天,枪声大作,辉耀千秋的一二八淞沪会战由此拉了序幕。
淞沪会战打响后,王赓接到宋子文命令后立即率领手下的四个团奔向抗战第一线,与19路军军长蔡廷锴将军并肩指挥作战。在会战打响前,盐泽少将曾当着众多西方记者的面夸口:一旦战事发生,四小时即可了事。孰料四小时过去了,七天七夜过去了,在闸北这块弹丸之地上,疯狂的日本侵略者除丢下了一千多具尸体外一无所获。四小时攻下大上海的狂言彻底破产,大嘴盐泽受到了国际舆论的嘲笑。
一二八淞沪会战的首战告捷,是***军队抗战的经典杰作之一,也是在国际上扭转中国军人形象的关键一仗。值得一提的是,在整个淞沪会战中,王赓将军率领的税警总团打得丝毫不比19路军逊色。在守备龙华机场与庙行镇等战斗中,税警总团有一个营从营长到炊事员全部壮烈牺牲在阵地上。但税警总团为什么没能与19路军一样威名远扬呢?其中有着深刻的历史原因。淞沪会战打响后,宋子文怕税警总团参战会遭到8国银行团反对,从而停止给中国的贷款,因此,自始至终报上不见税警总团的名字。 忍辱负重英雄受尽委屈
在淞沪会战中立下赫赫战功的王赓将军,居然也受尽了委屈。
因中国政府曾向国际联盟控诉日军侵略东北的罪行,当时曾成立了一个调查团准备到中国实地调查。当时美国设在上海总领事馆的武官是王赓在西点军校时的同学,而调查团团长曾是美国西点军校的教官,在调查团到达中国的前夕,这位武官曾两次前往拜访王赓,因王赓当时正率军浴血奋战在抗战第一线,皆未得晤。一天,宋子文向王赓谈起东北调查团之事,王赓忽然想起那位武官可能与调查团有关。宋子文听后便十分热心地叮嘱他一定要去回拜,了解一下对方要谈些什么问题。于是,王赓换上便装,开着摩托车来到了上海公共租界。
王赓在南京路外滩下车,准备步行到黄埔路美国领事馆去。殊不知,美国领事馆因战事已临时迁到静安寺去了。守卫在日本领事馆门口的日军见有人来便冲上检查。王赓将军见势不妙,便逃到对面的理查饭店,日军仍紧追不舍,虽经虹口外国巡捕交涉也无效,王赓仍被日军带走。因王赓是美国西点军校毕业生,与美国有来往,当晚即由美国领事馆具保释放。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过程,却被当时一些别有用心的报刊炒得沸沸扬扬。说王赓在参加一次军事会议后,带走会上下发的第19路军部署地图和作战计划各一份。当晚跑到租界舞厅去跳舞,被日军侦知,将他逮捕,并搜去该军事文件;也有报纸说王赓是在给日军送守备地图时被日军逮捕的,并毫不负责地说王赓有充当汉奸的嫌疑。
面对如此荒唐的宣传,热心抗日报国的王赓感到十分委屈和气愤,为明志并澄清事实,特请上海警察厅厅长派员护送他到南京,向宪兵司令部报到。该部无法处理,又转请军政部军法司处理,亦未被审理。不久,王赓因宿疾复发,前往德国就医,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旧病复发将星陨落
1935年,王赓病愈回国后在铁道部任职。时任军政兵工署署长、后任国防部部长的俞大维劝王赓再任军职,王赓回答说:如果国家对外作战,自会挺身报到。表现出了强烈的爱国情操。1937年卢沟桥炮声响起,王赓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主动到兵工署报到,任兵工研究委员,后又被派任兵工署昆明办事处处长。
1942年,中国派出了以熊式辉上将为团长的军事代表团出访美国,王赓将军也是代表团成员之一。谁知,途中王赓竟因旧病复发而长逝在埃及开罗,终年48岁。
一个人和一个城市的关系,像流星和天空,流星划过天际,光芒四射,点亮苍穹,虽然很快坠落了,但星光曾经有过的辉煌,却永远地留在了这个城市的历史底片上。(晚报记者林洁洁 纪实作家 薛镇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