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存壮龟田 葛优父亲葛存壮逝世 葛存壮曾在《小兵张嘎》中饰演龟田
如今提起葛存壮,很多人的第一反应是葛优的爸爸。事实上从艺数十载,葛存壮先生以其精湛的演技在银幕上塑造了一个个生动的人物,其中《小兵张嘎》里的龟田少佐就是经典之一。
大家都想着怎样配合小孩让他们出戏
记者:当年《小兵张嘎》怎么会找您来扮演日本军官龟田呢?
葛存壮:《小兵张嘎》拍的时候并没有特意强调是儿童片,48年来一直雅俗共赏,大家都很喜欢,也算是一个经典之作。当年找我来演日本鬼子,这并没有什么特殊,因为那些年我基本都是演反面人物,而且演鬼子也演了很多回,大家觉得我演得挺像的,就找了我。那时候拍电影和现在不一样,这是我们北影厂的电影,除了那十几个孩子演员外,所有的成年演员也都是我们北影厂的。
记者:那时候的拍摄环境应该很艰苦吧?
葛存壮:现在拍电影,即使是拍农村题材的戏,演员怎么也要住在县里的宾馆吧,城里的戏,要住好的酒店,要套房,影帝影后那些大明星甚至要住总统套房,拿几百万上千万的片酬。我们那时候,吃住都在老乡家,没有片酬,自己还要出伙食费,拍电影就是为革命,我们拍电影就是革命的同志在革命。
《小兵张嘎》的时候我们是在白洋淀,那时候我们去白洋淀是坐卡车的,每人带个背包,装着自己的铺盖和换洗衣服,在车上,把铺盖靠着车边排两排,人坐上面,觉得还挺舒服的,中间位置再摆两排。导演和小演员住在小学校里,晚上孩子们放学回家,把两张桌子一拼就是一张床。
我们这些演员就是住在当地农民的一个小院子里。那时候,伙食费一天是一块五,公家出一块,我们出五毛,每天吃饭大家就去小学校里,每人拿个碗,也没有饭桌,就自己找位置,蹲着或坐小板凳。
那时候大家也不觉得苦不觉得累,有说有笑挺开心的,人民公社和老百姓也都很照顾我们,他们知道我们拍电影也是为了革命,都尽可能地给我们提供方便。所有的演职人员都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拍摄中,大家在拍摄的过程中谁也不会去计较,思想境界都很高,那是一个不以金钱为杠杆的年代,每个人都特别单纯。
记者:和其他电影不同这部戏有很多的孩子,拍摄过程会不会更困难?
葛存壮:虽然是孩子,但那时候的孩子跟现在是不一样的,首先他们在学校受的教育就是要守规矩,而且在拍摄过程中看见这些叔叔伯伯爷爷奶奶们都是那样认真的,他们也不可能多捣蛋。嘎子在那时候真的已经是够调皮的了,但是他绝不会使坏、捣蛋。
摄制组有个老师,每天管理着这些孩子们。那时候我们这些成年演员有空坐一起聊天,我们聊的话题就是怎样能够更好地配合孩子把戏演好,让孩子们出戏。和孩子们相比,我们这些大人都更有演戏经验,但是大人演再好也没用的,这是一部以孩子为主的戏,必须孩子出彩,所以当时我们所有的人想的就是怎样帮孩子。
拍摄中途遭遇抗洪紧急突围
记者:在拍摄的过程中,有没有特别难忘的事发生?
葛存壮:刚说到,孩子们是有个老师管理的,我们成年演员也是有个演员组的,我有幸就是这个演员组的组长。你可不要不把组长当回事啊,当时我是很认真地做这个组长的,把它当成一件大事来做的。谁病了啊,谁有矛盾啊,这些我都要管,有事没事就组织大家搬个小板凳坐一起聊戏。
为什么说当组长这件事呢,其实是因为拍摄过程中出了件大事。1963年那年发生了一场大水灾,一路逼近白洋淀、天津,当时就有口号要“保护天津”。我们住的地方其实就在白洋淀大堤的旁边,那时戏是拍不下去了,我这个组长就要组织大家一起抗洪抢险。
我们这些演员和当地的老乡一起都去抗洪了,当时是要炸大堤泄洪,水来得很急,我们的住处都已经淹了,房间里都进水了。这时候文化部长专门下了命令,命令《小兵张嘎》摄制组突围。我立即就组织大家开会呀,一定是要保护孩子和老人,让他们先撤,那时我们住的院子里有棵树,我就跟我们组里的两个男演员说,“这棵树就是奶奶(戏中张嘎的奶奶)的,万一要是水来了,你们就负责把奶奶往上推。
”当时是调了一辆小火轮来接我们摄制组转移,一趟船只能坐十几个人,于是就让孩子和老人先走了。
我们剩下的人就负责抢运摄影器材,一趟趟地搬到船上运走,每搬一次,住的地方水就高了十来厘米,好不容易大家才全部撤到天津,再从天津回到北京。所以大家看电影好像都是在白洋淀拍的,其实有些不是,有些甚至就是在我们北影厂搭外景拍摄的,当时好就好在大的一些场面在白洋淀都已经拍完了,所以这样剪接起来,大家也看不出来。
最感触的是大部分人都已作古
记者:《小兵张嘎》的导演、演员们现在还有联系吗?他们现在的生活如何?
葛存壮:唉!这个是谈起《小兵张嘎》让我最感触的事,大部分的人都已经走了。你看我刚才说话还能够很开心,但是一说起这个话题,真的很难过,心里难受呀。崔嵬导演,我的老大哥走了,一谈到这个心里就难受。我今年82岁,阎王爷也已经招了几次手了,但我没去,现在他们大部分都走了,就剩我了,我很想念他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