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世说新语》 言语第二(刘公干)
刘公干因为失敬受到判罪,魏文帝问他:“你为什么不注意朝中纲纪啊?”刘桢(公干)回答说:“臣确实平庸浅陋,但也是因为陛下法网不够稀疏。”
刘公干,名桢,东平宁阳(今山东泰安)人,建安七子之一,擅五言诗,世称“刘公干体”。卒于建安二十二年(公元217年),时曹丕刚被立为魏太子。
文帝,即魏文帝曹丕,字子桓,曹操次子(据说曹操的妻妾中可考的有16个,一共生了25个儿子)。建安十六年(公元211年)为五官中郎将、副丞相。建安二十二年,在继承权的争夺中战胜曹植,立为魏太子。建安二十五年,曹操死,曹丕迫汉献帝禅位,代汉称帝,改国号魏。曹丕在文学和文学理论上成就很高,他的《典论论文》是我国现存最早的一篇文学批评论文,“建安七子”就是《典论论文》首先提出来的。
纲目,取义于《吕氏春秋·用民》中的“一引其纲,万目皆张”,意为法网。
建安十六年,曹丕任职五官中郎将,刘桢被选为文学(汉代设置的一个官名,也称文学掾),随侍曹丕。曹丕大宴宾客,于酒酣之际,把夫人甄氏也请了出来接见各位。坐中之客多拜伏在地,唯独刘桢平视着貌美如仙的甄氏。曹操知道后,逮捕了刘桢,罚他在输作部磨石。这就是所谓的失敬罹罪。
甄氏是大美女,说到她,渔火就说几个相关的故事。
建安九年,曹操攻下邺城,霸占了袁绍的家园,曹丕(十八岁)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入主袁府。当时,袁府只有夫人刘氏和儿媳甄氏留守。甄氏是个大美女,年方二十,与袁熙新婚不久。为了遮掩颜色,蓬着头,垢着面,胆怯地躲在刘氏身后。没想到曹丕心血来潮,将甄氏的脸擦拭干净,发现竟一个绝世大美人,于是便占为己有。曹操来迟,也只能咽两下口水,说:“真是我的好儿媳。”
孔融知道曹丕霸占了袁绍的儿媳,写信给曹操,说:“武王伐纣以后,把纣王的宠妃妲己赐给了周公。”曹操不明白孔融的意思,问:“出自何典?”孔融说:“想当然耳。”曹操才知道是孔融在戏弄他。
可惜,曹丕是个见异思迁的人,后来又爱上了郭美人,冷落了大他两岁的甄皇后。甄氏被冷落后,非常寂寞,写了一首《塘上行》诉说凄凉,郭美人以此构陷甄氏,曹丕就一声令下,赐死了甄皇后。
甄氏嫁给曹丕后,对年仅十三岁的曹植很爱护,曹丕每次欺负曹植,甄氏总是护着曹植。这样,曹植就慢慢地由依恋直至深爱上自己的嫂子。甄氏死后,曹植到洛阳朝见曹丕,见到侄儿曹睿,一起吃饭时,不禁伤感流泪。在返回陈地的途中,非常思念甄氏,写下了千古流传的《感甄赋》,也就是《洛神赋》。
在相关注释中,渔火特意很详细地列出了一些具体的年份,不知朋友们注意没有?其实,只是想告诉大家,曹丕当皇帝时,刘桢已去世三年,安有文帝问刘桢之事?所以,那些问答之事纯属子虚乌有。
但渔火认为,即使这个是假的,也有它的意义。刘义庆等人可能疏忽了刘桢去世的年月,但他们看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曹丕关于律法的改革。东汉时的律例是相当繁冗的,到曹魏初,律例多至二万六千多条,人们的一举一动,随时都可能触犯禁例。刘桢只是因为没有拜伏甄氏(那时候还只是世子妃),就被判罚,由此可见一斑。于是,曹丕下令删节汉律令,制定了《魏法》,这在我国法制改革史上有着深远的影响。渔火猜着,刘义庆等人也许是想给这个改革事件杜撰个引子吧。
再说,刘桢说的话(杜撰的)也的确很委婉、很幽默。“纲目不疏”,呵呵,明摆着要说人家法网太密嘛。可听者不但不会生气,莫须有还会报以会心一笑,这就是语言的魅力!也是啊,那么个大美人,人家平视一下,就要下监狱磨石头,要是渔火,只怕是哈喇子都三尺长了,不掉脑袋才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