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延平导演的电影 《大灌篮》导演朱延平:内地会成电影天堂
我的幸运 台湾电影的悲哀 记者:在台湾,商业片不像文艺片那么受重视,这么多年来您为什么一直坚持拍商业片? 朱延平:因为台湾拍文艺片的人太多了,我再拍的话就没人拍商业片了。
台湾有15年的贺岁片都是我拍的,现在电影不景气,被外国片抢走贺岁片市场。我觉得商业电影要服务一些人,这些人是我的观众,我的支持者,我不能再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去拍文艺片,而且也不需要多我一个。
我也喜欢拍商业片,不要那么沉闷,或者那么个人化。我喜欢跟观众在影院一起哭、一起笑,这是我最高的享受。 记者:台湾电影人为什么对商业片会这么不屑? 朱延平:有人很清高,一定要拍文艺片。
其实内地也有,就是看不得商业片好,有些学者认为电影要有很多的使命感,电影必须给观众启发,或者要有导演独特的思想,其实文艺片不过是电影的一种而已,电影应该有商业片,情色电影,黑社会电影,鬼片……这才是一个健全的电影市场。
每个人在各自领域里发扬光大,他才是最了不起的王。
我一直拿姚明和刘翔做比喻,球类有这么多,不是只有高尔夫球才是最高级的。姚明篮球打得那么好,大家都崇拜他,他就是王了嘛。不能说因为高尔夫球比较高级文雅,篮球比较野蛮,有冲撞,就觉得他不好。
姚明就像我们拍的商业片一样,他有他的观众,他的领域,他的地位。 记者:有报道称,您曾经批评张艺谋转型拍商业电影《十面埋伏》《黄金甲》,是把自己“做死”了? 朱延平:其实那是一种误解,有媒体问我“张艺谋的《十面埋伏》拍得怎么样?”我说:“非常好。
”他说:“你不觉得是言之无物吗?”我说:“电影哪里会无物呢?它好看,有大明星,大制作,大成本。
”他说:“如果让你比较,你喜欢他以前的《活着》《菊豆》,还是现在《十面埋伏》?”我说:“如果比较的话,我喜欢《活着》,因为《活着》是独一无二的张艺谋,《十面埋伏》还有徐克、李安可以拍,但是《活着》、《菊豆》只有张艺谋能拍啊。
”第二天报纸的标题就变成“台湾著名导演朱延平说,张艺谋已‘死’”。我不晓得怎么跟张艺谋解释,我觉得那是一个不负责的报道,我一直想找机会澄清。
我本身就是拍商业电影的,我怎么会介意张艺谋拍商业电影,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吗? 记者:您是台湾少数坚持拍商业电影的导演,在导演圈中会不会有被孤立的感觉? 朱延平:完全不会,我如鱼得水啊,我可以拍《七匹狼》,我可以拍郝邵文、释小龙的《乌龙院》,小孩子的电影;我可以拍《九尾狐》《飞天猫》,武侠电影;我可以拍《异域》,战争电影;我还可以拍情色电影,徐若瑄的《天使心》;我可以拍《火烧岛》这种黑社会电影。
我拍各种类型的电影,没人跟我抢,这是我的幸运,像香港,竞争多难啊,拍黑社会有杜琪峰,拍喜剧有王晶,拍动作片有徐克,他们对手很多。
所以,在台湾,这是我的幸运,也是台湾电影的悲哀吧。 被黑道大哥压榨的20年 记者:我们都知道,在台湾,您有“台湾王晶”之说,您和王晶既是竞争对手同时又惺惺相惜? 朱延平:我叫台湾的王晶,他叫香港的朱延平。
竞争不代表翻脸,电影可以双赢啊,大家都好,电影就好了。
我跟王晶打了一辈子仗,两个人都是朋友。我的郝绍文、释小龙,他的《鹿鼎记》,打得死去活来,但两个都卖过亿。所以,无所谓。今年金马奖我跟他一起颁奖,我们俩自我调侃,他说:“人家都叫我‘东方不败’,为什么叫你‘打不死的蟑螂’?是因为外形的原因,我比较帅,所以是‘东方不败’吗?”我说:“是因为从能力上判断,‘蟑螂’的繁殖力强,‘东方不败’是太监。
”给他气得不行。
记者:你们拍过非常多的很成功的商业片,同时也都有“烂片之王”的称号。 朱延平:我相信我这代电影人都拍过不少烂片,包括周润发、刘德华,刘德华有一年拍16部电影的纪录,那是港台特殊时代下的产物,只要你红,黑道大哥就会找上你,强迫你拍戏。
一个月就要拍一部电影,剧本都来不及写,到现场就拍,请问,这种情况下能拍好吗?包括我,被黑社会压榨了大概将近20年。
记者:真的这么恐怖? 朱延平:真是这样,我的合作伙伴、跟我一起红的许不了,台湾最有名的喜剧明星,黑道控制了三年,最后死了。
李连杰有一个经纪人在香港某大厦的电梯间里被开枪打死了。这些都是港台黑道控制电影很严重产生的问题,一直到现在才好一点,因为电影没落了,黑道才消失了,我们才得以喘一口气。
所以,不管我也好,王晶也好,周润发、刘德华也好,很多都是在黑社会的压力下,拍一些自己不想拍的电影。但现在回头看看,这些也给自己一个磨练。不管人生经验或是拍戏技巧,都还算OK吧,塞翁失马,蔫知非福? 记者:台湾电影不景气也是您来内地发展的原因? 朱延平:百分之百的原因,不只是台湾,香港也是。
韩国、日本有外片限制,否则他们也会到中国内地来拍,因为内地有非常了不得的市场,它是华人电影复兴的基地和梦想,如果把盗版取缔了,它就是电影的天堂。(白郁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