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长易志勇 攸县籍战士易志勇随队抗洪 为救百姓命丧长江/图
1998年,战士易志勇随部队抗洪,为救百姓命丧长江,素昧平生的战友和昔日的未婚妻不离不弃,承诺将用一生守候烈士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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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年前的那一天,是攸县丫江桥镇安山村村民易解秀心中永远的痛。
那一天,儿子易志勇在婚礼前随部队去湖北抗洪,为救群众而命丧长江,且连尸骨都未找到……
消息传开后,一双双温暖的手伸向了悲痛中的老人——
正在长江大堤上指挥抗洪抢险的时任军委主席江泽民发出号召:向高建成、易志勇等“抗洪英雄”学习。随后,江泽民等中央领导还专程接见了易志勇的父亲易世光等人。
得知老人前往事发地簰洲湾祭奠儿子,当地村民纷纷赶来,含泪拉着老人的手久久不肯松开。易志勇等烈士牺牲所在地的蓝天学校,还将一个班命名为“易志勇班”。
更让易解秀难忘的是,天津一位素昧平生的退伍老兵王贵武,以及儿子昔日的未婚妻彭香兰,争着认她做干妈,并承诺,要替烈士终生照顾她……
易志勇是怎样牺牲的?14年来,王贵武和彭香兰替烈士尽孝,与烈士父母间有着怎样的动人故事?笔者为此专程来到攸县,探访老人这十余年经历的悲痛和感动。
11月11日上午9时,易解秀又接到干女儿彭香兰从上海寄来的一大包罗汉果和五香豆。紧接着,干儿子王贵武从天津寄来的汇款单也到了。这天是易解秀老人的生日。捧着礼物,老人乐了:“他们总惦记着我。”
当天,笔者随易解秀夫妇及其小儿子易才华来到后山,山下一条小河边,易志勇的坟墓就在这里,只是坟内仅有一套军装。
易解秀将五香豆依次洒在坟前,这是儿子生前最爱吃的……
“志勇为国尽忠,就让我替他尽孝吧”
1992年的冬天,18岁的易志勇入伍来到广州军区空军高炮2团225营,其后多次立功的他又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桂林空军高炮学院。1998年7月29日,刚毕业回到部队,他即随队远赴湖北,投入长江簰洲湾抗洪抢险的战斗。
素有“长江第一湾”之称的簰洲湾位于湖北嘉鱼县。三面环水的簰洲湾呈“Ω”型,每逢汛期,从东边城陵矶奔涌直下的洪水常常冲破堤垸,发生崩岸。于是,这里也有了长江最凶险堤段之称。
1998年,长江迎来了百年一遇的特大洪涝。
当年8月1日,簰洲湾出现历史最高水位31.52米。晚上10时,中堡村堤段突然溃口,肆虐的洪水咆哮着把簰洲湾中堡村人民垸的大堤撕开一道大口子,簰洲湾顿成一片汪洋泽国。
眼见群众要遭灭顶之灾,易志勇与战友们冲了上去……他冒着生命危险救起了谢南芝老人,并将自己的救生衣让给了老人,紧接着,他又将正在洪流里挣扎的小女孩江珊送到树上……最终,易志勇与高建成、田华等19名战士被无情的洪水冲走……
易志勇等人牺牲的消息传开后,那浓浓的真情顿时在湘鄂两省燃起熊熊的爱心火焰:当地老人流着泪拉着易解秀的手不放。正在长江大堤上指挥抗洪抢险的时任军委主席江泽民发出号召:向高建成、易志勇等烈士学习。天津银座集团总裁、曾在兰空服过役的王贵武决定照顾易志勇等烈士父母一生。他星夜兼程赶到簰洲湾后,得知易解秀已回老家参加儿子的追悼会,这位与易志勇素昧平生的老兵又连夜驱车赶到丫江桥。
“易妈妈,我看您来了!”看着易家破败的老屋,王贵武不禁泪水盈眶:“易妈妈,志勇虽然走了但还有我。我也曾是一名空军战士,如果还留在部队,这次抗洪中牺牲的也许就是我。如今志勇为国尽忠,就让我替他尽孝吧。”
他当即为易解秀买了一万余元的养老保险,并认易解秀为干妈:“从今后您和易叔就是我的爸妈,我照顾你们一辈子!”
此后14年,逢年过节和易解秀的生日、易志勇的祭日,王贵武都会打来电话问候,或专门赶来陪老人。2000年夏,易解秀家要翻盖房子,王贵武得到消息后,立即寄来3万元。
2006年7月,得知易解秀沉病卧床,王贵武专程买好药品赶赴攸县看望易解秀,见家里太热,又立即为其安装了空调。
2007年8月1日,王贵武又把易解秀等烈士母亲接到天津聚会,陪母亲们爬长城、逛故宫等京津名胜。临别时,易解秀流着泪拉着王贵武的手说:“勇儿要知道我又多了你这个好儿子,在地下可以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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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墓地越近,易解秀的心越痛(华山 摄)
“志勇走了,您还是我妈”
攸县皇图岭镇的彭香兰与易志勇相恋多年,本来定在1998年国庆节与其结婚,谁知婚前一别竟成永诀……
擦干了眼泪,她首先想到的是易解秀夫妇。隔三岔五,她就会去陪老人。“兰兰,你志勇哥走了,婶活着还有啥意思呀?”儿子的离去掏空了易解秀的心,她眼里总闪现着儿子离开家乡时的背影。
“志勇哥走了,我心里一样难受,我做梦都梦见他……”说着说着,彭香兰的眼圈红了:“婶,您就把我当成您女儿吧!志勇走了,您还是我妈。” 易解秀眼圈也红了,搂着彭香兰潸然泪下。从此,易解秀又多了个干女儿。
后来,彭香兰远赴上海工作,可和易解秀家的联系却一直没断过。每年易志勇生日这天,她都会寄来一大包五香豆,拜托干妈送到志勇的坟前。
每年回攸县过年,她也总是先赶到丫江桥给干妈拜年。干妈有哮喘病,她就常寄些罗汉果等药物给干妈。
“百年后,这里是妈和你相会的地方”
为纪念易志勇等抗洪英雄,当地政府在簰洲湾溃口处新建了“抗洪烈士陵园”。陵园旁的蓝天学校里,许多班级用烈士名字命名:“易志勇班”、“高建成班”……一面面鲜红的旗帜,跳动着烈士的忠魂!
2008年8月1日一大早,易解秀赶到这里凭吊儿子。19座烈士墓,均为大理石墓碑,上面镶嵌英雄遗像,刻着易志勇等英雄的事迹。由于易志勇的遗体始终未找到,这里安葬的也是易志勇生前穿过的军装。
当天上午9时10分,易解秀径直走到儿子墓前,反复抚摸着碑上儿子的遗像。弹指间,儿子与她阴阳相隔已是十年:“志勇,妈妈看你来了……起来!孩子,回家,妈妈带你回家……”一声声呼唤,撕心裂肺。
当天,曾被易志勇救起的老人和孩子也来到现场。谢南芝老人在孙子的搀扶下,来到易志勇的墓前。她拉着易解秀的手老泪纵横:“我这条老命是你儿子救的,他是好娃啊,要是不走,现在该多幸福啊……这些年,每到清明和‘八一’,我都会来看他,就怕娃在地下孤单……”
正上初三的小女孩江珊细心地将一朵白色的小花别在胸前。她想告诉长眠的易叔叔:当年被救的小女孩已经长大,她会把这份恩情一代一代往下传!那天,她和蓝天中学的孩子们一道在“抗洪十周年祭扫烈士墓”公祭仪式上宣誓:要做对国家有用的人!
哽咽声中,易解秀一步一回头地告别墓地。蓦地,一阵清风掠过,写着“易志勇,你是簰洲湾的儿子”的横幅在陵园上空飞舞。易解秀一震,突然回头和老伴朝墓碑跑去。上台阶时,两位老人双双跌倒,又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妈还要告诉你一件事,百年后,我跟你爸也会将部分骨灰撒在簰洲湾,这样, 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
一缕青烟袅袅升向湛蓝的天空,易解秀知道,她再也听不到儿子温暖的回应了,儿子留给她的,仍是14年前离家时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