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凤教育技术 教育技术学与教育学(教学论)的分界与对话

2017-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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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博主按:教育技术学研究什么?教育技术学的学科定位或学科特色是什么(或学科使命)?教育技术学与教学论.教育学等学科为何会发生学科冲突?二者如何划界?诸如此类的话题

博主按:教育技术学研究什么?教育技术学的学科定位或学科特色是什么(或学科使命)?教育技术学与教学论、教育学等学科为何会发生学科冲突?二者如何划界?诸如此类的话题时常缠绕着教育技术学研究者。对于这个话题,我也曾进行过思考。

这是一个学科定位或学科认识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归根结底是你如何认识教育与技术的关系的问题。很多学者急于去问上述问题,或者急于去回答上述问题,始终在问题表面找答案,没有认清问题的本质,自然也就无法从"根"上回答问题。

我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是基于我对"教育与技术的关系"的认识,我用"一体两面"来概括,即:教育与技术有内在一致性,或者教育本身具有技术性;教育与技术双向互动、双向建构,达到一定状态之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即:技术是高度教育化了的技术,教育是全面而深刻地内化了技术的教育,此时,"教育"与"技术"(这里指"教育技术")不过是同一个事物从不同角度呈现出来的样子。

这就是二者"一体两面"的意思。实际上,教育是一个多面体,"一体两面"只是针对这个多面体其中的两面——教育的一面和技术的一面——来说的。

基于"一体两面"的认识,我对教育技术学与教育学、教学论的学科划界有过一段描述,这是从拙文"从教育与技术的关系看教育学与教育技术学的对话"(《中国电化教育》08.1)中摘录下来的。有兴趣的读者可以看原文。

从教育与技术的关系看教育学与教育技术学的对话

李美凤,李艺

[摘要]:当前,多元视角的教育理论研究中存在着技术视角的缺席,教育与技术的内在联系隐匿于理论视野的某个角落,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教育学与教育技术学对话难的局面。从人文主义的技术视角来看,教育与技术具有内在一致的品性,且二者在双向互动过程中实现"一体两面"的辩证统一。这为教育学与教育技术学的分工与对话提供了可能。

[关键词]:人文主义;技术视角;教育;一体两面;对话

引言:

教育具有多质性和复合性,从不同视角进行考察,都可以揭示出教育在不同方面所具有的特殊属性、内在逻辑和发展规律,这也正是以教育现象为研究对象的多个分支学科存在的合理性与必要性所在。但是,由于传统的"技术工具论"思想的束缚,作为教育学科分工体系中的一员,教育技术学至今尚未能承担起从技术视角揭示教育的特殊属性、内在逻辑和发展规律的历史使命,而当前重"解释"的教育理论中也存在着技术视角的缺席。

这种缺席是当前教育学与教育技术学不能实现良好沟通与对话的重要原因之一。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当前教育实践中最引人注目的事实就是新技术的广泛应用,并由此引发了许多新的教育问题、教育现象和教育规律。对此,缺少了技术视角的教育理论显得解释乏力。可以说,信息化教育实践迫切需要教育学与教育技术学的深入对话。

正文部分内容 略

三、教育与技术"一体两面"为教育学与教育技术学的对话提供依据

通常情况下(非学理的),教育学者把教育技术学者看作是"搞技术的",而教育技术学者则把教育学者看作是"搞理论的",他们各自形成了一套较为稳定的话语体系,有自己的学术杂志,参加不同的专业组织或学术活动,从而形成了理论与技术的两个相对独立的强大阵营。

教育学者更擅长于从教育本身寻求教育的本质及其认识,教育技术学者更擅长于从技术本身研究教育技术,但是,他们在立足于教育与技术的内在联系,以教育与技术的交叉视域来共同研究教育或教育技术的问题方面,尚缺乏系统研究。

这是教育学与教育技术学的历史性割裂。对于教育学研究而言,如果在那些"低技术"年代,教育被视为"人类最古老、同时也是发展最为缓慢的技艺"[9],教育技术学也未成为专门的研究领域,教育技术的实践尚不能为教育理论研究提供充足的经验来源,那么,到了"信息时代",信息技术迅猛发展并广泛介入教育,这或许正是新时代教育理论发展的一次契机。

同样,新时代的教育技术学要想真正在教育学科体系中站稳脚跟,赢得应有的地位,也应该不断充实自身的理论体系,为教育理论发展做出独特的理论贡献。可以说,新时代教育理论的发展迫切需要教育学与教育技术学的分工与合作。

2006年7月底8月初在华东师范大学举行的以"教育现代化:理论与技术的对话"为主题的国际学术研讨会是教育学与教育技术学的一次深入对话。[10]会后许多学者开始关注教育与技术交叉视域中的教育理论研究,并取得初步成果。

如有学者提出,随着技术与教育的深度整合,迫切需要一支跨学科的队伍,对教育中的技术问题,同时对教育问题进行联合研究。[11]也有学者发表论点说:"技术正在甚至已经与教育的本质不可剥离。""教育者和受教育者使用教育技术的过程,就是促进人的生命成长的过程。

既然技术已经与人的生命发展建立起了内在关联,则通向生命成长的技术之路就已经铺就,而且成为必经之路。技术问题成为教育学问题就是顺其自然,而且是理所当然的了。"[12]

要进行有效的对话,必须以合理分工为前提。对此,我们认为,在教育学和教育技术学自身定位都处于变动不居之时,单方面从自身学科的角度为彼此划定界限是不可取,也可能是一相情愿的。教育与技术在相互作用中实现双向建构,教育学与教育技术学各自的研究内容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这就要求以发展的眼光,在教育与技术关系的发展中动态地调整分工。

因此,我们试图依据教育与技术"一体两面"的辩证统一,提出一种将教育学与教育技术学相对区分的方式:

一种新技术从产生或引入教育领域到成为"教育的技术",从理论上看,这实际上是技术从教育的"前景"走向"背景"(前景和背景又是相对区分的)的过程。处于"前景"中的技术,即处于教育改造中的技术,而教育亦处于技术的影响与变革之中,这就是前面分析的"技术的教育化"与"教育的技术化"两个方面。

进入教育的"背景"的技术,能够与教育达到较好的匹配,就像能够恰好矫正视力的眼镜一样,成为"透明"的,此时,技术以一种"不在场"的方式存在于教育之中。

值得注意的时,有时,已经进入"背景"的技术也会再次进入"前景",重新引起理论研究者的关注,如随着多媒体教学中电子屏幕的广泛使用,传统板书的有效利用及合理设计问题再次进入研究视野,[13]黑板和板书这种传统技术就从"背景"进入"前景"。

如果说,基于教育与技术的"一体两面"关系的理解,教育技术学与教育学都应在教育现象与技术现象方面给予关注,那么二者关注的侧重点应有所不同:前者重点关注教育技术化与技术教育化的过程和状态,即处于"前景"的技术及与之相应的教育,也可以称为"教育化着的技术"和"技术化着的教育",以及作为认识基础的教育与技术的关系的研究。

后者则重点关注成为"背景"的技术及与之相应的教育,也就是"教育化了的技术"和"技术化了的教育"。

这也是由教育学对教育"基本问题"的研究旨趣所决定的。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教育技术学常带有"喜新厌旧"的学科色彩,而教育学则相对"始终如一",这种学科旨趣的差异,更能说明二者实际上在一个连续谱上形成共生的整体。

基于教育与技术双向建构过程的动态分工,以及教育与技术"一体两面"所提供的对话基础,教育学与教育技术学不仅有了对话的必要,也有了对话的可能。基于这种对话,教育技术学不仅从教育学那里获取理论指导,更要为教育学提供理论建树的质料,为教育理论发展做出自己独特的贡献;而正处于"实践转向"中的教育学也从充满生机与活力的教育技术实践中获取鲜活的生命力。

只有教育学与教育技术学在合理分工基础上深入对话,才能共同谱写新时代教育理论的新篇章。

"教育学"有单数与复数之分,分别指作为一门学科的教育学和教育学科群。此处对话中的"教育学",主要包括作为一门学科的教育学、教学论、课程论、教育学原理等强调"解释"的教育学科。

[ii] 在技术哲学中,按照对技术的反思主体和反思路向划分为两种传统,法国技术哲学家卡尔·米切姆将其分别称之为"工程学的技术哲学传统"和"人文主义的技术哲学传统"。

[iii]例如,杨开城在《论教育的技术学本质与教育技术学的历史使命》一文(中国电化教育2005年第5期)中曾提出,完整的教育理论框架应包括教育的技术学研究,教育技术学具有探究教育的技术学原理的历史使命。

[iv]教育是一种复合性的社会现象,在多元视角的教育理论中,教育实质上是一个"多面体",教育的技术品性只是从技术视角考察教育得出的认识,与教育的其它属性并不冲突。

[v] "实现"在此用为中性词,即包括正价值的实现,也包括负价值的实现。

[vi]这里,教育的"本质力量"可以看作主要是教育发展人的目的和教育所具有的发展人的能力。

[vii]本文用"教育中的技术"来区别于已经成为专用术语的"教育技术",也有学者将后者称为"现代意义上的教育技术"。本文还区分了"教育中的技术"与"教育的技术",前者指进入教育领域的技术,后者指与教育达到融合的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