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纳社会学理论 身体社会学挑战传统社会学理论范式
随着当代消费社会的兴起以及近二三十年来社会学理论的发展,长期被传统主流社会学所忽视的“身体”这一研究对象,逐渐引起了学者的兴趣。作为20世纪后半叶兴起的一个崭新的社会学研究领域,身体社会学不仅解构了传统社会学的二元范式,而且开辟了新的社会学研究路径。
探讨身体的社会建构及文化形塑
顾名思义,身体社会学最基本的表征就是以身体为主体进行社会学研究。然而,由于兴起及发展时间尚短,不同学者对其概念及范畴的界定也是见仁见智。
华东师范大学社会学研究所所长文军告诉记者,尽管在当代西方社会学视域中,“身体”作为一个重要的研究对象已经进入社会学理论的研究视野中,但不同社会学家对“身体”的解读却不尽相同,由此也使得当代身体社会学理论范式呈现出不同于传统社会学理论的景象。比如,基于对“身体”的不同理解,身体社会学的研究既有从文化象征和社会建构的角度来阐释,也有从欲望规训的角度来分析,还有从身体的社会实践角度来理解。
华东理工大学社会与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王瑞鸿也认为,事实上,除了“身体”这个共同的研究主体之外,不同社会学家围绕身体而展开的社会学延伸研究差异很大。有人侧重权力,有人侧重性别,还有人侧重医学或侧重消费。这种差异性不但体现了身体社会学的学科成长性,也体现了其学科开放性。
“不过,绝大多数的身体社会学研究并没有简单停留在身体的自为自在,而是进一步探讨身体的社会建构及文化形塑。也正因为如此,身体社会学才表现出不同寻常的解释力和想象力。”王瑞鸿说。
针对身体社会学的概念范畴界定,南京大学社会学院副教授郑震在接受采访时说:“身体社会学毕竟只是一门与其他社会学学科并列的分支社会学,它所关注的仅仅是作为若干社会现象之一的身体现象。”
打破传统社会学的二元分立格局
身体社会学的“诞生”不但引起社会学研究主题的变化,也带了社会学研究范式的转变。
“身体转向颠覆了传统社会学中理智主义、主体主义和意识哲学的立场。”郑震说,“其所带来的绝不仅仅是一些局部的改善或补充,而是思维范式的重大变革,其推动社会学整体变革的力量无疑将激发出大量崭新的研究。”
文军表示,与传统社会学理论相比,身体社会学实际上形成了自然主义与建构主义两种完全不同的基本研究范式。尽管这两种研究范式对身体与社会之间的互动关系有不同见解,但都打破了长期以来传统社会学研究中理性与感性、结构与行动、宏观与微观二元分立的格局,为开创社会学研究的新局面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诚如身体社会学重要奠基人特纳所言,从本体论上来说,身体社会学重新确立了身体的主体地位,颠覆了西方传统身心不平等二元论的影响;从认识论上来说,其破除了社会学的非生物主义假设,重新梳理并显明了社会有机体的思维;而从方法论上,则破除了传统社会学简单、抽象的宏大叙事。”王瑞鸿说。
“主流”与“非主流”的两难
任何学科因其社会历史性的存在而不可避免地具有各种局限性,身体社会学也不例外。
谈及这一问题时,文军认为,当代身体社会学面临着一个两难的困境:一方面,身体社会学认为身体主要是由社会创造和决定的一个客体,其在理论倾向上似乎与一贯强调社会结构的主流社会学理论保持着高度的一致性;另一方面,由于对经验层面和行动层面的关注,身体社会学更倾向于“活生生的体验”,似乎注定要在客观与主观中寻求主流社会学与非主流社会学理论的平衡点。
因此,发展出一种能够分析人类体验和社会结构关系的理论是非常重要和迫切的。
王瑞鸿则从本土化视角对这一问题进行了诠释。他提出,国内身体社会学研究更多的是借助西方理念以及西方身体社会学框架来试图解释中国的社会现实。这在很大程度上导致了国内身体社会学研究的不足。
“西方的身体思想主要是基于西方社会历史的经验研究的成果,它们带有鲜明的西方文化烙印。因此,寻找更加适合于中国社会历史经验的、更为合理的身体理论及其概念框架无疑具有重要意义。”郑震这样告诉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