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阳足球 徐阳:梦想足球真正崛起 职业改革埋葬校园足球
儿时是校园足球的佼佼者,踢着球快乐地长大,经历了从专业球员到职业球员的转变,有过成功也有过失败,告别绿茵场后足球仍是生活的一部分,这或许才是一个足球人最完整的履历。这同时也是70后足球人共有的成长故事。
出生于1973年的徐阳是很多老资格球迷的偶像,他曾随米卢征战2000年亚洲杯,并曾效力于八一、北京国安、山东鲁能。如今的他是北京八喜俱乐部副总经理,他更为人熟知的角色是在央视担任足球解说嘉宾。
近日,记者对徐阳进行了面对面的专访。提起足球,徐阳与记者侃了整整一天。从儿时踢球的快乐,到当打之年的辉煌与迷茫,再到如今离不开足球,徐阳表示,足球几乎成了他的全部,他的梦想就是看到中国足球真正崛起。
70后·忆过往
“我们真正是从校园里走出来的。”提到足球生涯,徐阳说。
出生于上世纪70年代前期的徐阳,童年时代受计划经济体制影响很深。当时,校园足球开展得如火如荼,正是这样的环境,让徐阳很轻易地走上足球这条路。 然而,后来在职业足球改革之后,以前美好的东西却没有了。徐阳说,这真是足球改革的一大遗憾。
在校园学踢球训练读书两不耽误
FW:你最开始是在哪学踢球?
徐阳:我们那时候没有现在的职业队。我开始就在学校踢,踢好了就代表学校打比赛,后来被区体校选中,又去打萌芽杯。
而且我受家庭的影响也很大。我们家是体工队的,大院里面很多孩子都喜欢踢球。我爸爸是教练,辽宁十连冠的那些人,基本是看着我长大的。
FW:你们那个年代出生的人,都是这种成长模式吗?
徐阳:对。我们上世纪70年代初期、中期,甚至60年代末出生的球员,基本都是这样的。我记得当时我还在萌芽杯上见过张恩华、杨晨他们。
FW:你当时能兼顾学业和足球吗?
徐阳:当时踢球不耽误学习。现在想想,那才是真正的校园足球呢,当时踢球的孩子很多,我们每天和其他学生一样要去学校上课,下午两节课之后才训练,回家照样得写作业。我小时候成绩很好,考初中时,语文还考了全班第一。
FW:但你没上中学吗?
徐阳:是的,我在五年级的时候参加萌芽杯,被八一队选中。1986年小学毕业时,我面临一个很艰难的选择,市重点中学的录取通知书和八一队的入伍通知书同时摆在我的面前。
我爸想让我去八一队,他觉得孩子应该出去锻炼锻炼,可是我妈妈就怕我把学习耽误了。我自己觉得穿军装是挺新鲜的一件事,就这样选择了八一队。从此,我就只剩下踢球这一条路了。如果不入伍,或许我还可以把读书当成“后路”。
不该远离学校成长过程太过曲折
FW:入伍时给自己制定了什么目标吗?
徐阳:离开家之前,我和父母谈了一次话,临走时,我问我爸:什么叫“踢出来”?我爸说:你能踢到代表八一队参加全国比赛,就算是踢出来了。这句话我一直记得。
FW:现在后悔当初的选择吗?
徐阳:我觉得少小离家,对孩子的成长未必是一件好事。小孩子还是需要家庭、学校。我进了八一队之后,基本放弃了学习,每天就是训练,和现在的职业队没有太大区别,远离了学校,脱离了社会环境。
FW:这是你们那一代球员共有的弊病吗?
徐阳:可以这样说吧。远离了父母,也没有手机,只能写信,而且八一队实行半军事化管理,地方队的孩子还可以经常回家,我们却不行,很多事情都是要自己决定。但是当时的我还小,没有完整的价值观、世界观。
我在八一队11年,入队时是一个刚小学毕业的少年,离开时已经是青年,这个过程很曲折,在我最需要别人引导的时候却没能得到帮助。八一队严酷的竞争、自身知识的缺失,对我们踢球都会有影响。
70后·谈现在
1994年,徐阳进入八一队的第9个年头,中国足球迈向职业化。踢上联赛的徐阳和他的队友们逐渐在绿茵场上名利双收。然而,中国足球在经历了职业化初期的火爆之后,却陷入了持续的低迷。
徐阳说,中国足球走了弯路,他们这一代球员是职业足球的受益者,也是在这条“弯路”上感觉最迷茫的人。
经历足球改革是受益者也很无奈
FW:你经历了中国足球从专业化向职业化转型的全过程,觉得自己算是受益者吗?
徐阳:是的。包括郝海东、曹限东、彭伟国,我们都是变革时期的球员,经历了改革的第一步,是从改革中受益的一代人,也是专业转职业的拓荒者。
我们经历了很多变化,包括收入上的。大家可能觉得我们表面上很光鲜,但是球员自己心里有些迷茫,尤其是退役的时候。
FW:你足球生涯的顶峰,就出现在这个转型期内吧?
徐阳:是的,我从八一自由转会到国安后,渐渐达到足球生涯的最高峰。但后来我又从最高峰跌到了谷底。
2000年,中国职业联赛转会已经实现摘牌制了。我当时想去重庆,但最后被山东摘走了。这是一个“你情我不愿”的结果。我在山东待了4年,后来被逼无奈退役了。
回顾我的足球生涯,不只摘牌制,体能测试、12分钟跑、YOYO体测,我都经历了,这些都是中国足球发展的一部分,虽然这部分我们走错了,但我还是从中吸取了一些东西,这对我今后的人生是有益的。
FW:退役后没考虑过离开足球吗?
徐阳:当解说员确实是机缘巧合。但退役时我就想过,自己肯定离不开足球。
你看很多退役的球员,转来转去还是回到了足球圈。我们这些人,内心都有足球情结。
成长需要引导球员犯错实在可惜
FW:这两年中国足球反赌打黑,让人们发现,原来中国足球曾经历那样黑暗的一段时期。当时你应该正处在足球圈的最中心吧?
徐阳:我全程经历了中国足球20年的发展,我是受益者,也是牺牲品。
很多球员在价值观形成的过程中没能得到很好的引导,他们后来犯了各种错误,甚至令中国足球出现假赌黑……这些人中也有我当年的好朋友,我觉得他们中有些人并不是人品不好……说到这些,真是让人觉得可惜。
大家都骂我们,但是最起码我在我自己的足球生涯中,我再回过头来想我爸爸对我说的那句话,我踢出来了,我做了自己的一份努力。
FW:现在的中国足球,越来越远离世界足坛的核心区域。
徐阳:我相信所有有思想的人都会看得很清楚。中国足球发展的路走偏了,球员有责任,但是不是全部责任。你说现在中国足球这样能只怪场上这11个人吗?怪不得。
我们这代球员,足球之路走得不平坦,非常不平坦,我们心里的苦只有自己能体会。
70后·看未来
从孩提时代踏上校园的足球场,徐阳就从未离开过足球。他一直很怀念自己小时候踢球时的感觉。现在,徐阳和八喜俱乐部一起,在北京推广校园足球,同时也在各种场合为中国足球的发展支招。
发展遭遇瓶颈是为当年失误还债
FW:你觉得中国的足球少年还能再找到你小时候那样“快乐足球”的感觉吗?
徐阳:我觉得完全可以。我们该让孩子来到球场,让他们在足球中找到快乐。我们要做的,只是延续我们小时候校园足球的那种氛围。
FW:很多家长担心孩子踢球会耽误学习。
徐阳:小孩子踢球的同时,一定要和同龄的小朋友一样,在学校里正常上学,即便远离父母,也不能荒废学业。我们首先要培养孩子成为一个健全的人,有一个健康的体魄和心理,而不是幻想把他打造成球星。
FW:现在成长起来的这批80后、90后球员,多数都没有走校园足球这条路。你在他们身上能看到希望吗?
徐阳:他们是改革开放之后成长起来的,接触的东西比我们当时更多,眼界也更宽。对他们的培养,走了另外一条弯路,他们的经历虽然与我们不同,但也是在经历一种动荡。如果中国足球能找到一个正确的方向,他们会成为带头人。
FW:但至少在未来三四年的时间里,这些球员已经没机会在世界核心舞台上表现自己了。
徐阳:是的,这是整个中国足球的损失,这不是现在这批球员造成的,这是在还债,还20年前的债。这个债可能要还20年、30年,甚至是40年、50年。
FW:20年前,我们欠下的到底是什么债?
徐阳:我们输在了起跑线上,和日本足球相比,我们输得太惨了。日本的职业队很多都是从大学里面挑选球员,水平相当高,我们八喜的职业球员都很难踢得过日本的大学生。
我们以奥运年龄段为国字号的核心,这本身就是违背足球发展规律的。我们连基础都没有,怎么可能指望国家队从奥运预选赛、世界杯预选赛上出线?希望有识之士能看清这条路,真正从青少年、从校园足球开始抓起。
本版文/记者王帆制图/李铭
徐阳小档案
1973年出生当年场上位置:前卫现职务:北京八喜俱乐部副总经理、著名足球评论员成就:曾征战2000年亚洲杯,并获第4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