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钢铁现状】日照钢铁“变身”国企 杜双华依然做“老大”

9月16日消息:9月11日早晨,日照市内濡风海韵小区门口的候车处,十几名身着灰黑色工装,手拿红色头盔的工人在那里静静等候。这是日照钢铁在市内的员工宿舍区之一,每天早晨6点开始陆续有班车载着满满的工人开往位于市外岚山区的工厂。

厂区随处可见机器轰鸣铁水翻滚,冒着滚滚浓烟的烟囱,运送原料和炉渣的大货车来来往往……从第一炼铁厂走到第二炼铁厂,要花二十分钟。往西,还有若干分厂;往北,就是山东省钢铁产业调整振兴规划中划出的日照钢铁精品基地的未来厂址。

工人们说,今年厂子的高炉、生产线全都开足了马力,开工率接近100%。日钢党委书记廖海亭表示,今年日钢的效益非常好。双方过渡期协议中约定日钢原管理团队将作为租赁方继续经营管理日钢资产,直至日照钢铁精品基地一期投产。在此期内,日照钢铁将自主经营自负盈亏。

对于日钢而言,2008年的几次集中“曝光”让它和它的实际控制人杜双华有了现在的知名度。2008年10月6日,胡润百富榜提前一天曝光,作为“黑马”出现的日照钢铁董事长杜双华以350亿元人民币身家成为该榜单第二富豪。而在2007年的《福布斯》富豪榜中,杜双华以15亿元资产名列第185位。

这是日照钢铁及杜双华在一年之内,第二次进入公众视野上一次是在汶川“512”地震之后,一个月内这家民营企业累计捐款逾1.5亿元。在一个月之后,日照钢铁再次成为公众所关注的对象。去年11月15日,在山东省政府的主导下,成立不到一年的山东钢铁集团和日照钢铁签订了重组意向书,由山东钢铁重组日照钢铁。随后双方开始了长达10个月的重组“拉锯战”。

据了解,山钢重组日钢的底线是,如果不能全盘收购,就一定要控股。但今年1月初杜双华走出了一招在外界看来非常高明的“借壳上市”。今年1月16日,香港上市公司开源控股发布公告,称将通过增发新股的方式,以52亿港元的总代价,收购香港誉进发展有限公司全部已发行股本。

而誉进发展间接拥有日照型钢30%权益、日照钢铁有限公司30%权益及日照钢铁轧钢25%的权益。三者均为日照钢铁集团旗下核心企业。这意味着,杜双华通过上述资本运作,将日照钢铁集团约30%的资产实现借壳上市。

此次资产运作的结果也显而易见在9月6日的重组协议中,山钢未能达成100%收购的愿望,最终杜双华以及其他原股东仍把持着日钢33%的股份。按照双方签署的过渡期协议中,约定日钢原管理团队将作为租赁方继续经营管理日钢资产,直至日照钢铁精品基地一期投产之后为止。在此期内,日照钢铁将自主经营自负盈亏。

廖海亭对记者表示,这一段时间长则五年,短则三年,视具体情况而定。“过渡期内日照钢铁依然是现有的领导团体,杜双华依然是绝对的一把手,山东钢铁不参与管理”。我们现在是彻底想通了,并且接受了重组。所以对于外界传言的‘国进民退’,山钢‘吞并’日钢,这种说法我们是不赞同的。

“对重组一开始我们确实有抗拒心。”廖海亭直言,“谁也不愿意把一手创办起来的基业交给别人。”

廖海亭身材高大,精神矍铄,年过六旬的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和记者交谈时,肢体语言丰富。

不过随后他话锋急转,“我们现在是彻底想通了,并且接受了重组。对于外界传言的‘国进民退’,山钢‘吞并’日钢,这种说法我们是不赞同的。”

廖海亭表示,后来各方领导,包括山东省副省长都亲自来和他们沟通,阐明重组意义和国家政策,所以最后“想通了”。“钢铁这个事,不是某一个企业的事情,既然国家‘钢铁产业振兴规划’,指明了钢铁产业要向沿海转移、淘汰落后、鼓励兼并重组,日钢作为中国企业,还是要服从国家利益和宏观调控吧。”

9月7日,在签订重组协议的第二天,杜双华召开了日钢内部管理人员会议,在会议上对“想通了”一说,做了更为详细的阐述。

记者获得的一份杜双华的讲话录音整理稿显示,杜双华表示:“坦白地讲,单纯的重组我是不情愿的,谁也不愿意基业让别人来管理,但是为建设精品钢基地而必须实施重组……我们自己建不成大钢企,是我们的能力不足,如果再因为我们而阻碍了大钢企建设,那就是我们心态不正,所以我同意了这次资产重组与合作协议。”

对于外界继续纷传的“国进民退”说、“吞并”说,以及一边倒的倾向于同情日钢的舆论,日钢并不“领情”。“都已经重组完毕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只会给重组和我们正常工作的开展带来不便。”日钢一名高层管理人员对记者表示,“我们现在希望的就是安安稳稳渡过这个过渡期,顺利完成重组。”

廖海亭透露一些项目因“先上车再买票”被叫停。重组之后之前存在的问题已迎刃而解。

廖海亭表示,对于山东钢铁以及省政府同意给日照钢铁留出3-5年的过渡期,日照钢铁现在的领导团队十分满意。“如果不给过渡期,一来山东钢铁突然接手,很多不熟悉的地方难免会出问题。万一出了通钢那样的事情怎么办?重组也是吸取了通钢的经验教训的,首要就是保稳定、保安全;二来,日照钢铁在这三五年里自主经营自负盈亏,而我们是有信心保持盈利的,这也算是给了我们一个补偿。”

此外,廖海亭也透露了最终接受重组的另一个原因。“民营企业在建设初期大干快上,确实存在违规操作的地方。”廖海亭说的“违规”,主要是指一些项目“先上车再买票”。

据了解,这些违规操作内容包括日钢此前部分工厂用地以租代征、部分项目尚未立项或未获得环保批复。其中就包括了6月份被国家环保部紧急叫停的日钢“热轧板带配套技改项目”。这一项目被叫停原因是“未得到环保批复仓促上马”,日钢为此项目投资达78亿元,是该厂的核心产能。

一名业内资深人士告诉记者,这些现象在钢铁行业内很常见,但“这种问题没人查是一回事,一旦较真查起来又是另一回事”。而通过重组,日钢一次性把所有“历史遗留问题”解决了。

重组之后,之前存在的问题已迎刃而解。廖海亭告诉记者,上述“热轧板带配套技改项目”现已被纳入产能2000万吨的日照钢铁精品基地之列,因此将继续生产投入使用。

按照去年山东省政府下发的《关于进一步加快钢铁工业结构调整的意见》,建设日照大型钢铁基地,是山东钢铁工业区域布局调整的重点。

事实上,在山东钢铁集团的版图规划中,日照钢铁是重要一环。

去年3月份济钢集团、莱钢集团以及山东省冶金工业总公司所属企业国有产权划转合并而成的山东钢铁集团挂牌成立,注册资本100亿元。组建成立的山东钢铁集团旗下拥有四个上市公司:分别为莱钢股份(600102.SH),济南钢铁(600022.SH),金岭矿业(000655.SZ)和SST华塑。

按照山东钢铁集团成立时设想的版图规划,山钢集团整合兼并任务的重中之重是重组日照钢铁,打造日照钢铁精品基地。按照山东省政府的规划,在未来5年内,在东部海滨城市日照要建设一个年产2000万吨规模的临海钢铁精品基地的目标。

但成立一年多来,因为管理体制不顺等多种因素的制约,山钢的集团化运作进展极为缓慢。今年7月22日,山东省委、省政府召开了山钢集团领导干部会议,旨在理顺山钢集团管理体制和干部管理关系,促进山钢集团实质性重组。据了解,山东钢铁在去年整合济南钢铁、莱芜钢铁之后,今年上半年共亏损12.85亿元。其中济南钢铁净亏损8.75亿元,莱芜钢铁亏损5.97亿元。

按照去年山东省政府下发的《关于进一步加快钢铁工业结构调整的意见》,建设日照大型钢铁基地,是山东钢铁工业区域布局调整的重点。整个山东省的产业布局规划是,济南钢铁主要围绕中板、热轧、双机架冷轧等产品生产布局,莱钢股份则将建设成H型钢、优特钢精品基地,而日照港将成为国内铁矿石吞吐量最大的港口。

而按照国家钢铁产业“淘汰落后产能”的要求,在短期内不可能批准山东新增年产2000万吨钢的计划,因而重组日照钢铁是山钢集团乃至山东省建设日照精品钢基地的重要途径。

工人们告诉记者,10日下午,各级干部就召集一线工人开了会,大致传达了一下杜双华的讲话精神。在得知不裁员、不减薪的情况下,大家的心情也都安定了许多。

作为日钢曾经的实际控制人,在最终签署了重组协议后,摆在杜双华面前的首要任务,是稳定人心,维持正常生产。

于是杜双华在山钢重组签约后,于9月7日召开了重组过渡期工作部署会议,并在会上发表了一次情理兼具的讲话。在讲话中,杜双华特别强调了3-5年内日钢保持原领导班子和经营策略不变,并承诺不减薪不裁员,并会加大奖金发放力度。随后讲话录音和会议精神被迅速传达到基层。

有工人告诉记者,10日下午,各级干部就召集一线工人开了会,大致传达了一下杜双华的讲话精神。11日早上,领导们还向工人通读了杜双华讲话的录音整理。在得知不裁员、不减薪的情况下,大家的心情也都安定了许多。

此前外界曾猜想这次重组可能会引发日钢职工不满,但记者采访中发现情况与此恰恰相反。日钢许多工人对山钢抱着一种“国企情结”认为国营企业昭示着更高的收入、更稳定的职业以及更优厚的福利待遇。

“我们还是欢迎国企的,”一名工人说,“感觉以后会更稳定可靠吧。”他说,重组中大家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去留和待遇,只要这方面安排好了,工人不会有什么情绪。他的说法也是所有受访者的代表。另一名工人说得更坦率:“谁发工资我们就跟谁干。”

现在日照钢铁厂共有工人2.4万左右,其中正式工占一半,其余1.2万人包括临时工、劳务用工、设备维修工、物流工等等。

记者了解到,日钢工人收入“视工种不同工资有差异,最差的也能拿到2000多,好一点的可以拿四五千。”相对于日照市当地人平均收入水平,属于高收入阶层。

但是“身份”不同的工人,待遇相差较大。正式职工和劳务工,这两种不同性质的工人构成了日钢两大劳力构成编制内和编制外。

廖海亭说,虽然由于钢价整体水平不高,日照钢铁今年的营业收入不及去年,但是利润率水平高于去年。“今年会比去年赚得多。”

廖海亭告诉记者,重组并没有带来多少基层的人心不稳,“工人层面是比较平稳的,大家认为国营企业很不错,只要别叫我下岗,别减少我的薪水就行。这两点山钢已经保证了。问题最主要集中在中层。”

日钢给中层的定心丸是:过渡期内,中层的岗位职务不会变,待遇不会降;“过渡期完了后,愿意去山钢的,山钢都会接收。不愿意去的不会勉强。”

记者了解到,在重组协议书中,山东钢铁承诺接收“签约之日的全部在册员工”。不过,经向日钢确认,万余名劳务工等“编外人员”确实不在这一保证之内。

“但是过渡期结束后,我们不敢保证什么。”廖海亭所说的“不敢保证”的,主要指劳务工。因为日钢已与山钢达成协议,届时山钢会接收日钢现有所有正式职工。但是协议内容并不包括劳务工,而且对于国企来说,并没有“劳务工”这个概念。

“不过我们会给山东钢铁提建议,应该会协商出一个妥善解决的办法。”廖海亭说,他认为山钢接管后也不会对劳务工采取解雇了事的做法。

对于日钢的现状,廖海亭用“非常好”、“好极了”这样的字眼形容。“上半年至少是二十多亿的利润,下半年只会越来越好。”廖海亭说,虽然由于钢价整体水平不高,日照钢铁今年的营业收入不及去年,但是利润率水平高于去年。“我们不是看最后卖了多少钱,而是看最后赚了多少钱。今年会比去年赚得多。”

谈及8月份席卷全国的钢价暴跌,廖海亭口吻轻松:“价格跌了,我们还是赚钱的,只是一个赚多赚少的事。好的时候一吨钢挣一千,少的时候挣几十。”所以,抱着“赚多赚少都是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