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宇宽星辩 (转载)辩士之叹——99国辩西安交通大学辩论队二辩 郭宇宽
又到绿杨曾折处/不语垂鞭/ 踏遍清秋路/衰草连天无意绪/雁声远向萧关去 --------纳兰词 【蝶恋花】 1
近来搬家,拾点旧物,发现卡片数百枚,皆为当年参加大学生辩论赛的准备资料,字迹工整,如在昨日,而回思是时,奄忽便已数年,不由感慨系之。这些年来,辩论之声名实为狼藉,从最近的电视辩论赛看,有走入熊市之趋,常被口诛笔伐,人多不屑,但小郭我一直不敢忘本。
2
说实话我也一直很反感那些在大学生辩论赛中背稿子,特别是背别人写的稿子的人,在学校荣誉的名义下,这种"准学术腐败"很普遍,这些人居然被有的场合下称为青年才俊,实为言者无知,受着无耻。但我不主张以此来否定辩论赛,特别是有些当年靠背稿子在中央电视台掘到人生第一桶金的人也在里面瞎搅和,让洒家我非常反感。
我能理解有很多靠辩论起家的人,通过辩论赛名利双收,然后急忙跳出圈外,不愿意把自己和辩手的形象化等号,因为这意味着你将被很多人用有色眼镜看待。
如果你和他人发生观点碰撞,你在角色上出于劣势,就算你让他哑口无言,他也会说,你在玩弄技巧。相反如果他占了上风他更会得意,连搞辩论的人都说不过我,显然是理屈词穷,总之无论如何你都是在玩弄技巧,他才是真理在握。
其实对语言技巧的重视并不那么可鄙,我认同这样一种看法,辩论赛不是真理的决斗,以消灭对手为目的,而是思维的体操,概念的相扑,在尊重规则的前提下技术,技巧的良好运用是智慧的表现。
很有趣的是从道器之争开始我们就有鄙视技巧的传统,一个人重视技巧 被认为是很丢人的事情,被称作"匠",一个人宣称自己没有技巧才有资格被称作"大 师"。但实际上技术和所谓的"道"是相辅相成甚至很难划清界线的,这就产生了很多虚伪的现象,比如水泊梁山里恰恰是机心最深,手腕最毒的宋江总标榜自己是至诚浑朴之人,孝义二字治天下,倒是没什么心眼的老实孩子吴用敢把智多星的招牌贴在脸上。
在辩论方面这样的人也很多,孟老夫子最典型,他开创了我国学术讨论"气壮而理不直"的传统,善于偷换概念,机械类比,以势压人,比如用水之就下来论证人性本善,他现在被称作亚圣,经常有冷猪肉吃,如果当年在辩论场上他遇见洒家我,三下五除二就给摆平了。
可以说现代辩论比赛有一点好处就是它从根本出发点上不同于文革中的大辩论,它尊重 程序和规则,不论是什么不同的意见,任何一方都有同样的话语权,有相同的发言时间,不 能以政治压人,不能打断别人的发言,不能进行人身攻击。
这样的言论氛围恰恰是我们的社 会所缺乏的。而在生活中我倒是大量见识到一些对辩论表示不屑的人,在和他人发生争议的 时候为了占上风,连规则都不讲。更有甚者,人为的设定讨论的禁区,以权力来压服不同的 观点,他们之所以对辩论不屑,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他们的地位,有权力不理会不同的观 点,他们之所以觉得辩论赛"小家子气",是因为他们在言论上绝没有挑漏洞,找茬儿的对手,所以根本不需要作严格的概念界定,逻辑推导工作就可以得出不容质疑的真理,谁如果质疑他的话语谁就是挑战真理。
而当有一天真正"摆事实,讲道理"成为我们的社会解决不同观点和矛盾的途径,这才将是一个民主和文明的国家。从这个角度讲,辩论赛对于塑造将要投身社会实践的青年群体独立思考和宽容精神的意义非小。
有人很推崇耿飙先生在蛇口提出的"空谈误国,实干兴邦",以此来抨击辩论赛。但他们忘记了耿先生所处的那个时代,不讲逻辑,不讲道理,动辄以"姓社姓资"大帽子扣人的言论环境,无法理解他的一番苦心。更忘记了"蛇口风波"中两位所谓的"青年导师"一番跳梁小丑般的表演后,他一句"深圳不以言论治罪"何等掷地有声。
3
还有人觉得参加辩论赛是不务正业,"有什么用?"恐怕这样的人也想不通唱歌,画 画,踢足球有什么用?
辩论是一项解构的艺术,把道理掰开了,揉碎了,再构建出一个理论的框架。这是一项 很好的思维训练,李敖老师对大学历史系有个评价,我觉得也可以用来形容辩论,"可以让愚蠢者更愚蠢,狂狷者更狂狷"。
假如让你陶醉的仅是和对手争论的过瘾,那说明你还没有真正领略它的魅力。辩论逼着 你把语言的精确性,和逻辑的严密性发挥到极至,因为每一点疏漏都会成为对方手里的把 柄。如果你是有悟性的,它让你明白每一词语背后都有一个陷阱,不可太执著于语言的表象,而应去探寻和追问它背后的内涵。
它使你能够看穿那些现在这个社会上通行无阻的伪概念,伪理论,伪逻辑,模棱两可的基本原则,似是而非的至理名言。就像令狐冲被风清扬指点了独孤九剑从此可以"以无着胜有着"。这会让很多人觉得紧张,因为他们担心自己的庄严法像被人看破不过是皇帝的新装,所以他们惊呼人们"失去了敬畏","消解了崇高&rd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