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家连辑简介 扬州文化学者、书法家朱福烓:笔写城史重 书挥浓墨香

2017-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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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扬州文化学者.书法家朱福烓:笔写城史重 书挥浓墨香书香扬州人物名片朱福烓,扬州文化学者.书法家,出版专著有<扬州风物志><扬州八怪传><鉴真><扬州史述><扬州

扬州文化学者、书法家朱福烓:笔写城史重 书挥浓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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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福烓,扬州文化学者、书法家,出版专著有《扬州风物志》《扬州八怪传》《鉴真》《扬州史述》《扬州发展史话》《笔墨见风神》等多种。其中《扬州史述》获中国图书奖,《扬州发展史话》获江苏好书奖。另为《中国大百科全书》撰写条目及论文多篇。书法作品收入《江苏书法精品集》,入选中国书协全国百位老书法家作品展。现担任扬州文化研究会和扬州学派研究会副会长,扬州文化博览城建设专家组专家等。

朱福烓在书写长卷。

每天早上,在瘦西湖,总能看见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在漫步,有时还会触景生情,口占一绝。他有一方闲章“瘦西湖上日徜徉”,惬意中略带自得。他,就是扬州文化学者朱福烓先生。“瘦西湖上日徜徉”,是他的日课。

除了湖上徜徉,朱福烓更多的时间,是在史海中遨游,从中梳理出有关扬州的各方面的记载。有些记载只是寥寥数语或几个字,也有的隐藏在书中不起眼的角落。这些记载有的相互矛盾,有的前后叙述不一致,不过他如获至宝,将这些零星的记载整理归纳,去伪存真,科学解读,对扬州历史的种种推测有了可靠的印证,让广大读者,能通过他开启的一扇扇窗,看到历史上美丽繁华的扬州、拥有博大胸襟的扬州。

梳理古籍文献、探访扬州城遗址

撰写《扬州发展史话》

——朱福烓的扬州城史研究

赤子之心,关注家乡文化历史

朱福烓是土生土长的扬州人,对于家乡的热爱,完全是一种赤子之心。他并非出自书香之家,念过几年私塾后,开始关心扬州的各种历史记载和历史遗迹。

“我从小喜欢到处跑。那时候北门、东关的城墙,我不止一次地爬过。”朱福烓说,从城墙上远眺扬州城的风光,总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朱福烓十五六岁时,爬上高高的文昌楼,透过文昌楼的窗户向北望去,残破不堪的天宁寺的西园的一座建筑上,赫然有一块匾额。上面有三个大字——文汇阁。“后来慢慢才知道,文汇阁曾是贮藏《四库全书》的江南三阁之一,乃扬州的藏书阁,清代七大藏书楼之一,里面藏有四库全书。”朱福烓感叹道,“扬州是一座不简单的城市,内涵丰富,历史悠久。”

“文革”时期,朱福烓时年30多岁。因为市里需要人才整理城市历史文化资料以便对外交流,便将他从工厂调到市里,与文史专家陈达祚先生同在一个办公室。“我们上午在办公室查资料,午饭后就从观音山,绕到蜀冈,一直走到黄金坝。一大圈走下来,往往在傍晚时分才归来。”

那是扬州城遗址所在,根据历史上标注的大致区域,两位先生一路寻访和观察,几乎每趟出行,他们都有收获。“我们一方面看存有的遗址,比如邗城遗址,一方面推测唐子城、宋堡城等具体位置。”回来时,手上总会多几块旧砖或碎瓦片。

当年,两位先生共同出了一本钢刻油印书《扬州概况》,全书约四万字,在当时是较全面地介绍扬州历史文化概况的书。

蜀冈上下,寻访扬州城遗址

第一本书的完成,更加激发了朱福烓深入研究扬州历史文化的兴趣和决心,特别是扬州建城史成了他专注所在。

“扬州城,十二门,三水关、六吊桥。”十二门,即十二个城门,朱福烓少时都曾走过。“解放后拆城筑路,城门基本不复存在,但大致的方向和位置我都是记得的。”

这些记忆,不仅为朱福烓研究扬州城的遗址打下基础,同时也让他对扬州城变迁有了明晰的了解。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朱福烓应有关方面之约,举办了十几期扬州历史与文化讲座,后来编为《扬州的历史与文化》一书,在当时的扬州是最早较全的一本介绍扬州的书,影响也比较大,成为后来一些著作的基础,兴趣也由此越来越浓。

去年是扬州建城2500年,史载最早扬州城建于公元前486年,自春秋末期“吴城邗,沟通江淮”,扬州即开始有明确记载的城市历史。战国时为楚广陵城,汉为诸侯国吴国的国都,隋为陪都。扬州在政治、经济、文化诸方面有重大的发展,至唐而达于鼎盛。

“在从邗城开始到唐代中叶以前,扬州都在蜀冈上。”经过查询大量的文史资料与实地考证,朱福烓梳理了扬州城从唐、经宋至明清的变迁轨迹。“隋唐以前,蜀冈以下到湾头都是河漫滩,无法建城,随着地质变化,长江慢慢南移,退出四十多里,一直迁移到如今的施桥一带。开始有零星人家,到唐代中叶人口增加,商业繁盛,蜀冈之上已不能容纳,渐渐在蜀冈之下形成新的城池。”

韦编三绝,探寻“霞映两重城”

唐诗中屡屡提到的“春风十里扬州路”、“十里长街市井连”、“九里楼台牵翡翠”等是笼统而朦胧的。杜牧《扬州三首》所说的“街垂千步柳,霞映两重城”,和《唐阙史》所说的“扬州,胜地也,每重城向夕,……九里三十步街中,珠翠填咽”,也只透露出扬州为“重城”——即“子城”和“罗城”,具体情况也不得而知。

朱福烓从大量的历史文献中,将描述唐代古城城池风貌的碎片化篇章,收集、归纳,形成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相互印证的事实链。比较明确的,是下面几条记载:一是日本僧人圆仁随遣唐使来华,在《入唐求法巡礼行记》卷一(九月)十三日的记事中写道:“扬府南北十一里,东西七里,周四十里。”

二是宋代的沈括,在《梦溪笔谈》的《补笔谈》中写道:“扬州在唐时最为富盛,旧城南北十五里一百一十步,东西七里三十步。”朱福烓说,沈括是严肃的科学家和文学家,所说必当有据。三是元代的盛如梓,在《庶斋老学从谈》中写道:“今之扬州……其城即今宝祐城,周三十六里。”

“文献资料不可不重视,毕竟提供了一些直接或间接的唐代扬州城的实况,而且这些资料所载的与唐诗中所咏的,其里数大致相符,也很值得注意。不过文学上的东西,总不能指出明确的方位,精确的测定,还须科学地考古的发掘和发现。”

上世纪60年代开始,考古人员对唐代扬州城进行了科学考古勘察和发掘,经过几十年的努力,出土了大量的珍贵文物,发现了多处遗址,积累了丰富的实物资料,经过科学分析,大致弄清了唐代扬州城的规模与形制。

“诗句中的‘两重城’即子城和罗城。子城亦称‘牙城’或衙城,是扬州大都督府以下各种官署的集中地,也是原先隋炀帝江都宫的所在地。它在蜀冈之上。罗城亦称大城,是在蜀冈下的平原上建造的一座民居和工商业云集的城市,与子城相接。‘连接蜀冈上下以为城’。罗城是随着扬州经济交通的发达,完全在平地上新构筑的。”

呕心沥血,出版《扬州发展史话》

扬州城,其后历经宋、元、明、清,一直为东南地区的重镇。朱福烓说:“这漫长的1000多年间,扬州城池几经战火,同样也经历了兴、毁、复建、再毁、再建及迁移。”去年9月出版的《图说扬州》一书中,朱福烓在《城史篇》中, 千余年扬州城的沧海桑田被他用简炼明了的文字,归纳于薄薄的几页纸中。

“唐代末年,扬州经历了一个较长时期的军阀争夺与割据的局面,扬州城破烂不堪。五代十国时期,吴王杨溥为李昪所逼退位。李昪建立以南唐王朝,以建康(今南京)为都城,以扬州为东都(陪都)。不久,周世宗柴荣围困扬州,南唐撤出时城又遭破坏。武将军韩令坤因城被破坏,且大而难守,便于故城东南即唐罗城之东范围内,另筑新城,时称‘周小城’。”

北宋时期,袭用后周的州城。而南宋时期,扬州一直是抗金、抗元的前线。“因战争的需要,多次修缮和扩大州城,使城的南沿更靠近运河,将板筑城改由大砖砌造,称‘宋大城’。”

另外,南宋淳熙年间,郭棣知扬州,在已废的蜀冈唐子城故址重建一城,名“堡寨城”。鉴于与宋大城南北对峙相隔二里余,又筑土夹城连贯一起,以通往来,在嘉定年间改夹城为砖筑。朱福烓用“别具风采”来形容宋大城、宋堡寨城及宋夹城这全国少见的砖筑三城。

元代沿用宋大城,至元末的战争中,城已破坏。元至正十七年(1357),朱元璋取得扬州,以李德成知府事,乃改筑宋大城的西南隅以守之。周长约九里,有五座城门,另有南北二座水门,市河(今汶河路)贯通城中。此即今老城区的“旧城”部分。

明嘉靖年间,扬州经历了一段较长时期的抗倭斗争,为保护旧城外的商业和手工业工区,知府吴桂芳在旧城的东南角循运河折而向北,复折而向西另筑新城,约十里,有门七座。新旧城之间有护城河,增建南水门,即今之“龙头关”。明代新旧城,经历清代,民国,直至建国前扬州城的城址。“历经五百年风雨变迁,至今仍清晰可辨。”

《扬州发展史话》,是朱福烓向扬州2500周年城庆献礼的著述。为了写这本书,他从2011年开始就着手准备,查阅了上百种的文献史料,反复推敲扬州历史上不少未能解决的问题。“一个人的作品不能重复别人,也不能重复自己,”朱福烓在《扬州史述》上作了大量批注,纠正过去的缺失,又作了大量笔记,逐个弄清问题。

朱福烓的书稿全凭手写,写好一章,由女儿输入并打印出来,然后在打印件上修改,“反反复复的,稿子堆了一床肚。”

《扬州发展史话》在史料上更为丰富真切,叙述上更为清晰详实,吸收新的研究成果上更为全面充分,“这本书是我用力较多,也是突破以前的,自己的心得也得到较多展现,就目前来说,是为读者提供了一份认识扬州古往今来的较为可靠的文本。”

挖掘历代名人扬州印迹

探寻“诗史”埋首古籍

——朱福烓的扬州名人考据

“诗史”中探寻扬州印迹

朱福烓介绍,就唐代而言,九百卷《全唐诗》,收录了两千二百多位诗人四万八千九百余首诗作,那些在唐诗史上享有盛名,极富光采的诗人,大都与扬州结下了不解之缘。他们写下的大量反映扬州的诗篇,可以组成一部极富形象魅力的扬州史。

到了宋代,许多大家名家都有写扬州名篇传世。再后来的明代汤显祖、袁宏道,清代的孔尚任、洪昇、蒲松龄、吴敬梓等,他们在扬州游历中所吸取的社会生活素材,经过提炼溶入作品中,成为不朽的艺术形象而流传久远。

朱福烓认为,扬州文化滋养了他们,他们的文字又传播了扬州文化。还有一些文化名人,因为种种原因不为大多数人所知,朱福烓把他们从史书中“挖掘”出来,为世人提供了一幅幅当时社会的生动画卷。

如元代著名诗人萨都剌,他与扬州有过好几次交集。朱福烓为研究萨都剌,不仅通读了他的诗集《雁门集》,并参考了中国回回史以及《元代西域人华语考》,厘清了他在扬州的活动,并且把他与扬州有关的活动做了编年。

朱福烓说,元泰定帝泰定四年(1327年),五十六岁的萨都剌赴任途中路过扬州,有一首《赠弹筝者》:“银甲弹筝五十弦,海门风急雁行偏。故人情怨知多少,扬子江头月满船。”据考这是赠给当时扬州一位精于弹筝的沈生的。朱福烓说,这位沈生在当时很有名气,别的诗人也歌咏过他,可惜他的事迹不详,只有诗歌上留下的点点滴滴,萨都剌的这首诗即其中之一。朱福烓认为,今后如果能探索更多的史料,这位沈生是可以大大介绍一番的。

元顺帝元统二年(1334年),萨都剌再过扬州,与一个叫王伯循的同渡扬子江,写有《同御史王伯循济扬子江,时除广东佥事,余除燕南照磨》和《题扬子驿》诗。顺帝至正六年(1346年)秋,七十五岁的萨都剌赴江南诸道行台御史职,又过扬州,这次离前次来相隔十二年之久。

他回忆上一次的情况,将前两首诗的诗句重加组合,写成《过广陵驿》:“秋风江上芙蓉老,阶下数株黄菊鲜。落叶正飞扬子渡,行人又上广陵船。寒砧万户月如水,老雁一声霜满天。自笑栖迟淮海客,十年心事一灯前。”寄托了他自己的身世之感和对扬州的深厚感情。“作为扬州人,读这样的诗,是很有自豪感的。”

“商胡离别下扬州”的考据

“商胡离别下扬州”,作为一个兼具开放性、包容性、吸纳性的城市,扬州历史上有不少外国商人来往做生意。为了解当时胡人在扬州经商生活的情况,朱福烓翻遍了《太平广记》,发现上面对胡人在扬州经商生活的记载不少。

“其实,外国人来扬州,他们的游记之类,有很多很可贵的记载,对于今天的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很鲜明的民风民俗画卷。比如唐代时,日本的圆仁曾经在中国留居十年。写下了《入唐求法礼行记》,其中对扬州有生动的描写。”

圆仁在扬州登岸后的第一个印象是:自(禅智)寺西行三里有扬州城……江中充满舫船、积芦船、小船、不可胜记。还有记他在扬州市场上兑换砂金的比值。这些都是研究唐代扬州的珍贵史料。

“再比如宋代,有日本僧人成寻来中国巡礼,从运河途经扬州,在《参天台五台记》中,生动地记述了过邵伯船闸的启闭情况,其中提到开闸要敲锣,非常有意思。 ”

可以说,历史上的文人墨客来到扬州,记载扬州,起到了传播扬州美名的作用。朱福烓披金沥沙,把这些记载从浩瀚的史书中挑拣出来,展现了扬州开放包容的城市底蕴。

宗二王 摩多家而不拘一格

丰姿绰约,有书卷清新之气

——朱福烓的扬州书法艺术

他的书法充满书卷清新之气

朱福烓擅长书法,书法是他的艺术人生中的重要一笔。他曾自云:“稚年于学塾以习字为日课,略通笔法。及长于读书、文史研究之余,仍时时涉猎书法,以行草为主,观摩多家而不拘一格,为我所用,但求少许书卷清新之气,以作自娱及怡情悦性之资,亦是为人为学之一助。一直从事学术与文艺组织工作,不以书法为业。”

朱福烓的私塾老师付如璧是位民间书法大家。付先生要求学生习字必须先临摹,朱福烓在临帖上是下过苦功的。他说:“我是在付如璧先生指导下临帖的。最早从楷体开始练起,当年真下了不少死功夫。最后甚至可以摹得一笔不差,且一气呵成。”

不过,朱福烓并不满意“摹得一笔不差,且一气呵成”,对于书法,先生是有自己的心得的。

腹有诗书气自华,朱福烓的书法是文人书法,他阅读宏阔,成为他的书法的养份,滋养了他的笔下的字。他的书法初宗二王,吸收赵子昂、董玄宰之旨趣,写得丰姿绰约,秀媚遒丽,文人逸趣呼之欲出,诚如古人云:“骨气洞达,爽爽有神。”

朱福烓一直谆谆教导初学书法者:“写字不仅仅是为了好看。好看,那只能叫美术字。写字是要用心与笔墨宣纸交流。”他认为,一个人的书法不能跟其人的人格分裂开来。书法是书家将其高尚的趣味落实在了笔墨上。因此书法家必须提高自己的文化和艺术修养,这样才能懂得真正的美丑,如此才能下笔不庸俗,耐看。

他的作品庙堂江湖皆受追捧

朱福烓是扬州市较早的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之一,退休之前,朱福烓长期担任扬州市书协主席、江苏省书协常务理事职务,多次参与中国书协、省书协举办的海内外大赛,曾应邀赴日交流书艺。

2010年春节前后,扬州市政府将先生一幅书法作品赠予美国驻华大使馆洪博培,内容是洪博培常对同事讲的一句话:一同工作、一同进步、互相帮助。这份特殊的礼物让洪大使兴奋不已,说:“这件礼物将是我游历江苏最美好的回忆。”

星云大师生日,先生题写“无量寿”三字,成为政府馈赠大师的珍贵贺礼,赢得了大师的称赞。北京大学百年校庆典礼,特邀请先生撰写对联,并收入专集。几年前,江苏省组织“书法精品赴京展出”。朱福烓将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写在四尺对开的宣纸上,被组委会选中赴京交流。评委专家认为这幅作品墨气很好,篇章和谐,书写流畅而挺劲,文化气息浓郁。

他为富春题写的楹联“十里春风吹琼宴,二分明月落金樽”,富春用烫金漆器制成抱柱悬挂于大门两侧;他题写的“市民论谈”四个大字,字体端庄却不失飘逸。此外,瘦西湖洛春堂、个园花局里也有着他的墨迹。

朱福烓在写书法时不忘治史,他编著了论述扬州书法艺术的专著《笔墨见风神》,对扬州书法名家作品进行客观公正的评价,这本书成为很多书法爱好者的参考书。

访谈

要在世界历史背景下读透扬州

记者:您认为治学最需要的是什么精神?

朱福烓:我认为,写诗要激情,治学则要严谨。切切不能浅尝辄止。用现在流行的网络语言讲,成功从来不是随随便便的。研究某个问题,读完一本书你会觉得全懂了。读了十本后你会觉得不懂了。等到读了一百本,你发现你又有点懂了。

这是因为你在读书时不停在思考,不停地提出问题解决问题,自己的认识也是由清晰到模糊再到清晰的过程,所以不能读了一本书就浅尝辄止。我读一本书,并不是读了之后就束之高阁,而是过一段时间再读。第二次或者第三次再读,会发现新问题,又会解决前面阅读遗留的问题。俗话说,早岁读书无甚解,晚年省事有神功。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比如扬州学派的治学方法,梁启超在《清代学说概论》中曾总结:“其一曰注意:凡常人容易滑眼看过之处,彼善能注意观察,发现其应特别研究之点,所谓读书得间也……第二曰虚己……第三曰立说……第四曰搜证……第五曰断案……第六曰推论……”这就是实事求是的科学方法,足够今天的学术研究加以借鉴,对做学问的浮躁之风也是很好的规范。

记者:您书房里不少是工具书、史书,您是怎么读书的?

朱福烓:我看书分两个情况,一种是为了看书而看书,有目的地看书。对严肃的、学术性的书,我先大略看一遍,然后再逐字逐句细看,使其为我所用。休闲的书就粗略地看,甚至一目十行。前一段时间我的外孙要看《小王子》,我也跟随外孙的步伐,把《小王子》这本童话书找出来又看了一遍,也算聊发少年狂,激发起了自己的童心。

记者:您在研究历代扬州城池的变迁过程中,有什么心得?

朱福烓:扬州城经历一代代的兴、毁等变迁,基本布局合理、科学且宜居的。甚至有些地方的变化体现了“化干戈为玉帛”,比如瘦西湖,以前叫保障河,是城市防护工事,随着城市的发展及人们对和平的渴望,本是战争用途的河道,变成风景怡人的名胜之地。从历史走进现实,有沧海桑田之感。

记者:年过八旬,您仍然笔耕不辍,著书写文章。一天时间如何安排?

朱福烓:我每天早上到瘦西湖散步,然后上午看书看两个小时,一时兴起还会自己准备中饭,家常菜大体上都会做。下午则是坐公交去逛书店。有时傍晚还会去瘦西湖逛逛。花鸟鱼虫我很喜欢,不过我并没有时间去照顾它们。几年前有朋友送我一个竹石盆景,精瘦而挺劲。

我没有精力照应,怕糟塌了东西,索性把它种到楼下公共花圃里,现在长成了一片竹林,我每天推窗就能看到它们,很是开心。现在我的案头上还有几项工作在做,比如正在编纂的《扬州历史文化大辞典》,我承担了其中的园林、宗教、医卫部分。此外,我还正在编著《隋炀帝诗笺注》。

记者:你研究扬州的历史和文化,有什么体会?

朱福烓:我觉得,研究扬州是一个谈不尽的话题。扬州源远流长的历史,深厚的文化内涵,有待挖掘的东西很多。历史和自然地理、政治、经济、文化、军事、交通、社会生活、民风民俗、人文活动以及语言等,对扬州的影响很大,是研究扬州不可忽略的内容。

扬州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但不是孤立的存在,不能够就扬州谈扬州,要放在全国乃至世界历史的大背景下来观察扬州,才能读透扬州的特殊历史地位。应该说,越研究问题越多,也就越有兴味。不尽的话题,正是扬州的生命力所在。何况扬州正在发展,在旧基础上有不断的新变化,而古与今又有质的区别,研究这里面辩证的逻辑关系,确实是说不尽的话题。

记者:你对扬州的文化发展有什么思考?

朱福烓:我觉得扬州的建设,不能离开扬州历代形成的扬州精神,如果脱离了个性,那就不是扬州了。重要的是要把什么是扬州精神吃透,才能有通盘的考虑。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离不开优秀的文化传统,强调“优秀”就是有继承、有扬弃、有发展,扬州也是一样。我们在为扬州深厚的文化传统而自豪的同时,也不免背有如鲁迅所说的因袭的重担。如何把握好继承和扬弃,是扬州研究的任务,务虚和务实是相辅相成的。

我们完成了一项文化大型工程是编纂了《扬州文库》,这里边收集的是与扬州有直接关系的著作,但还有不少分散的、间接的作品还未能搜罗进来,这里面有很多金子好淘,其重要性仍不可忽视。建议有必要继续纂辑,使研究的资料更为全面而完整。(扬州晚报 记者 陈爱东 张庆萍 摄影 张卓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