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回忆的历史 【猫眼看人】

核心提示:25日下午,1000余名反共救国军围攻了恭城县莲花乡政府,工作队员及解放军40余人,仅突围成功2人,年仅18岁的女征粮队员秦克祯在突围中被俘,先是被裸体游街,后被10余名反共救国军轮奸致死。凤凰卫视8月28日《凤凰大视野》,以下为文字实录:
解说:1950年元旦,象州县的村民们迎来了新中国建立后的第一个新年,自由、欢乐写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中平街也一改往日的箫条,变得热闹忙碌起来,1月 8日这一天,中平街上突然聚集了一些生意模样的人,到了晚上,整个街上的客栈全部爆满,直到当晚夜班时分,一片狗叫狂吠才被证实,这里即将发生一场暴乱,9日黎明时分,***国防部少将视察官兼政治部主任郭宏炳等人,带领1000人的兵力把象州中平区围了个结结实实,而此时中平区内不过30人的地方武装,15个小时后,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结束,中平区人民政府被攻陷,紧接着象州的中兴,大乐、百丈等乡镇的暴乱也相继爆发,并且不断升级。

许戈辉:这场突如其来的暴乱,给措手不及的象州县政府一个致命的打击,解放军官兵牺牲33人,90多人受伤。在县委***祖振兴的指挥下,象州打响了广西剿匪的第一枪,三天后,沦陷的中平区失而复得,1949年年末,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强大的军事进剿和政治攻势之下,白崇禧在广西设立的六大军政区的司令官们起义的起义,投诚的投诚,绝大多数都是不战而屈,在当时的很多人看来,广西战役的胜利已经没有悬念了,一路凯歌的广大解放军官兵立即投入到新政权的建立和支持解放海南岛的征粮工作上来,而这一次的大规模的征粮活动却在不久后成为席卷广西的大规模暴乱的导火索。

解说:中国人民解放军广西军区成立后,军队主要驻守在桂林、柳州、梧州、南宁这样的大城市,县乡则兵力亏空,此外,部分军队向雷州半岛集结,准备进攻海南岛,也削弱了广西的兵力,1949年12月11日凌晨,人民解放军第49军145师434团3营,从东、南、西三路进入恭城,很快“恭城县人民政府”的牌子在县政府大门外挂起,一个新政权诞生了,恭城县政府办公室里县委***兼县长田继舫正在布置全县的征粮任务,8万担,执行这个任务的压力在当时着实不小。
潭开光:当时呢村荒时期,1949年我们广西就已经是很荒,一年都是灾荒,到了1950年春天,那更加青黄不接,家家户户都没有米了,米缸里没有米了。

解说:1949年,珠江水系在广州境内的柳江、桂江均发生了重大洪灾,处在桂江上游以北地区的恭城也受到不小的冲击,西江乡是恭城县为数不多的产粮区,1950年新年伊始,21岁的西江工作队队长周积伟带领着16名工作队队员挨家挨户地征收粮食。
周积伟:当时下去的主要任务,根据县委的布置,就是征粮,因为当时云南、贵州、四川,这一代还没有全部解放,叫我们下去主要是征粮,当时的征粮的政策就是粮多多出,粮少少出,无粮不出,这个政策是很明确的,拳头主要是砸在地主富农的头上。

许美玉:征粮的任务是地主是40%到50%,富农是35%,中农是15%,另外贫农、雇农基本上是没有。
解说:征粮政策虽然明确,但征粮队员却做不到严格执行。
潭开光:结果了这些家伙他就把这个平滩,富人穷人都是一样,按人头给,你说那个贫下中农那还得了,就有三十个村庄集体暴乱,所以这个说明,我们的工作的确有漏洞了,我们失误了。
解说:白崇禧到了海口,没有屈服于当时的落魄境地,指挥广西的旧部打游击抵抗“共匪”,是他在脑子里一刻不停盘算着的,在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投降”二字。12月的一天,受白崇禧指派的***特务梁赓,从香港来到钟祖培家中,向钟祖培传达了台湾白崇禧的指令,迅速发动游击战,牵制共军,配合国军从海南岛反攻,末了,梁赓把白崇禧给予的20两黄金活动经费交到钟祖培手上,接下白健公指令的钟祖培迅速笼络力量,一场直捣中共恭城新生政权的暴乱迅速酝酿。

周积伟:召集了什么***退下来的流氓,地方上的土匪,还有那些这个流氓,还有那些因为解放初期不了解我们政策的那些农民,就是乌合之众。
许美玉:但是因为这个征粮的任务,当时群众不了解***的政策,认为比较重一点,所以土匪暴乱的时候,也有小部分,极少部分群众也参加了,除了地主富农、流氓、地痞以外,一部分基本群众也参加了。
解说:此时的县委***兼县长田继舫正满意于恭城顺利开展的征粮工作,对上报来的发生在1月19日、24日的三起征粮队员遭袭事件反倒理解为下层干部恐慌。

周积伟:也可以讲当时县委思想很麻痹,以前我们也讲过这个问题,有一些土匪,县委***田继舫节跟我讲,那是毛毛土匪不管他,你们照样征粮,这是田继舫跟我亲自讲的,跟我亲自讲的,他说毛毛土匪,当时县委的思想里面因为他们是经济土匪,是打家劫舍要钱的,不知道他们是要夺取政权的。
解说:表面平静的恭城,一场血光之灾即将降临,1月25日凌晨,恭城县和平乡乡公所外突然一声枪响,这引起了乡公所内正在开会的14名征粮队员的警觉,就在他们反应过来是土匪袭击的同时,钟祖培部下的声音已经充满了乡公所,“砍掉一个工作队员的头奖光洋25块”,乡公所内的征粮队员在顷刻间被包围,不远外,对河村家中的钟祖培正在楼上观望,乡公所外的火光映在他的瞳孔上,而此时他心里却盘算着对嘉会乡、栗木乡的攻打应该也已经火热起来了,和钟祖培的势在必得不同的是,整个恭城县内解放军兵力空虚,恭城县14个乡,只有解放军1个连驻守,县城里有1个排,嘉会、栗木、莲花等6个乡各驻有1个排,离恭城最近的平乐地区虽有解放军主力5个营,但此前都已转移外线了,所以对于钟祖培来说,恭城这一战可谓胜券在握,他只等攻下和平乡公所,再拿下恭城县14个乡,就可直捣恭城县城的“人民政府”了,和平乡乡公所14名征粮队员在孤立无援又遭到火攻的情况下,被迫选择突围,然而,有8个人最终没有突围成功,而在距离桃川不远的莲花乡,恭城暴乱最惨的一幕发生了,25日下午,1000余名反共救国军围攻了恭城县莲花乡政府,工作队员及解放军40余人,仅突围成功2人,年仅18岁的女征粮队员秦克祯在突围中被俘,先是被裸体游街,后被10余名反共救国军轮奸致死,1月26日下午的恭城县,人民政府会议室里,县委***田继舫脸色严峻,县城外,钟祖培带领的反共救国军3000余人,正向前逼近,而县城内,真正具有作战能力的兵力只有八连三排副指导员李树亭率领的36人。

周积伟:我们是势单力薄,人数又少,武器又不精良,而且有很多,什么这个县委的夫人啊,还有他的保姆啊,还有炊事员啊,还有我们征粮队有些没有枪的,挑水的,煮饭的那些人都是没有枪的,我们这些武装的战士才有枪。

解说:27日凌晨,恭城县城内火光震天,反共救国军百余人向县政府大门发起猛攻,解放军战士沉着应战,一一击退了反共救国军的3次进攻,黎明过后,反共救国军主力开始猛攻,解放军部队集中镇守的武庙岭高地,在兵力有限的条件下,李树亭选择镇守,恭城县城内这片仅有的高地作为抵抗的关键,恭城县1000米外的公粮存放地老周老庙,此时也正受到1000余名反共救国军的进攻。仅有的12名解放军在这里殊死抵抗,他们打到子弹耗尽,就与反共救国军展开肉搏,终因寡不敌众、牺牲11人,县委***田继舫,副***贺卫军等都是老红军,他们亲自上阵与驻守的八连三排一起与反共救国军在27日28日内,反复争夺武庙岭高地和恭城县政府大院,28日拂晓,急攻不下的钟祖培命反共救国军发起第3次总攻,连战2天的恭城守位部队,已是弹药不继,形势危急了。

周积伟:从云林、从道延、从凌远这几个县就调了,三个营的部队,赶紧冲过龙虎关过来解围,大部队是29号的上午,那时大部队都到了,湖南永明秦明云的部队都到县城了。
解说:就在坚守武庙岭高地的解放军,快要弹尽粮绝的时候,援军的号声在外围响起,八连三排和救援部队里应外合,最终合力击溃了反共救国军的围攻,钟祖培部队撤至钟山、永明,恭城交界处深山继续打游击,持续了整整5个昼夜的恭城血战终于告馨,恭城暴乱之后,解放军增援部队陆续开进恭城,开始后续的清剿工作。

自恭城县城遭到解围后,钟祖培及部队就败退到小源冲,这里,他收到了女儿钟锦雯的信,已加入中共共青团的女儿在信中说,她已随解放军进入恭城县城,希望父母同来,钟祖培迟疑了,几日后,女儿又确切传来恭城县的态度,只要钟祖培回来,我们绝对保证他的安全,2月20日,距发动恭城暴乱不到一个月,钟祖培下山投降了,恭城县委果然对他款待有加,还成立了招抚委员会,请钟祖培担任主任,后来钟祖培在这个岗位上确实招抚了不少深山中的反共救国军投诚自新。然而历史最终并没有给钟祖培太多的时间,书写不一样的自己,一周后,135师434团接到广西省里的电报,立即将匪首钟祖培押解桂林处理,一年后的2月27日,也就是恭城暴乱一周年的日子,钟祖培在桂林被枪毙了。

周积伟:没想到钟祖培在情理上讲下来不应该杀他,因为他是下来投降的,因为我们有政策,坦白从宽、脅从不问,立功受奖,有这个政策,同时这个县委也写到,他下来投降,保证生命财产的安全,他下来之后,你又把他杀了,你这政府讲不讲信用,你这县委讲话算不算话。
解说:在当年时局不明的广西,钟祖培只是个开始,在钟祖培下山投降的五天后,又一位反共“英雄”在广西南部的玉林市横空出世了,1950年2月8日,张云逸宣布,广西省人民政府在南宁成立,此前在国民政府统辖下,连任广西省***19年的黄旭初于1949年12月自感大势已去,向李宗仁、白崇禧提出辞去省***职务,辞职后避居香港,在黄旭初执政广西的19年,广西与阎锡山执政的山西省并称“模范省”。

此番空降的新政府***张云逸能否得到广西的认可,可不像解放军打入广西来那样简单,恭城平暴后,更大规模的土匪暴乱在桂东南的平乐、玉林、柳州、梧州等地蔓延。
潭开光:1月25号恭城暴乱以后,全省范围内这个土匪,股匪就蠢蠢欲动了,大家都大得鼓舞,说为什么这个,我们说这个钟祖培发动这个恭城暴乱,他这个罪恶真是滔天,为什么呢?它是一个信号也是一个动员。
解说:1949年12月29日,解放军部队分几路开进玉林县城,桂南军政区司令官罗活无奈退入大容山游击区,在第三兵团南逃的路径,被解放军堵截后,罗活只得北出大容山,向平南县逃亡,从西江乘船东下香港了,他带着警卫连长甘定谋和数名贴身卫士左闪右躲,几次侥幸与解放军大部队擦过,才走出了大山。

尹浩:***的专员罗活他逃跑前他就开了一个会,就发布了一个通告,还有他又组织了一些这个***的就是所谓的反攻大陆的人员,然后其中就有一个叫甘定谋的,是玉林南江这里的一个***的军,他原来是***军的一个排长,当时罗活就叫他来组织玉林的各地的土匪来搞暴乱。
解说:甘定谋回到老家玉林县南江乡,就混入南江征粮队工作,工作不几天,他就发现上边对下边的征粮任务压得很紧,征粮队员们邀功心切,便时常与心存疑虑的粮食富户发生矛盾,甘定谋就借机暗中煽动群众中的不满情绪。

尹浩:他们就暗地里串联的时候,他就对这些蒙骗的老百姓他就说,现在就是***对你们怎么怎么不好,共产共妻,还有什么征粮征税,加重你们的负担,要是推翻***,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你们就要去参加这个暴动,参加暴动的每个就发,三百斤粮食这样,就还有大洋十块。
解说:甘定谋在两个月里,调集来反共救国军21个支队,骨干3000余人,但煽动起群众2万余人,1950年2月25日,暴乱枪声首先在玉林县罗田乡响起,玉林县25个乡,前后被腥风血雨所裹胁。
杨焕强:土匪暴乱以后,就是气焰非常嚣张,他们就是专门就是,针对我们下乡征粮队,还有我们乡村的干部,就是作为主要杀害对象,见一个杀一个,还有我们武装人员,所以很多,乡政府被攻下来以后,那些人员很少能够存活的,基本上都杀光了,这场暴乱,不仅局限在玉林县一地,而是覆盖玉林全市,北流、陆川、博白等多县的大惨剧。

丘恋璇:那时候正是春节,1950年春节,1949年就解放,解放就是两个多月就是春节,春节好高兴,我们的同志欢欢喜喜过春节,都没有想到土匪围攻的。
李应泽:当时就是我们镇干部在值班的时候,值班的时候,土匪就围攻我们那个乡政府,其中就杀害了我们8个镇干部。
尹浩:这些土匪手段很残忍,他们抓到这些工作人员以后,除了严刑拷打之外呢,有的还剖开这个胸膛,取那个心还有肝脏再挂起来,还有的女同志呢,还被轮奸,有的被活活轮奸死去。

解说:2月25日到27日三天内,玉林频繁上演着惨案,如此残忍,大范围的暴乱震动了南宁,解放军开始大规模的镇压暴乱,玉林暴乱直至3月中旬才基本平息。
尹浩:开始他们,那土匪还是一股一股的,还比较好打一点,就是说一打就消灭了一批,后来这些土匪,他们不敢跟解放军正面接触以后,他就分散了,因为他成股的话容易被消灭,他就采取分散,分散他们就都跑到大容山,六万山还有大哥县与县交界的地方,这个解放军他也改变了策略,就是说你大部队去剿找不着,那解放军他也是,采取一个连一个连这样,一个排一个排这样去剿匪,还有他派出侦察员去侦察摸情况,还有叫当地的工作人员和老乡,这样要是发现土匪的踪迹就报告,还有是叫他们带路,到山里面这些部队都是外地来的,他不熟悉,他语言也不通,所以就通过这样一发现匪情,部队就马上连夜奔袭这样过去。

解说:直到1950年9月,玉林暴乱的始作俑者甘定谋才被抓获,解放军大规模镇压暴乱后,他就躲入了玉林境内的六万大山中,9月2日他和亲信乔妆打扮出山,被玉林军分区的侦察员跟踪盯梢,在住宿的酒店中狼狈被捕,口押送玉林枪决。
尹浩:还有个别就,逃到境外或者是外地去了,比如说那个,就是我们玉林不是这个,云香精、正骨水是很有名的嘛,这个就是这个土匪头子陈善文他跑到了桂平还是平南的那边,后来被抓到了,抓到以后他供出他这个秘方,为了保命他供出这个秘方,家传秘方,然后就所以就,开始生产这个云香精、正骨水,这个世界都有名的这个,反正有华人的地方全世界都是有名的。

解说:甘定谋策动暴乱时,拉拢进来做副司令的陈善文,本是隐居陆川县,远近闻名治跌打骨伤的圣手,被抓去后,因为中共有“对于有一技之长的罪犯愿意伏法者可给将功赎罪的机会”的政策,捡回一命,他的驳骨水、沉香精后来被送到朝鲜战场,救治了许多志愿军伤员。
许戈辉:在广西十万大山掀起的一次又一次暴动,都在“遥领国事”的“代总统”李宗仁的掌控之中,即便是身在美国,他也从没有放弃对两广游击根据地的建设,政治上既反蒋也反共,但是实际操控权力更大,野心也更大的蒋介石,也使出了铁腕,他召开了“国民大会”将李宗仁弹劾,在台北“复行视事”继续行使“总统”职权,而另一方面,白崇禧被蒋介石邀到台湾以后,并没有得到承诺中的宝贵的行政院长职位,而是担任总统府战略顾问委员会副主委以及“中国回教协会理事长”等等闲职,20世纪中叶的***内部争斗依然不亦乐乎,而他们的对手正在酝酿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