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良王邪 电视辩论:三个邪王胜过一个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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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说
许子东:子东时间,我们今天讲讲美国的第一场电视辩论,希拉里跟特朗普的这场电视辩论,在美国是万众瞩目,香港也有几个台直播,我看了大半部分,今年的大选充满戏剧性,无论谁赢,都会创造历史。不是第一个女性当总统,就是一个从政,没有政治经验的富商,从完全不被看好到现在颇受民众欢迎,如果他最后入主白宫,这会让很多人大跌眼镜。
理性上分析,这个大选如果特朗普赢了,美国以及全世界会出现很多新的意想不到的变化,比方说很多贸易协定可能真的要重谈,影响很多人的生意,很多国家的经济。移民更难进入美国,美国的反恐跟人权都会有更大的变化,据说欧盟北约沙特等都要向美国多付钱。
中国据说是有些人认为,特朗普如果上台,是对中国有一些好处,因为右派比较好打交道,左派常常坚持道理,搞什么重返亚洲等等,可是特朗普主张南韩日本也可以有核武,即便是嘴上这么说说,也是令很多中国人头痛,这些变化对全世界的人来说都有利害关系,有好有坏,更重要的是不知道怎么变化,当然了假如希拉里赢,大概还是照既定方针办,那么现在对美国的地位行为不满的人,就会不开心,比较满意的人就会,当然会支持希拉里,这些期待事先就有,辩论也没有太大改变,但辩论还是好看。
总体讲道理是希拉里讲的比较清楚,不足之处我注意到,她的眼睛老往下看,也许眼睫毛比较显眼,她说话的时候,我怀疑她是在看事先准备的提纲,看的很频繁,如果要是不听她说什么,会觉得明显是在看稿演讲,而相比特朗普基本上是面对镜头说话,感觉上直视观众,或者直视希拉里,基本上没有在看稿,在这一点上或者说仅就这一点而言,我觉得特朗普是略占上风的,给了人一个不需准备,开口就能说的一个自信。
这和特朗普之前上电视的经验有关,教过书的人都知道,最重要要有学生,要有听众,受众,有眼光交流,我以前录电视节目,讲课,我一定要求下面有学生,后来他们答应了有人,但是一讲讲,渐渐都跑掉了,原来他们都是电视台的技术人员,我这个接下去就讲不下去了,我们上课就是这样,如果课堂里学生太少,就会缺乏讲课激情,可是做电视的人不同,真正做电视的人他有镜头感,即便现在前面没有观众,或者看不见观众,只对着镜头,也像对着想象的听众,照样眉飞色舞,声情并茂,这是一种技术,一种习惯。
我们看到辩论场地是在大学里,观众全在远处,全在黑暗处,两个辩论的人他其实都看不到观众,所以没有目光的交流,没有直接的反应,这种环境我看到特朗普无所谓,他对镜头如对人,希拉里做官做久了,她必须靠稿,平时做国务卿,如果演讲,就有透明的题词器,将来要做总统,就更多机会使用了,题词器是放在左右的两个45度角,所以你看希拉里或者奥巴马,他们总是往左边换一下头,然后下一句就往右边换一下头,再左边,你以为他们是在照顾看不同的观众,可你发现他从来不看中间,原因就是因为两边有透明的提示板。
这当然了,装透明的提示板也说明了是对观众的一个尊重,因为他至少眼睛得向前看,不像我们有的电视台,连新闻稿也都是低下头来正规的照念。我们在讲课的时候其实是非常忌讳的,学生看到,你在读一些东西,那你不如把你读的东西发给我们就好了。
我看不懂有一些开会的报道,电视拍很久,看到上面人在讲话,拿着稿子,下面很多的官员都在记笔记,我心想有什么好记的,他这个稿子直接发给你们不就好了吗。后来想想,你就不知道,记也是一种权利,也是一种荣誉。
这次的电视辩论讲回来,应该是没有提词器的,所以希拉里她不断的,必须眼睛往下瞄,在这点上,她稍稍有点失分。但特朗普也犯错误了,他的错误就是太多次的打断希拉里的讲话,希拉里在讲话的时候,他就会NONONO,或者摇头,或者抽气,鼻子动。
甚至在对方两分钟规定的时间里边也插嘴,我觉得这个大概也是他之前主持电视节目养成的习惯,因为他那个是富翁,主持娱乐节目。但是在这种总统大选辩论当中,这个先生们风度就非常重要,特朗普这个有点过犹不及,aggressive,太强势,缺点在我看来就抵消了不看稿的优势。
假如是撇开姿态、风度不讲,仅仅说内容,我觉得希拉里是讲得比特朗普更加有条理,本来照常理说替现行政策辩护是不讨好的,指责现状提倡改变总是比较得人心的,这也是特朗普身上挂了这么多争议还能一路前进走到今天的原因.
只是不巧,这几年美国经济不算太差,特朗普的变化方案又前景莫测,所以仅就两个人讲的内容看,希拉里是略占上风。希拉里更占上风的是有几个和事实相关的争论之处,比方说特朗普当初是不是支持伊拉克战争,美国的一个什么贸易数字,实际上是5千亿,他说8千亿。
这个地方美国辩论的制作方式很好的,他们一讲完马上就有数字跟历史记录旧片录音出来,证明谁是争一时口舌之快,却输了。特朗普在此处失分,所以事后很多评论都说,至少在第一场希拉里是小胜。
往年呢,我也看类似的辩论,但没有今年的戏剧性。从今年看,外国人很失望,美国人很着急,为什么外国人失望呢?我听不少美国以外的人,在香港的人,说怎么这个制度是好的,最后竟挑出这么两个人,一个好像戏子,一个好像骗子,都是老江湖,难道美国就这么没人吗?话是说的有点不客气,但这次真的有很多人觉得有没法挑的感觉,就他们俩,可是你知道,在美国人看来,他们对这两个人各有崇拜者,非常焦急,有很多人,我知道,如果他们支持的人不赢的话,他们觉得这个,美国就完了,他们要考虑移民了等等。
非常非常的认真。
当然了,你看这个辩论是有失望,但是它还是有好处,好处不在两个人各自宣传自己的好,而是互相说出对方的坏,这就是所谓民主选举的可取之处吧。因为我们知道,任何人、任何团体、任何政党都会真诚自觉努力的说自己好,而且大部分时候也相信自己是好的。
但是呢一般的人呢都不大会看得到自己的不好,或者不够好的地方。凡人如此,更何况牵涉巨大利益的政治活动,那老百姓民众怎么办?我们只能通过好话来猜测怀疑背后的不好吗?或者久而久之,那我们就不是被迷惑成真的什么都好,或者就失望成什么都不信,什么都怀疑,就两种情况都很糟糕。
这时如果有人能指出那些好话的另一面,即便说话的人也是自私,也是为自己好,没关系,我们民众多了一个途径,以最高的效率看清两个候选人的坏处,既使吵架,即便演戏也没关系。
这个道理讲讲很简单,其实挺复杂的。比如说热播的《琅琊榜》,这琅琊两个字,从左读来是邪王良王,这个电视剧里起初有两三个不好的王,经过了一番政治翻案和一系列的宫斗,最后呢只剩下了一个好王,就是靖王。好了,不需要电视辩论了,一个好王,真的好过三个坏王吗?看电视剧和看电视辩论的人,可能想法是有一些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