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廷钰哲学 棋事专访范廷钰:自己的哲学 静水之下的波澜人生
“我们这一辈围棋的熟练程度提高了,但是要站到一个新的高度,更深刻的理解围棋的内涵的话,事实上功夫在盘外,需要围棋之外的经验和知识支持。”
“计算是一切的根本。围棋所有方面的根基都是计算,包括大局观,棋感等等。因为棋感本身也就是计算力达到一定水平后产生的一种思维习惯而已。”
“我所说的创造,不是说下几个新手新型,而是根本上的,观念上的革新。”“没有经历过胜负,不重视胜负的人,是没有办法理解‘道’的”
“你刚才说现在的棋手水平高,我觉得并不能就因棋艺而认为现代棋手一定比古代棋手卓越。现在的大学生和研究生可能掌握了比牛顿更先进的知识,但是没人能说他们就比牛顿强。”
“倘若有人能做到不管棋下在哪里,都能确确实实地震撼并感动看棋的人的内心,那么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像三星杯罗洗河的那盘名局是可遇不可求的。我想,如果能毫不考虑退让和妥协,每一步都努力寻找最强手,那么应该能弈出名局吧。”
因为“很纯粹地喜欢围棋”,范廷钰的生活除了围棋便少有别的娱乐。然而,平静的外表下,范廷钰的内心却没有被年龄与阅历所局限。看他执子落盘,听他的只言片语,便会发现棋道俨然已成为他思考体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对他而言,这是一条幸运的不归路。
最难忘怀的一盘棋
赛场上所下的每一盘棋,总会有棋手自己的故事。有的故事,转眼消逝如烟;有的则触人心肠,久久难以忘怀。范廷钰最难忘的一盘棋,便是他收获了人生的第一个世界冠军应氏杯的争冠战。
棋事:对于你来说,到目前为止最难忘的是哪一盘棋?
范廷钰:应氏杯决赛吧,那是我的第一个世界冠军。当然,也希望今后自己还有更加好的成绩。那次应氏杯,我是拿外卡参赛的。第一盘,我对日本棋手高尾绅路,自己感觉希望挺大的,但是反而下得不好,在中盘时比较危险,后面总算是涉险过关了。之后,自己就下得比较顺,一盘盘地进入决赛。朴挺桓是韩国的代表人物,现在也是。能够在那次比赛中赢他,自己还是挺高兴的。
棋事:与朴廷桓对弈的决胜局,你那时是怎样的一种心理状态?
范廷钰:临门一脚,多少有点紧张,所以前面下得并不好。中盘的时候,自己下得一点也不顺,双方也都有点小挫折。到后半盘,自己头脑还算清醒,在重要的关头,让我抓住了机会。
棋事:那次应氏杯对你有什么样的影响?
范廷钰:世界冠军——对于我来讲,是从一个棋虫就开始的梦想。自己以前总觉得,世界冠的梦想实现之后,未来的路应该更平坦、更好走。而事实上,自己后来的表现反而更差。
就是说,自己以前出现的一些问题,在夺冠后反而更容易暴露出来了。尤其是今年,对待胜负的杂念似乎比以往更多了,心境也不够纯粹。自己平时会看一些书来进行调节。另一方面,自己也成年了,争胜的欲望没以前那么强。虽然有时候,还是一味地想赢,但在一些棋上产生了顾忌。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全力以赴地比赛。因为,现在正是自己的一个关键的时期。
螺旋上升的围棋技艺
棋事:如今有那么一种说法,就是说现在冠军很多,但像日本以前那样追求围棋内容的棋手少了。你怎么认为?
范廷钰:其实,内容这东西,是自然而然形成的。现在的棋手也并没有淡薄这点,只是有的棋赛,让一些旁观者看起来很难看懂,因为棋更丰杂。但,这也是近路。因为,彼此对抗激烈,便很难有一方明确地分辨出胜负。看似乱成一锅粥的局面,却总会有一些高水平的棋手依然可以快刀斩乱麻,把纷杂的头绪一条条理清。所以,我认为棋界的整体水平,目前处于一种螺旋式上升的态势。当然,这也是在一代代棋手的努力下不断提高的。
棋事:作为90后的代表,相对小龙或小虎那一代而言,你觉得你们这一代的特点是什么呢?
范廷钰:因为是互联网时代,我们这一代的信息来源相对广泛些。像一些高手比赛的棋谱,我们立刻就能在电脑上看到,并加以研究学习。这样的资源,是以前的棋手所不具备的。而且,经过前几代的摸索,我们的训练也更为先进。所以现在的棋手在定段的时候,实力比之前几代要强很多。也正因为这样,大家在比赛中要拉开差距就更加困难了。
对胜负师的追求
棋盘上的胜负,是体现双方棋力高低最为直观的方式,但并非棋力高的一方肯定能赢。正所谓,强者未必是胜者,但胜者一定是强者。而在棋界能够立在桥头的人,必定是经历了不少胜负的积淀与磨砺。范廷钰所期望的,也莫过于成为这样一个胜负师。
棋事:你对自己围棋的未来有什么样的期望?
范廷钰:未来还太远,现在只想先踏踏实实地下好自己的棋。当然,真要说期望的话,我还是希望自己的竞技状态能更持久一些,并始终保持在一个比较高的水准,能有朝一日站到棋界的前沿。
能在比赛上获胜的,要么是自己的棋力比人高,要么是心理上比别人更成熟。如果,能够在重大比赛中,可以充分发挥自己的水平,而且即使情绪有少许波动,也不会影响到对弈中的判断,并让自己时刻保持冷静的头脑。甚至,还能给对手在棋力或精神上一定的压迫,那便是一个比较优胜的棋手。
这样的行棋风范与精神,该是胜负师的至美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