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兵牧师 怀念清定上师 隆莲法师 ——川大教授陈兵

2017-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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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隆莲法师 有"当代第一比丘尼"之称的隆莲法师,虽然常住在成都爱道堂,离得不远,我内心十分钦敬她,但拜访的次数并不多. 第一次拜访隆莲法师,是在1981年春天,

、隆莲法师 有“当代第一比丘尼”之称的隆莲法师,虽然常住在成都爱道堂,离得不远,我内心十分钦敬她,但拜访的次数并不多。 第一次拜访隆莲法师,是在1981年春天,我读研做社会考察来成都,从文殊院僧人处打听到了她所住“爱道堂”的走法,穿过几个小巷赶到那里时,却不见庙宇,原殿堂被改建成了厂房,墙角下有两位女工正在做饭,应是比丘尼了。

问起隆莲法师,说刚出去,只有和一位卧病在床的老比丘尼交谈了十几分钟。出门后,碰到两位年轻比丘尼陪着一位高个、方脸,颇有威严之气的比丘尼迎面走来,我想这应是隆莲法师了吧,然没好意思问,很可能当面错过了。

在此之前,我就从多处知晓隆莲法师:乐山才女,能诗文,通英语、藏语,青年时曾应四川省县长选拔考试,中“状元”,任四川省政府秘书,后出家,师从能海上师,据说四十岁时即得修法成就。

我看过她关于气功、佛学的文章和一些诗词,文笔极好。她持戒精严,出行时常有二比丘尼陪同。 来成都后,拜访过法师几次,曾蒙她招待吃过精美的素餐。

1992冬天,我请教有关出家之事,她回答:“你名气已大,若出家,人家要你当方丈,那如同大管家,忙得很啊,哪能让你安闲清修?我有一叔祖,前清拔贡,乐山著名才子,年轻时赴普陀山拜见印光大师请求出家,大师赠他十二个字,我现在转赠予你:‘若能通身放下,何处不是道场!

’” 法师留给我的最深印象,是出格的谦虚,我赞赏她佛学渊深,她说只是半瓶水,只讲得《菩提道次第论》,也是按传承老实讲,不敢有所改易。

赞赏她通达英语、藏语,那《入菩萨行论》译笔真好,她说都是自学,都是半瓶水。我劝她减少接待、讲说和事务,发挥写作才能,多写些佛学论文,留传后世,利益久远,她说:“佛法,祖师们都发挥得极其圆满了,我没有必要也没有能力再饶舌。

”一次去爱道堂,她正在讲我发表在《法音》上的《人无我论》,听说她曾向弟子赞美:“这才真正是佛陀说经,菩萨造论。”我的《生与死》出版后,她自费买了二百本赠人。

正如她的妹妹——一位终身未嫁人的老居士所言:“她是你的知音!” 对法师的了解,大部分是从她的弟子处间接闻知。印象最深的,是说她曾言:“诸宗诸派,修到最后都是禅宗。”这话从一位严谨的格鲁派法师口中说出,真是难得。

没有多年真实修观的功夫,起码达加行位,是绝难有此等正见的。 法师最感人的,是她牺牲自己培育僧才的菩萨精神。听说她原先有知识分子的清高气质,不大接见文化层次低的人。但改革开放后,完全改变。

她任四川尼众佛学院院长,管理事务,巨细无遗,佛学课也主要由她讲,已很忙了,还每月在爱道堂讲经说法一次,有来拜访者,通通接见。一次忙了一整天,晚上来了一批北方居士要见她,本可以安排到翌日,但她当晚就接见了这批人,解惑答疑,苦口婆心,接见结束后终于累倒,中风,脑梗,从此卧床不起,但头脑还十分清醒。

听说她讲:“佛教人才青黄不接,*需要人,我不能走!”硬以愿力活了十多年,这中间还闭过关、出关传过戒。我曾到医院看过她一次,送她打通经络的藏药。

后来又到爱道堂去看望过她,见她说话声音很微弱,需要“翻译”,但说出话来,智慧不减。她因悲心太过接见人累倒,对我刺激很大,我钦佩她的精神,而因此规定自己尽量不累倒,保存生命以利益自他。

我多次说:中国佛教界,重男轻女的封建观念,影响还很深。论佛学水平、修行,隆莲法师无疑是当今一流的甚至数一数二的高僧,若她是男性,皈依弟子起码几十万众,住持多个名山大刹,只因她是女性,影响就小多了,虽然有“第一比丘尼”之誉,而供养不多,她住持的小庙爱道堂,扩建经费很困难,据说修好后尚欠债几百万。

在这男女平等的时代,对高唱“众生平等”的佛教来说,未免太不公平。 作为中国佛教史上罕见、文才及佛学皆一流的的杰出比丘尼,隆莲法师留下的文字不多,我为之惋惜,但其为法为众生牺牲自己的菩萨精神,比起文字产品,应该说更为珍贵。

想起这位太少去亲近的知音,想起她的菩萨精神,不禁令人感念不已,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