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昆子女 毛泽东力保的传奇将领周子昆

■编者按:在南京雨花台功德园的红星园里,长眠着唐亮、杜平、饶子健、刘飞、刘先胜、聂凤智等百余位开国将军和老红军。他们每一个人的故事,都堪称一部壮丽的史诗,其中的篇章,既有战争年代的叱咤风云,也有和平年代的柔情大爱。《发现》周刊联合《铁军》杂志、雨花台功德园共同推出“红星园·将星闪耀”系列,一一为您介绍将军们的传奇故事。

童年的周民,对父亲没有任何印象。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爸爸,也和其他小伙伴的爸爸一样,都在前线打仗。懵懵懂懂长到10岁,那年5月,上海解放了,妈妈所在的部队进入上海,周民和弟弟也被送回到妈妈身边。终于有了一个安定的家,可是爸爸为什么还不回来?周民好奇地向爸爸妈妈的战友打听,这才隐约知道,爸爸早就牺牲了。爸爸是一个怎样的人?他是怎样牺牲的?周民就不得而知了。

几年前,周民退休了,她开始搜集有关父亲的点滴资料。通过一张张模糊的照片,一段段朴实的文字,父亲周子昆的形象渐渐完整。

□现代快报记者 白雁

进入叶挺独立团,汀泗桥、贺胜桥连立战功

周子昆1901年出生在广西桂林。1919年,18岁的他毕业于广西省立第一甲种工业学校。同一年,北京爆发“五四”运动,对周子昆产生了深刻的影响。1920年,周子昆入桂军刘震寰部当号兵。1925年6月,他调入孙中山的建国陆海军大元帅府铁甲车队任班长。不久后,周子昆加入中国共产党。当时,广州和香港正在进行规模宏大的省港大罢工,周子昆奉命参加了支援省港工人罢工的斗争。

1926年初,周子昆被编入叶挺独立团,在第二营第四连任排长。7月,北伐战争开始,叶挺独立团担任先遣队。在北进过程中,叶挺独立团首先要攻破鄂南重要门户汀泗桥。汀泗桥天险三面环水,唯有一条铁路可以进入。当时,为阻止北伐军,军阀吴佩孚正紧急从武汉调兵增援。

因此,北伐军拿下汀泗桥,时间紧任务重。攻打汀泗桥,先要占领中伙铺车站。周子昆所在的第四连奉命执行这个任务。全连官兵从通城出发,不顾连日行军作战的劳累,冒着酷暑,经崇阳向北急行军80多公里,于8月25日拂晓前占领中火铺火车站。

接着,第四连伏击从岳阳撤退的军车一列,俘虏400多名敌人,为主力前进打开了通路。随后,叶挺率团主力绕道汀泗桥东北,从背后向敌人发起进攻。27日,北伐军拿下了汀泗桥。

随后,叶挺独立团又参加了攻打贺胜桥的战役。周子昆所在的第四连,在汀泗桥战役中和贺胜桥战役中连立战功,周子昆随即升任第五连连长。

参加第一次反“围剿”作战,“前头捉了张辉瓒”

1927年8月1日,周子昆率部参加南昌起义,随后在朱德、陈毅带领下到达井冈山。

1928年4月,红四军成立不久,朱德、毛泽东决定办教导队,调周子昆任副队长。周子昆亲自指教,既讲革命理论,又教军事技术、战术,并现场亲自操练,他的课程深受学员好评。

1930年12月,周子昆率红三军第七师参加中央苏区第一次反“围剿”作战。国民党第十八师张辉瓒部被诱至龙冈地区后,30日上午由龙冈向五门岭攻击前进。当第十八师登山时,担任红三军前卫的第七师在周子昆率领下先行赶到,从山上居高临下,予以迎头痛击。

张辉瓒逐步展开两个团和四个团的猛攻,都被红七师和随后赶到的红八、红九师击退。当天下午,按照红一方面军总司令朱德、总政委毛泽东的命令,红三军会同红三军团、红四军、红十二军等部,将国民党第十八师师部和两个旅近一万人歼灭,活捉了其师长张辉瓒。接着,周子昆又率部参加东韶战斗取得胜利,为取得第一次反“围剿”奠定了基础。

第一次反“围剿”胜利后,毛泽东挥笔写下了《渔家傲·反第一次大“围剿”》:“万木霜天红烂漫,天兵怒气冲霄汉。雾满龙冈千嶂暗,齐声唤,前头捉了张辉瓒。二十万军重入赣,风烟滚滚来天半。唤起工农千百万,同心干,不周山下红旗乱。”

“零敲牛皮糖”打胜仗,毛泽东赞“风景这边独好”

在中央苏区第五次反“围剿”中,由于共产国际军事顾问李德推行错误方针,红军接连受挫。1934年4月,周子昆临危受命,调任粤赣军区独立二十二师师长。他按照毛泽东的人民战争战略战术,采取“零敲牛皮糖”的打法,组织精干部队,抓准时机,向敌军的侧翼突然出击,快打快撤,干净利落地“吃掉”了敌人五六支前伸的部队。

接着,他亲率师主力五个营夜袭周田,歼灭敌人正规军一个营和大批地方武装,初步扭转了赣南战事的被动局面。

1934年6月中旬,毛泽东看了红二十二师的《战斗详报》,亲临该师驻地会昌县李官山,勉励部队,并同该师营以上干部座谈,总结经验教训。不久,毛泽东挥笔赋词《清平乐·会昌》。词中的“风景这边独好”,是对赣南苏区英雄军民的高度赞赏。

1934年11月下旬,红一方面军长征抵达桂北,蒋介石调集四十万兵力围追堵截,妄图把红军歼灭于湘江以东地区。为突破敌人最后一道封锁线,红军与敌军展开血战。12月初,红九军团掩护中央纵队渡过湘江后,敌人的五路“追剿”军蜂拥而至,红二十二师左冲右突,伤亡惨重,周子昆负伤后,率余部突出重围,追上了主力。

李德为推卸责任,竟斥责周子昆“临阵脱逃”,命令警卫把他捆起来。得知爱将蒙冤,毛泽东出面干预,要求把周子昆交给他“处理”。毛泽东及时保下周子昆,随后,将周子昆送往附属医院,叮嘱他沉住气、养好病,日后再“执掌兵符”。

离开延安奔赴抗日前线,培养了一大批干部

抗战爆发之初,1937年11月,叶挺、项英先后赴延安,请示新四军编组事宜。在抗大任职的周子昆特地前往看望久别的叶挺和项英,叶挺、项英对周子昆治军打仗的才华很了解,萌生了揽才之意。此时,中共中央正考虑派送一批骨干给新四军,且拟任周子昆为新四军参谋长,为此,毛泽东还曾当面同他谈过。

但是,由于此前叶挺已经联系张云逸担任参谋长,中共中央军委就委任周子昆为副参谋长。周子昆当即表示,只要是到抗日第一线去,坚决服从调遣。

12月下旬,周子昆带着派赴新四军的30多名干部离开延安,开赴抗日前线。1938年1月3日晚,周子昆等人抵达武汉,与叶挺、项英、张云逸会和。第二天上午,在离开武汉赴南昌前,他和叶挺、项英、张云逸、曾山在武汉八路军办事处门口拍下了一张珍贵的合影。

新四军第一、第二、第三支队在皖南集结后,周子昆协助军首长按照中共中央指示,组织粟裕率领的先遣队赴苏南进行战略侦察,接着组织第一、第二、第四支队挺进苏南、苏皖边、皖中敌后开展游击战争,第三支队进到皖南抗日前线,先后取得蒋家河口、韦岗、新丰、马家园等战斗的胜利。

周子昆还根据上级指示,抓紧举办教导队(后扩编为教导总队)。从1938年2月到1941年1月三年时间里教导总队共培养干部四五千人,被誉为“南方抗大”。

皖南事变中突出重围,被叛徒杀害于蜜蜂洞

1941年,蒋介石调集五万大军在皖南泾县茂林地区伏击奉命北移的新四军军部和皖南部队9000余人。新四军指战员浴血奋战,终因寡不敌众、弹尽粮绝,造成重大损失。军长叶挺下山谈判被国民党扣押,政治部主任袁国平在突围中牺牲。

周子昆与项英成功突出重围,他们和副官刘厚总、警卫员黄诚隐蔽在安徽泾县茂林蜜蜂洞,准备伺机北渡。可是没想到,1941年3月14日凌晨,叛变了的刘厚总向其他三人开枪。项英和周子昆当场牺牲,黄诚被打昏,后被送到当地群众家养伤。

周子昆牺牲时,他的夫人何子友只有二十八周岁,大女儿周民两岁不到。怀有身孕的何子友听到丈夫牺牲的消息,当即昏死过去。经过同志们的抢救、抚慰,何子友苏醒了过来。乐观、坚强的她对周围的人说:“请你们放心好了,我不会想不开的,我还有革命任务,我还有孩子要抚养。”

1941年7月,何子友生下儿子周林。此后,她将对丈夫的思念深深藏起,独自抚养两个孩子长大。好心的领导和大姐们多次劝说她:“再找个顶梁柱吧,不然,你会累垮的。”但她婉言谢绝了大家的好意,她心中想的是,“我就是孩子的顶梁柱,子昆的孩子永远姓周。”

女儿眼中的父亲

关键时刻,父亲“教”我做选择

在孩子们面前,何子友很少提起丈夫。所以,周民一直到十几岁才知道父亲的身份。而直到长大成人,她才了解发生在父亲身上的可歌可泣的动人事迹。

虽然父亲去世得早,但父亲的精神时时鼓舞着周民。“我经常拿着爸爸的照片,左看右看,想象着爸爸的形象。每当我的人生面临重大选择,‘为’与‘不为’难以决断时,爸爸就会神奇地‘出现’,同我‘对话’。而此时的妈妈,也总是重复那句话:‘如果爸爸在世,他会嘱咐你……我看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吧’。于是,我会选择长辈的意见,选择革命事业第一,选择父母教诲第一。”

周子昆的夫人何子友今年一百岁了,不久前,儿女们刚刚为老人家过了百岁生日。周民说:“妈妈的乐观和坚强深深地影响了我,从她身上,我也看到了父亲的影子。父亲的精神,母亲无私的爱,都是我最宝贵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