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医院樊嘉 中山医院院长樊嘉:我就是一个承上启下的角色

世界首例、亚洲首例、中国首例、上海首例……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院长樊嘉曾经带领中山医院肝外科团队完成过众多创新性的手术和研究,可在提起这些成就时,樊嘉却说自己只是一个“承上启下的角色”。

来源:医学界外科频道

作者:丹萌

2015年,6岁的女孩彤彤被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诊断为先天性肝内胆汁淤积症,当时她身高仅为92cm,体重13kg ( 正常6岁儿童身高 117 cm,体重 20 kg),肝功能不全,肝移植是她唯一的机会。

得知这一情况,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樊嘉教授率领的肝外科团队,依据国外的文献报道,产生了大胆的设想:能不能给儿童移植成人废弃肝脏呢?

他们想到了病房收治的因肝局灶性结节增生等待手术的病人周女士,经过慎重考虑和讨论后,中山肝外科团队认为:利用周女士切除下来的左肝给彤彤进行肝移植,成功机会很大。他们决定放手一试。

手术非常成功,周女士在手术一周左右便出了院,而一年过去了,彤彤也非常健康,身高体重都有明显增长。

这是世界首例“利用切除的废弃肝脏行成人——儿童部分肝移植”,对于樊嘉来说,这样“首例”的突破已经成为他工作中的惯常。

创新是融入他骨子里的精神

上世纪70年代,高中毕业的樊嘉被分配在一个纺织厂做机修工,那时候的他从没想过自己会从车间走上手术台。

1977年恢复高考,樊嘉本来报考的是某工业大学的纺织专业,后来却误打误撞进入了南通医学院,他深知,“机器修不好可以修第二次,但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在往后的日子里,便不断钻研外科技术。

从一开始连刀都不会拿,到主刀、带教、完成众多高难度肝脏手术、胰腺手术,再到结合国际先进的手术案例,创新自己的手术方法,樊嘉凭借大胆的设想与精湛的技术完成过一个又一个“首例”。

亚洲首例成人肝心联合移植;

中国首例经典劈裂式肝移植术;

上海市首例成人到成人的活体肝移植;

上海市第一、二例成人到儿童的活体肝移植;

“技术第一个做,就意味着我们的手术可以不断成熟,在全国推广,比如第一个做ALPPS手术,很快全国很多中心都把这项技术开展起来了,我们带动的全国在肝癌操作技术、实践的领头羊作用。”

ALPPS,全名为联合肝脏分割和门静脉结扎的分阶段肝切除术,针对的是晚期肝癌剩余正常肝脏体积非常小的患者,这些患者由于剩余肝脏体积不足,一期手术切除,术后的肝功能难以维持,必须先将正常部分肝脏与肿瘤所在部分肝脏进行隔离,结扎患侧门静脉,等剩余的肝脏能够增生足够代偿肝功能以后,第二期再把肿瘤切除。

亚洲首例机器人辅助ALPPS手术和上海市首例腹腔镜ALPPS手术都是在中山医院完成的。

大胆创新,就像是融入樊嘉骨子里的精神。曾经有一名肿瘤直径高达8cm的肝癌合并门静脉癌栓患者,以为自己已经走投无路,樊嘉对其创新性地采用了切肿瘤、取癌栓、门静脉置泵、化疗、介入治疗等一系列多管齐下的治疗方法,将其成功治愈。目前这名患者已经健康地活过了11年。

目前在我国,因肝癌来到医院的患者60%-70%都已是晚期,自上世纪90年代起,樊嘉就开始研究肝癌合并门静脉癌栓的晚期病人,在过去,这样的病人毫无生存机会,但经过樊嘉团队坚持不懈的努力,这些晚期病人的三年生存率已经从0提升至40%,五年生存率也上升到260%。

2008年,肝癌合并门静脉癌栓的治疗研究荣获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

2008年樊嘉在国家科学技术奖励大会现场。图为他与中山医院肝外科及复旦大学肝癌研究所副主任周俭

在此之后,樊嘉的脚步也没有停止,如今他与他的团队以研究肝癌的转移复发为主要方向,但具体课题涉及方方面面,肝癌肝移植术后复发转移防治研究、微环境、循环肿瘤细胞的发现、与复发的关系,如何指导临床用药……2012年和2015年,樊嘉与他带领的课题组先后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和教育部自然科学一等奖。

“通过你的努力、一些技术和知识,能把一些疑难的、复杂的、生命很垂危的病人就治好了,对医生来讲,就是最大的幸福和最大的成就感。”

培养年轻医生最看重的是事业心

从一名普通医生到肝外科主任和中山医院院长,一路走来,樊嘉对于培养年轻医生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理念。

“既然是在全国一流、国际知名的医院做医生,你就要做到全面发展。”樊嘉希望中山医院的年轻医生们都能成长为医疗技术、临床水平、科研能力、医德、素质修养五项兼备的“复合型医生”。

但被问及培养年轻医生时最看重的能力,樊嘉的回答竟然不是以上五项中的任何一项。

“事业心,这个非常重要。”

“我们这里个团队的绝大部分研究人员都不是为了职称而去做研究、做临床、拼命地工作,绝大部分都是为了这份事业。”

这个简洁明了的回答,与樊嘉说起自己过往成就时一再提及的“成就感”交相呼应,对樊嘉来说,强烈的事业心能唤起年轻医生的主观能动性,从而能在平时的临床实践中成为一个有心人,积极地发现问题,并且研究、思考、实践,最终攻破这个问难题。

而在培养的过程中,樊嘉也再一次显示出了他的“大胆”。

“我是最放手学生和年轻医生的,我希望学生能尽快地独当一面,能够在自己的实践当中锻炼自己,能够不断地学习和寻找差距,最终能够去缩短差距,成为引领者……”

“我就是一个承上启下的角色”

樊嘉办公室的墙上一直挂着一幅字,上面写着“虚怀若谷”。

当谈起医院的时候,樊院长常常颇为自豪地说“我们中山医院的定位就是要做全国一流、国际知名”,可说起自己获得的那些成就,他却始终语速缓慢而从容,像在叙述稀疏平常的往事。

“我呢,就是一个承上启下的角色,”樊嘉说,“我们肝癌研究所在国内国际上都已有相当知名度,主要是老一辈、老十辈专家奠定了很好的基础。作为我来讲,怎么把临床工作进一步推进,把科研工作更加深入,更好地转化为临床,培养更多的复合型人才,这就是我要做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