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俊雄家族在传统与创新间的挣扎
位于云林虎尾镇片场的一场大火,烧掉布袋戏大师黄俊雄的传统珍贵戏偶,也烧出黄俊雄二房分家经营的故事,霹雳与天地这二家师出同源的布袋戏团,前者勇于创新、后者维护传统,彼此学习又相互竞争,共同记录着台湾布袋戏的重要发展过程。
上周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布袋戏经典人物史艳文不幸葬身火窟,消息一传出,大量关切电话塞爆霹雳多媒体公司虎尾总部;多数人并不知道,这次遭遇祝融之灾者,其实是黄俊雄与么子黄立纲另成立的天地多媒体公司、旗下一样位于虎尾的片场。虽然霹雳、天地都是由黄俊雄第二代经营,却分属大房与二房子女经营,多年前因理念不合分道扬镳,以不同的经营模式,在市场上各拥死忠戏迷。
只要谈起台湾布袋戏,就不能不提及素有「布袋戏界通天大使」的已故大师黄海岱,黄海岱随着父亲黄马学习布袋戏,从黄马以降至今四代,各个在布袋戏占有一席之地,云林虎尾黄家被称为布袋戏世家,他们的传承与演变,几乎就是台湾布袋戏的发展史。
黄海岱育有八子二女,最知名者就属次子黄俊雄,他是推动布袋戏创新的始祖,包括把木偶改大,加入流行音乐,以及切入录影带市场等,其所创作金光系列的《云州大儒侠》,更为台湾布袋戏电视剧的经典作品。
大房、二房理念不同,一分为二
黄俊雄与大房陈美霞育有三子,依序是黄强华、黄文择与黄文耀,其中黄文耀与黄文择为双胞胎,因民间习俗过继给伯父黄俊卿,后来自创天宇系列布袋戏。而原本与父亲共同经营的黄强华,一九九二年时因为和黄俊雄对市场经营的看法不同,带着弟弟黄文择自立门户成立霹雳系列,黄强华说:「那时租片市场由代理商垄断,我们无利可图,一定要改变。」
黄强华形容,早年一集布袋戏只卖给代理商二百元,但代理商拿到手后,在门市立刻拷贝成五、六百块录影带,堆迭得像山一样高,一片租五十元,从中赚取高额的利润。
为了走出一条生路,霹雳用全新的人物、戏码,加上更炫的后制动画,重新与代理商谈条件,一集价格从原本的二百元调高到一千四百元,「结果代理商毫不考虑,就急着来签约。」黄强华这才知道霹雳的素还真有多么受欢迎,经营从此稳住阵脚,也更感受到勇于创新的重要性。
但黄俊雄认为,过多的创新将流失传统,将霹雳放手给黄强华经营后,自己则与二房西卿所生的子女另设天地多媒体,坚持延续传统史艳文金光系列,以经典人物如史艳文、藏镜人为主,戏码也多来自改编传统经典戏剧。
「在爸爸的坚持下,我们保留比较多传统元素,展现在一些细节上面。」二房长女黄凤仪说,例如在口白的部分,现在布袋戏用辞比较口语化,但汉文造诣很高的黄俊雄希望以传统诗词、参考古书平仄来编剧,以「接下来」这句话为例,一般可能直接翻译,但天地会用「序下」。
两房拟携手重拍《三国志》
此外,黄俊雄的编剧向来以「忠孝节义」为主轴,但现代年轻人比较喜欢声光效果的武打场景;为了增加变化,二房长子黄立纲在忠孝节义的架构下,增加更多爱恨情仇的情节,特别参考时下流行的动漫点子,开始对爱情、友情、亲情等感情戏多所着墨,「大家看别的布袋戏都是等着开杀,看我们的则会等看情感的发展,应该比较像是偶像剧。」
黄俊雄家族发展至今,共有霹雳、天宇和金光三大布袋戏系列,若连同黄俊雄徒弟萧建平所创立的神魔系列,黄家门下就有四大布袋戏系列,在业界举足轻重;惟布袋戏传统技艺经营辛苦、不擅行销,天宇和神魔系列已逐渐淡出市场,只留黄俊雄家族的二大系列各自撑起大局。
之前传出黄俊雄与黄强华互控欠钱未还的财务纠纷,对此第二代都表示,大家感情不错,只是大家各做各的,平时比较没空相处罢了。黄立纲指出,大家逢年过节都还是聚在一起,姊姊黄凤仪遗传了西卿的好歌喉,也曾帮霹雳唱过主题曲。黄凤仪直言:「虽然父亲嘴巴不说,但看到霹雳发展得这么好,他心里也很高兴。」
事实上,黄立纲已经与哥哥们计画,希望天地与霹雳能合作拍电影,将黄俊雄早年的经典作品《三国志》重新拍摄,让黄俊雄与黄文择这两位声音奇才一起配音,推出兼具创新与传统的布袋戏,希望能成为黄俊雄退隐前的重要代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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