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平阳杀狗 我的诗《杀猪的过程》 PK 雷平阳的诗《杀狗的过程》

经@西沟散人 提醒后,我认识到我的这首诗确实还停留在浅层次上,于是,我对我的诗《杀猪的过程》结尾处略作修改,敬请各位诗友批评指正。 杀猪的过程 ——沉默的纳洛酮 女主人早已烧烫了水,备好好烟和茶水 膀大腰圆的张屠夫,抽出一根烟,猛吸几口 习惯性地挺直腰板 提刀,站于檐下 看众人从猪圈里,围攻那头嗷嗷待杀的畜生 拿耳朵的拿耳朵 抓腿的抓腿 提脚踩的提脚踩,几个年轻力壮的人七手八脚 被猪曳的在猪圈里乱了阵脚,有的甚至被甩在猪屎滩里 磕破了脸,掉了两颗牙 绳子绳子,铁匠喊了一声,狗蛋就扔了一条粗麻绳 铁匠拿一头,二杆子胡兵拿一头 把绳绕在猪头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猛地一勒 然后,死命地扯拉 那猪猛地扑向人群,几个人被惊吓的一骨碌翻出猪圈 猪就一头撞在石头上,四脚朝天 两个拿绳子的人,分在两头,再吆喝了几人 死命地扯拉麻绳,没多久,猪就疲了 五六个年轻人再次跳到猪圈,四个人抓猪腿 两个人一边拿耳朵,一边摁头 就这样,猪就被拽到场边 那里,两条长条板凳上架着一个容得下半个猪身的门板 五花大绑之后,铁匠在洗脸盆里洗去手上的污垢 骂了一句,狗日的,要人命哩 其他几人,也附和着,说自己出了多大的力 在户主面前讨好,并嘲笑被磕掉门牙的胡疤子 然后,各自圪蹴在场边吸烟 一根烟的功夫,张屠夫坐起,手握刀柄,屏息内视 仿佛,与掌管六畜之神招呼一声 几个壮汉,拾步上前,摁住门板上被捆绑的猪 张屠夫挽了挽袖口,走近一步,猪叫得更欢 两三个小孩被大人赶到屋子里躲避,怕沾了血气 可顽皮一些的男孩,会偷偷爬上窗口偷窥 只见明晃晃的刀子,在颈口毛发处擦一下,再擦一下 张屠夫粗大的左手捏紧猪嘴,刀子轻轻一捅 四两拨千斤般,只见猪身颤栗 红色的血液河流一般涌向铝盆 猪叫了几声,沉闷地像一个葫芦落地,渐渐没了声息 几个摁猪的人称赞张屠夫好身手 他面无表情 撂下刀,右手空中一挥,示意松手 “跑不了,放心”,他面带骄色,像一个铠甲归来的将军 说了几十年,仍就是这一句,连刀口都听钝了 主人站一旁,麻绳伺候 他拾起血光闪闪的刀,刃猪脚,划一小口 将一根油光可鉴的铁棒送进去 铁棒游走于猪腿,腹部,脊背,像风吹麦浪 他用嘴堵住刀口,腮帮紧鼓,气息回旋 一口被他杀死的猪,用庞大的尸身,接纳他的真气 狗蛋这时派上用场,用木柴拍打猪身,上下左右,沉闷,浑厚 猪身就日渐肿胀,然后找一细绳,扎住猪脚上的小口 一旁的大木盆早已备好,里面倒入滚烫的热水 几个人把猪抬进木盆,一人拿一个石头,开始铲猪毛 三下五去二,毛发脱尽,被吊于临时搭的木架上 开膛破肚,自是一气呵成 张屠夫,伸进去的刀子,迟迟不见回来 往往回头叫众人猜,膘厚薄,肉肥瘦,油多寡 旁观者估摸着,两指,三指,四指,或者一巴掌 但都不尽精确,甚至相去甚远 只有他,刀子滑进去的那一瞬,就知道了 狗日的,吃粮不长肉,偷腰了 端簸箕来,卸肉下案 手起刀落,一块,两块,左右开弓 从不与主人商量,大小适宜,肥瘦均匀 肝肺栓于柱子上,肚肠摊于簸箕,让人翻洗 骨头渣子,置于案边 一炷香的光景,铁钩上的猪身被砍的干干净净 什么也没有剩下 这时,女主人给端茶倒水,拿出工钱 一般是二十元 然后,张屠夫接着去下一家 女主人再三挽留,中午一定要来吃饭 张屠夫应承一声,就提着刀去村西口的李家 半道上,遇见赵交娃,说他家的猪昨天捅了一刀没死 让他再去补一刀 张屠夫打量了一下刀口,吹了一口气 撂下一句话: 死里逃生的猪,命不该绝,留到明年再杀 这些年,我漂泊在外 再也没有看见过张屠夫杀猪 但那头被众人围困,被张屠夫长长的杀猪刀捅过的猪 它挣扎、反抗的阵势,沉闷、绝望的叫声 总会从遥远的北方袭来,紧咬住我内心的枯藤和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