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鑫故事 旧金山人创业系:王峰冯鑫与尚进的故事

周全请正在美国东海岸游玩散心的王峰吃饭,作为IDGVC的主管合伙人,周知道虽然一个月前已经与王峰签了投资框架协议,但有太多选择的王峰还没有真正下定决心独立创业,周对王说,"王峰,你在金山打工十年,已经够了,是时候自己去开创一番事业了!"

周全的话也许起了作用,但真正说服王峰自己的是他骨子里的好胜心、那种要赢的欲望。39天之前,王峰刚刚离开金山软件,在这家中国最著名的软件公司中,他从一个普通的市场专员一直做到高级副总裁,但这已经是他的天花板,因为他面前横亘着过不去的两座山:求伯君和雷军,他们是老板,王峰是雇员,王峰能力再强,也无法改变这一现实。

有国际网游公司邀请他做中国区负责人,但王峰自问:再去打工又如何?最多是另外一个金山罢了。王峰决定追随梦想,不再做职业经理人,自己创业。

决定已下,王峰给尚进打了个电话,说"哥们,我想明白了!"一直和王峰保持联系的尚进当然了解他说的是什么,问道,"你是怎么想的?"王峰说:"创业才是一个事业的开始,如果拿另外一个大公司的offer,只能说明咱们兄弟没见过钱,还是要自己干!

"。尚进曾是他金山的同事,职位比他低,但离开金山更早,2005年去搜狐后做了一款网游《天龙八部》,不过此时尚已经离开搜狐,也在考虑创业,听到王峰决定创业,尚进也很激动,"对,不多想了,我们都自己创业吧!"如此,2007年的第一天,两个"旧金山 "——金山前员工的自称——在地球的两端,相约各自创业。

尚进很快把决定创业的消息告诉了另一位"旧金山"冯鑫,此时冯已经创业一年多了,在此之前,冯一直给尚泼冷水,"虽然你之前的游戏很成功,但这不是你的成功,因为你背后都有一个大公司,自己创业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定要想清楚再做"。而一旦得知尚进已经下决定,冯鑫立刻变得无比支持,对尚进说,"干吧,兄弟,其实创业这事跟过山车似的,有惊无险,现在网游这么火,我就不信你做不成"。

对"旧金山"人来说,这是颇具意味的时刻,5年来,已有越来越多的"旧金山"走上创业之路,这群创业者大多是在2000年之前、金山只有数十人的时候就已经加入,经历过1998年至2003年在翠宫饭店7层办公时代的"旧金山翠宫同学会",2003年之后他们陆续离开,可能作为职业经理人也去其他公司打过工,但最终走上创业之路。

他们创业大都与网络游戏、互联网、软件相关,相互之间始终保持着亲密的联系,互相帮助、鼓励以及合作,这个群落尚未诞生明星公司,但不乏潜力,尚进说,"再过一两年可以按照市值算一算,我们这帮人创的企业未必比金山小"。

王峰与尚进约定的结果是:王峰2007年3月创建蓝港在线,尚进2007年7月创建麒麟网,成为网络游戏最有潜力的两股新军,而冯鑫在王峰与尚进相约创业几天之后收购暴风影音,并很快将暴风打造成为国内最大的视频播放客户端。

金山,2003

2003年,金山软件成立的第15年,雷军担任总经理的第5年,金山已经是国内名声最大的通用软件公司,WPS、毒霸、词霸等产品都拥有极高的知名度,但是与巨大的声誉相比,金山软件的盈利能力其实并不高,年利润大约只有4000多万元。

但就是2003年,以代理韩国网游《传奇》起家的盛大网络公司利润已经达到2.7亿元,远远超过了老牌的金山,而网易推出的《大话西游2.0》、第九城市代理的《奇迹MU》也都取得了极大的成功,再迟钝的人都意识到:网络游戏已经成为中国互联网产业继广告、无线增值业务之后最大的收入来源。

这一年,董事会给了金山管理层极大的盈利压力,要求在3年之内把金山的业绩做到当时的4倍,金山曾尝试进入互联网内容、SP、财务软件、网络游戏等多个领域,但网游成了水到渠成的最终选择。7月26日,非典刚过,金山在涿州影视基地召开发布会,推出《剑侠情缘网络版》,正式进军网游,相对盛大、网易而言,这个时间已经很晚了,但网游行业正处于高速发展阶段,进军网游很快便从根本上改变了金山的业务结构和收入模式,而且,现在看来,目下这群旧金山创业者之所以能出现几乎都与这件金山进军网游有莫大的关系。

金山决定进军网游时,王峰还在主管毒霸业务,有一次在珠海开完高管会,雷军留下王峰,两个人找了个僻静的后山坡,雷给王发了一支烟,说:"兄弟,跟你商量个事情,你去管网游吧",雷军知道网游对金山的重要性,希望自己最得力的干将王峰去网游市场上冲锋陷阵,王峰心里当然也愿意去做这个全新的、有挑战性的业务,但当时金山已经挖来前智冠北京总经理张志宏负责网游,王峰担心如果自己再过去管,张志宏可能会觉得空间不够,王峰对雷军说:"只有一个办法,你来兼任游戏事业部总经理,我和志宏做副总,来帮你",雷军同意了这个折中方案,当时谁也不知道,这为后来王峰的离开埋下了伏笔。

最初雷军对网游管得不是很多,王峰和张志宏一个负责市场运营,一个研发,各管一半,但随着网游业务在金山的地位越来越重,雷军在网游业务上投入的精力也越来越多,而金山董事长求伯君也是一位骨灰级的玩家,对网游业务时有介入。

"相对来讲,网游一度有求伯君、雷军,我、志宏,四个人一起管,太复杂了",对于喜欢自己挑头做事的王峰来说,这种感觉很难受。到2006年,王峰"只是管1000多台服务器",每天似乎也很忙,加班到晚上十一二点,但都是一些琐碎的事情,下班走出柏彦大厦时,王峰常常感觉又回到了11年前在重庆教书的时候,几乎要憋闷至死,这也导致了他最终离开。

金山转型网游,尚进可能是最乐在其中的人之一,2003年,金山调集所有精锐力量做网游,作为技术总监,尚进受命组建北京烈火工作室,做了《封神榜》,2005年年初上线公测时,在线人数达18万人,在当时市场上应排名前五,非常成功,据说史玉柱也常去玩,但做完这款产品,尚进就离开了金山。

"我离开有诸多考虑,在金山已经6年了,可能自己也有点想法",按照雷军的要求,尚进没有去盛大、网易、目标等竞争对手,出人意料地去了搜狐,虽然包括雷军在内的很多人都并不看好搜狐做网游,但是尚在搜狐很快做出另一款成功网游《天龙八部》。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网游,冯鑫就一直"看不懂"网游, 2003年对他来说并不是个好年份,他再也感受不到前一年和王峰配合做"蓝色安全革命"的那种在软件市场上攻城拔寨的酣畅淋漓。这一年的非典给金山的软件业务造成了极大影响,当时全国有三千多个销售点在卖金山的软件产品,但两个月间,剩下不到1/3,以光盘为主要载体的软件销量急剧萎缩,但冯鑫看到互联网的复苏:eBay收购易趣,雅虎收购3721,携程登陆纳斯达克,"完全是另外一个景象,互联网发展非常快,感觉软件的差距太了",而此时金山的资源都集中于游戏之上,还看不到软件互联网化的迹象,对网游没有兴趣的冯鑫选择离开,2004年初,冯鑫进入周鸿祎时代的雅虎中国。

结伴创业

2007年2月,王峰从美国过来,晒得很黑,但心情很好,开始寻找合作伙伴,"那时我还是孤家寡人,但是一点也不怯,气场很强,觉得自己能一呼百应,现在想想那时的状态也挺神的"。

王峰给廖明香发了一个短信,问廖有没有兴趣一起创业。廖明香加入金山已有8年,一直是王峰的左膀右臂,时任金山网游的运营部副总经理,主管渠道,但此时她在金山正处于发展瓶颈期,内心颇多迷茫,作为廖的上司,王峰知道一个创业公司需要廖的勤奋和上进,也知道此时的廖也需要新的突破机会。

廖明香没有考虑太多就决定跟王峰一起创业,尽管雷军、求伯君甚至张旋龙都曾出面挽留过廖,但创业显然有着太强的吸引力,廖去意已决,很快作为联合创始人加盟蓝港在线。

无独有偶,2008年5月,尚进在创业近一年后,也邀请了另一位"旧金山"邢山虎加盟麒麟网。此前两年,邢每天在家遛狗喂鱼逗八哥,或者照料院子里的十几种果树,日子过得逍遥自在,他每天只需要码几千字就可以了,这对他并非难事。2007年年底,邢山虎以"说不得大师"的笔名完成了共计13册,260万字的畅销奇幻小说《佣兵天下》。

"写书那段日子确实很开心,版税收入也很多,但心里总还是想做一个几十万人在线的游戏",这一直是邢山虎的梦想,"我希望有一天再见到雷总能和他说,网游不是那么做的,应该是这么做的,我也可以给雷总上上课,哈哈"。

邢山虎1998年加入金山,是WPS的项目经理,却始终钟情于游戏,也曾给金山提议做网游业务,但他没有等到2003年金山进军网游就离职了。短暂地在一家网游公司做过一段时间后,邢山虎和其他几位伙伴创建了欢乐时代,运营目标软件的网游《天骄》,可惜最终与目标合作不太愉快,欢乐时代无疾而终。

2006年后,邢开始专心写《佣兵天下》——这也是玩《万王之王》经历的一个总结,不过邢山虎心中放不下游戏,当2008年年初尚进邀请邢山虎加盟的时候,邢几乎立刻接受了邀请,出任麒麟网副总裁。

对"旧金山"人来说,创业时遇到问题、需要支援的时候去老伙计帮忙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这一点在暴风影音上体现得最为充分:半数以上的核心团队成员是"旧金山"。

2006年6月,方唯不小心摔伤了手,他刚刚结束了2年的碟中碟软件公司总经理职务,准备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好好看看世界杯。一天,他在开车时接到冯鑫的电话,冯鑫说,"你知道我正在做播放器,这是浏览器和即时通讯之后最大的平台软件,你现在也没什么事,和我一起干吧!"方唯几乎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几天后手还绑着纱布就来上班了,来了以后就天天加班,连一场世界杯也没顾得上看。

方唯与冯鑫是老搭档了,冯鑫还记得99年3月刚去金山上班,有一次去会议室开会,方唯站在门口和他握手,说:"欢迎加入金山!"冯鑫还以为他是领导,后来才知道,方只比他早一天到金山。方后来在金山确实职位比冯高,冯个性很强,心中不服,一度两人关系不太好,后来经过王峰的调停和工作中的配合,2002年之后,两人一个负责销售,一个负责市场,"几乎就像穿一条裤子一样,每天混在一起,周末也常在一起,聊天下棋,配合默契,亲密无间"。

这种长久以来形成的默契是其他人很难替代的,2007年11月,冯鑫还找了另一位"旧金山"孔毅加盟。

孔毅1998年去金山,先做词霸产品经理,后负责代理产品部门,2003年离开金山之后,孔先和邢山虎一起在欢乐时代做了一段网游,2004年8月,孔毅在北京朝阳区十里堡租了一间民房,开始操盘运营幻剑书盟网站,他将这个Alexa排名七八千名的小书站做到500名左右,2006年3月,幻剑书盟被TOM在线以2500万元收购,2004、2005年间,几乎所有后来的旧金山创业者都来这里参观过,孔毅常常这样发起邀请,"来参观一下我成为千万富翁前创业的地方吧"!

作为曾经一起战斗过的兄弟姐妹,很少有人会拒绝这种邀请。金山前市场总监刘阳还记得当时的印象,"一间屋子里几张桌子拼在一起,几个人在干活,很艰苦,但精神状态很好",如今刘阳也在创业,做51wan网页游戏。

在暴风,还有金山前技术总监林剑锋、金山前财务总监曲静渊,加之一直追随冯鑫的产品副总裁韦婵媛,"旧金山"几乎占了暴风核心团队的大半。

王峰并不喜欢"旧金山"这个称呼,也几乎从不参与"旧金山"的活动,这固然是因为他离开金山最晚、职位最高,也因为他一直不喜欢所谓的圈子,"我不是混圈子的人"。不过他身上同样具备"旧金山"之间互相帮助和合作的传统:麒麟网的天使投资是王峰介绍的,VC在准备投资旧金山创业者前做尽职调查时问到王峰时,他几乎给的都是正面评价,"他们也确实都很优秀"。

这种传统几乎在每一个"旧金山"上身上都有所体现,邢山虎将《佣兵天下》的网络游戏和网页游戏的改编权分别免费给了王峰的蓝港在线和金山前市场总监刘阳创建的51wan;拥有数千万装机量的暴风影音则常常成为这些网游公司的推广渠道之一,在更细节的层面,他们的互相帮助还包括人力资源、IDC、行业信息的共享以及精神鼓励等等。

创业,创业

2007年12月20日,金山上市之后第72天,雷军辞去CEO、总裁的职位,只保留副董事长和执行董事之职,这一天距雷军初次踏入金山16周年只有15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雷军从此也加入了"旧金山"的行列,并且他也开始了自己的创业——作为一个投资人,去投资 有潜力的创业公司。

金山虽由求伯君创建,却是在雷军的带领下发展成型,对于今日所有的"旧金山"创业者而言,亦师亦友的雷军是一个最好的参考坐标,了解雷军在金山的成长经历,也可有助理解他们的创业,不妨重新认识一下雷军:

雷军1992年以程序员的身份加入金山,是金山的第六名员工,1998年联想注资金山,雷军担任金山总经理,2001年金山股权改制后担任总裁,直至2007年底辞职。一个至关重要的细节是,金山改制后,求伯君给了雷军一些股份,金山董事会也特许雷军收购金山的股份,雷军几乎倾其所有购买金山的股份,并逐渐成为继张旋龙、求伯君之后的金山第三大股东,一跃由雇员变为老板,这无疑是一个的变化,很难想象,如果始终没有金山的股份,雷军还能坚持到上市那一刻。

但雷军是一个特例,在他之后,无论是谁,无论做了八年、九年或十年,无论多么有能力,都只能获得极少量的激励性股份,而不能从雇员变为老板或合伙人。作为一个对比,阿里巴巴则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马云很早就将股权散去,分给跟随他创业的 "十八罗汉",至今他们无一人离开。

据说,王峰在离开金山前曾有机会成为继求伯君和雷军之后金山的第三个合伙人,具体方案是金山成立一个网游子公司,独立于金山运营,王峰个人持较高股份,掌握这家公司,虽然这个方案获得了求和雷的同意,但董事会认为,如果王峰这么厉害,却又和金山从事类似的业务,这不是自己培养一个竞争对手吗?于是否决了这个方案,王峰遂离开金山而后自己创业。

倘若金山同意这个方案——就像联想为杨元庆与郭为两个人分设两个公司那样——又会如何,可惜答案付诸阙如。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在某个时刻总会感到,一个阶段的使命完成了,必须开始新的旅程",回首金山,王峰还是感慨万千。2007年5月,王峰单飞之后首次跟雷军相约见面,王对雷说,"人生有几个十年?在我们青年时代最壮丽的时候,我们一起携手合作,我怎会忘却?金山几乎是我的一辈子,创业是我新的一辈子,未来我们应该让自己看不同的风景",两个同为1969年生的男人始终惺惺相惜。

或许王峰并非是"旧金山"创业者的典型案例,毕竟其他人并未遇到股权层面的瓶颈,但相似的是,这个群落大都经历了金山由小及大的快速发展时期,在此过程中初窥商业和产业门径,他们几乎无一例外地对金山有着超越职业的感情,也为金山立下汗马功劳,但当金山逐渐成为一个大公司时,却发现这个舞台不再适合自己。

"到了金山你才开始有梦",一年前,雷军对创业后的冯鑫这样说道,冯鑫认可这个说法,金山是一个有梦想的公司,很多后来的"旧金山"都是在金山才开始放宽视野,找到梦想。但在以WPS对抗微软的年代,金山的梦想承载了太多商业以外的责任,很多金山的年轻人凭着激情往前冲,做事不求回报——前有微软,后有盗版的金山也确实无法给员工太好的回报。

这种不求回报的激情也许可以持续一年、两年,但如果是七年、八年呢?何况,"有时候碰到一个人,水平还不如我们呢,但在另外的公司打工比我收入还多,听到这种事不是很郁闷嘛?"激情终有一天会退却,可惜回报依然欠奉。

1999年年底,台湾华彩公司的老板赖毓敏拿着《万王之王》找到金山,希望金山代理这款网络游戏,当时金山的主要产品是WPS、词霸和毒霸,没有精力去做网络游戏,最终放弃,从而错过了中国第一款成功的网游,也错过了最早进入网游行业的历史机遇。金山公司不算太大,但拥有太多的产品,雷军再勤奋也不可能看到所有有潜力的方向,而当那些有想法的员工,看到这些机会却又不能在金山抓住的时候,他们自然会选择离开。

归结起来,太长的历史让金山很难改变公司架构形成有效的股权激励机制,太低的软件业利润很难让金山给出有竞争力的回报体系,太多的产品线很难让金山发现和专注于最有潜力的业务,"旧金山"们离开那个曾经让他们热血沸腾的舞台,自己去开创一个世界,原因大抵逃不过这三条。

"我们创业是因为憋着了,金山过于严谨,回报体系也不好,出去一看,世界这么大,凭我的本事可以做很多事啊!为什么不创业呢?",冯鑫这样解释"旧金山"创业。

确实,如果说"旧金山"有什么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勤奋能干、不服输,骨子里谁都不怕,这无疑是金山给他们打下的共同烙印:雷军本人极其聪明,却以勤奋著称,这样的CEO带出来的子弟兵怎会打仗不拼命?金山长期的对手是微软,连这样的巨无霸都敢于正面交锋,还有什么不敢挑战?显然,所有的"旧金山"创办的公司都或多或少地继承了这些精神财产,但对于那些曾在金山困扰他们自己的问题——譬如回报体系——都无一例外着力予以解决,冯鑫甚至自称暴风影音已经"走到了另一个极端"。

还是2003年,尚进曾和雷军笑谈,"雷总,从用友出来不少创业公司,有个用友系,如果金山也出来很多人创建公司,来个金山系,你也成中关村教父了",当时压力在身的雷军没接这话茬,说,"我不想这个,金山要自己做大"。如今,当年的笑谈正在变成现实,一个脱胎于金山的创业系隐然成型,对金山而言,幸耶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