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郭文斌散文化风格
读了很多郭文斌作品后,我认为他的确是一个悟透了生活的人。他的散文并不是要为我们提供一面反映现实的镜子,他的散文主要是表达他对生活的领悟。郭文斌是通过苦难而走向生命本身,他由此而超越了苦难,他在苦难中领悟到了生命的意义和生命的伟大。
但是在阅读中我感觉到里面包含了一种超越世俗化的精神性的东西、哲理性的东西。譬如说,“死”在郭文斌的小说或散文里面经常会作为一个很重要的主题。通过郭文斌的叙述,我感觉到,死和生是互相转换的,它并不是说死就是一种非常悲伤的东西,死不过是生命中的一个链条而已。
散文《一片荞地》应该是一桩很悲苦的记述。散文写“我”回家守护母亲走完临终大限的一段时光。在这个过程中,“我”回忆起母亲一生中给予人们的爱,回忆起母亲在艰难生存中的坚强和奉献。
但作者并不是为了在回忆中渲染悲苦的情感,并不是为了表达对生的留恋和对死的诅咒。恰恰相反,回忆起母亲一生所做的一切仿佛都是为了迎接“死”这一刻的到来。
于是母亲走向死的过程变得十分端庄和神圣。“我”小心谨慎地对待每一个细节,唯恐稍有疏忽而亵渎了如此神圣的大事。散文通篇弥漫着一种低沉忧伤的气质, 饱含着浓郁的深情和对母亲操持一生的赞美, 浸透着作者对亲情、生命和爱的深切体验和理解。就这样,作者一步步从情感层面走向哲理层面,也从悲苦的世俗世界走向神圣的精神世界。在创作中他能够领悟超越世俗层面的东西。
郭文斌不仅写乡村生活,也写城市生活,他的城市生活作品中也渗透了他对生命、对世界的一种领悟和理解。看他的散文你会发现,他几乎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传播中国古典文化的机会,而且他不偏不倚,儒道释思想尽在其中,当然,他写的时候也许不经意。
在父母亲情中他体会仁、孝,在儿子的成长中他体会“宠辱不惊”等等。可以看出,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精华已经成为他生命的重要组成部分、价值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今天这种快节奏、世俗化的社会生活环境中,郭文斌大力倡导民俗文化哲学,而这种哲学却可以抚慰人的心灵,成为净化人们心灵的重要补充,所以他的思想有助于民族文化传承。也许,这也正是郭文斌及其创作的意义之所在。
郭文斌散文善以“情”字为文, 他以诗化的语言、精短的篇章和精巧的结构, 叙写爱情、友情、亲情和乡情, 抒发成长过程中的生命体验和人生感悟, 这使他的散文具有柔婉凄美的抒情风格特征。在郭文斌散文中,我比较喜欢《永远的堡子》《一片荞地》《老大》等写亲情的篇章。
例如在《永远的堡子》中,母亲对兄嫂的尊重,对丈夫的顺从, 对儿女的慈爱,可谓感天动地, 荡气回肠。与重生命之情的精神主旨相应, 郭文斌散文善于从细处着笔, 追随情绪的瞬息变化, 捕捉瞬间的生命感觉, 用新奇大胆、富有诗意的语言传达出来。
在《点灯时分》的自序《写作可能是一个秘密》及其跋文《如莲的心事》中, 阐述人文思想及文学情怀的过程中夹带着谈禅论道。他的散文呈现出对生命、情感、思想、心灵体验的启示性。并且有些作品的文体界限还很模糊, 具有散文化的抒情韵致, 往往用的是小说
的表现手法,似乎亦散文亦小说。
在他抒写亲情的散文中极力表现生的牵绊和爱的复杂体验, 充满了荡气回肠的感人至深的力量和气质。他的散文名篇《永远的堡子》、《一片荞地》、《父亲和牛》等叙写的是浓浓的亲情。在《永远的堡子》中作者一方面在显示人情美的同时, 也呈现出一个背后的东西, 即“爱”。
人应该如何去爱与被爱, 爱应该如何去成就, 如何去表达,确实是一个永远值得思考和探究的问题。其实他对爱情的表述在一定程度上是对生命形式、成长的着力思考和赞美。
如《点灯时分》中的这样的一处描写:“赏完月, 灯盏被分别端到各个屋里。每人每屋每物, 都要有的。包括牛羊鸡狗、磨子、水井、耕犁等。让人觉得天地间的所有物体连同呼吸上都带着一点灵性。似乎耕犁磨盘它们不时会扯着你的手跟你攀谈几句, 那时谁也没有问为什么要给这些没有‘生命’的东西点灯,只觉得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如果不这样做就是不应该了, 而生命不正是一种‘应该’吗? 现在想来, 这其中包含着多么朴素多么深厚的善和美、连同真啊!
”简单的乡俗, 被作者赋予这么多情的韵致和理的思考, 真是难得的一种融合。
当你读郭文斌的文章,你就会感觉到他注重于对爱情、亲情和乡情等的诗意化赞美以及对人类情感价值的思考,是对生命的宁静的表达。他的散文中, 禅的思想与主题的契合是很恰当的, 没有苦涩, 看到的干净温暖的人生理想和心灵境界。《空信封》、《荷花沟》等篇目中隐约透出一份禅意, 是一种期待, 更是一种美的延伸。同时, 他的许多散文中都有一个寓意深刻、酸涩而又凄美的故事, 将期待和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