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静到底死没死 谭静之死:演艺圈底层人员生存境遇扫描(图)
“在高兴时玩得很癫,做出一些搞笑的事情,生气时大哭一场,烦闷时谁说话也不理,这就是我,一个爱哭爱笑有些任性的我!”
——谭静在入学时的自我评价
她的身边一直不乏富商追逐的身影。“她是个有自己原则的人,如果她想那样,在学校时就完全可以做到了。”
——谭静在艺校的同学杨智杰对媒体关于谭静为钱而亡的猜测不屑一顾
广州的演艺圈子也是典型的金字塔状,艺人们分别在不同的阶层展开生存手段,由下而上:音乐茶座———小酒吧———演艺吧———夜总会———电视台晚会———演唱会。
在芳村唱半小时也能挣100元,慢慢做出点名气,就可以到环市路的场子去唱,在那里唱半小时300到500元不等。Dancer在芳村一个月的收入是3000到5000元,打拼到环市路就可以挣7000到8000块。
4月5日清晨5时45分,酒醉中的谭静坠楼。她从广州繁华地段的东风广场丽豪阁30楼堕下,跌挂在12楼、13楼之间的横梁上。
此时,她在艺校的同学杨智杰,正在湛江老家熟睡。毕业后在夜店长期的DJ工作,加上繁多的应酬,他得了脂肪肝,在家休养。
已经出过一张个人唱片的歌手乔可丽在祈福新邨的租房中熟睡,近来她新签了一家公司,白天忙于录音和拍宣传照。
在广州演艺圈子里小有名气的主持人华仔在丽影广场的租房中熟睡,他和朋友开办的演艺公司正在紧张运作中。
23岁的华南农业大学艺术学院的高妹却睡得并不安稳。毕业之际,她决定离开四年的准模特生涯,到番禺一家文具厂做一一名文员。
24岁的谭静4月4日晚到5日凌晨喝了太多的酒。谜一般的坠落至今仍是坊间热议和争论的话题。有媒体推测她仍沉浸在清明节思念亡父的悲戚中,而且,可能还有来自工作的压力及与男友的经济纠葛。没有人能够说出她坠落前的神情体态,因为当事事人都说她把自己关在3006室的卫生间里,用中、英、韩语不断地骂着脏话。
他们都是曾经或正打拼在广州演艺圈中的人们,浮浮沉沉,朝着摇曳中的梦想进发,但也许穷其一生也不能到达金字塔塔的塔尖。
2000年·青涩的梦想
◎他们是演艺学院建校第一批学生
◎她在家庭经济一栏写下“贫困、工薪”
◎他的明星梦在入学一个月后就褪了色
◎在表达爱意被拒后,他与她成了好朋友
4月6日,杨智杰在互联网上看到了一张黑白照片,一具半裸女子的尸体正被用绳子从楼上往下吊。他不以为意,又看到相关新闻说死者是一个性工作者,“唉,不时都会有这样的事情。”他当然不会想到这是他的朋友和老同学。
几天后,一个熟人问他是不是广东亚视演艺职业学院毕业、有没有一个同学叫谭静,接着让他上网看新闻。杨智杰又看到了那张黑白照片,还看到了老同学的名字和她笑靥如花的艺术照片,“我的腿一下子软了”。
2000年,谭静辞去了深圳一家酒店的前台接待工作,到位于东莞的广东亚视演艺职业学院(当时叫广东亚视演艺专修学院)上学。“因未考上大学而到深圳工作,现在有了机会让我重新回到喜爱的事业,心中喜悦万分。”她在入学感想中写道:“从小就喜欢文艺,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合唱团领唱,初中担任校广播员。”令人惊奇的是,这个漂亮的姑娘毫不避讳地在家庭经济情况一栏中写下了“贫困、工薪”。
她的表演天分可能缘自家庭遗谭静在入学时的自我评价中写的是:“在高兴时玩得很癫,做出一些搞笑的事情,生气时大哭一场,烦闷时谁说话也不理,这就是我,一个爱哭爱笑有些任性的我!”传,她的父亲和姑姑都热爱表演,姑姑是音乐教师。
杨智杰也来上学,父母原指望他子承父业成为一名医生,但他“活蹦乱跳呆不住”,想成为一名演员。
谭静、杨智杰们是演艺学院建校第一批学生,在杨智杰眼里,每一个学生心中都有一个明星梦,谭静也不例外。但杨的明星梦在入学一个月后就褪了色,他听到有学生说“我们都是垫底的人,将来不可能到亚视演戏”。
一时的神伤并不会占据着这群大孩子的心灵。杨智杰被谭静所吸引,即使在演艺学院,她的容貌也是引人注目的。在向谭静表达爱意被拒绝后,杨与她成了好朋友。杨经常带着她及其他几个朋友一起在周末到广州玩,唱K.杨会把自己的朋友介绍给谭。她从不会因为漂亮而摆架子,对所有人都很随和。演艺学院的老师说,她在校园里从来都是带着微笑,主动向老师打招呼。
“长头发,身材比较高,形象很好,打扮非常青春靓丽,社会活动很多”,谭静的另一位演艺学院同学回忆说。
谭静在入学时的自我评价中写的是:“在高兴时玩得很癫,做出一些搞笑的事情,生气时大哭一场,烦闷时谁说话也不理,这就是我,一个爱哭爱笑有些任性的我!”在跟“杨智杰”们一起出来玩时,她每次也都喝点酒,但量并不多。
这个时候的谭静学的是声乐,她还没有什么机会接拍广告。“她的歌唱得并不好,严格地说不怎么会唱歌。”杨智杰说。杨本人学的也是声乐,他失望地发现自己当时不但“肥得像头猪”,嗓子也并不出众,在北京像他这样的“北漂”比比皆是。这不免让人灰心,他把精力放在了作曲上。
这个时候,华仔和乔可丽都在清远市的一所高中的艺术专业班里学习,他们的目标是星海音乐学院,到那里打造自己的明星梦想。华仔当时已经到当地的酒吧小试歌喉。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酒吧的主持人忽然闹肚子,他临时客串了一把,窥视到了自己的主持天赋。而乔可丽,则要到星海音乐学院之后才会开掘自己在女中音音域的力量和特色。
身材高大、性格开朗却时常带着一脸令人忍俊不禁的严肃气息的肖明,此时已经是星海音乐学院一年级的学生。他在怀里扶着同样大个头的贝司(低音大提琴),低沉的嗡嗡震颤全身。他并不一定做明星,但他爱音乐。
15岁的高妹正在一个劲儿地长身体,身高使她从同龄女孩中脱颖而出。这一优势将促使她在4年后从河南郑州来到广州,选择一个她原来并不神往的本科专业:服装表演和形象设计。
2001年-2002年·失落的光环
◎他到了广州芳村一家酒吧做DJ
◎她接不到什么好的广告
◎演艺的光环在他的工作环境中正变得黯淡
◎他们的明星梦想也开始了
2001年下半年,谭静从声乐系转到了表演系,“她开始小有名气,接拍广告及演出就多起来了。”杨智杰说,但她并没有因此而变得不可接近,对朋友一如既往。她还和一个朱姓同学谈了一段恋爱,这使她的生活有所改善。由于家庭贫困,谭静有时没钱吃饭,要靠同学们接济。
这一年谭静还被父亲的死所打击。2001年年末,谭父在被抢劫时遇害,谭静急忙请假回家奔丧。“当时同学们都知道这事。”杨智杰说,谭回校后情绪低落,变得沉默寡言。过了很久才恢复爱说爱笑的性格。
两年的演艺学习生活转瞬即过。在快毕业时,中央电视台“梦想剧场”栏目到演艺学院做节目,谭静参加了一个小品的表演,杨智杰则为一位同学的演唱进行吉他伴奏。后来,这两个节目都在央视三套播出。
但这并没有为谭静、杨智杰未来的职业产生影响。杨的母亲找到央视的一位导演,导演传了一些素材给杨,但他沮丧地发现这些素材跟自己的专业不搭边。
谭静是否与亚视签约媒体各有说辞。但在杨智杰印象中,毕业时亚视确实来了一群高层,但只是象征性地看看大家的简历,听了听作品,最后不了了之。杨记得谭静并没有与亚视签约,因为她难以接受亚视严苛的收入分成。
2002年,毕业了。大家最初的明星梦依然遥不可及,杨智杰的梦想则已经破灭。他到了广州芳村一家酒吧做DJ.在杨的眼中,这里是广州郊区,客人素质和酒吧档次都不高。“不只是打碟,安排什么时候唱歌,什么时候跳舞,我还安排节目。”这些为他以后开办演艺公司积累了资源。有时候,他还为朋友写写歌。
这个时候谭静的职业和生活也并不如意。她接不到什么好的广告,也没有有效的渠道提升自己的影响。老同学样仍会经常约出来玩,谭静对杨智杰说,现在比较轻松,没有什么东西做。
以这个社会目下流行的观点来看,谭静完全不必活得这么辛苦。她的身边一直不乏富商追逐的身影。“她是个有自己原则的人,如果她想那样,在学校时就完全可以做到了。”杨智杰对媒体关于谭静为钱而亡的猜测不屑一顾。
谭静生前留下的一些话令人回味,它也许指向演艺圈子的某些规则。她曾对母亲说如果想出名早就红了,但“如果要靠那个出名,我就不出名了。”
生活压力使老同学们各自寻找出路。谭静的境况慢慢好起来,接的活越来越多。杨智杰则在芳村的酒吧里埋头打碟,以炫感的节奏挑逗客人被酒精烧灼的神经。“在酒吧演唱就是要能调动现场气氛,让客人疯起来。否则,你唱得再好老板也不请你。”不善调动现场气氛的歌手则到西餐厅之类场所求职,谭静和杨智杰共同的一位朋友在西餐厅唱了好长一段时间,但每月2000-3000元的收入使他倍感焦虑。
演艺的光环在杨智杰的工作环境中正变得黯淡。他看到主持人和女歌手打情骂俏、讲黄段子逗得客人哈哈大笑,心高气傲的Dancer在休息室默然等待下一个演出,另一些Dancer则要为完成销售任务和拿到提成陪客人喝酒,有时难免要被客人不失时机地“抓一把”。
这一年,华仔和乔可丽没有费多少气力就考上了星海音乐学院,他们成了好朋友,一个学作曲,一个学声乐。如两年前考上亚视演艺职业学院的学生们一样,他们的明星梦想也开始了,有的朦胧,有的具体,都在不远处熠熠生辉。南方报业传媒集团-南方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