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老戏骨林雪:不愿评价周星驰人品 对电影来说是天才

2014年11月24日,在香港,有不少黄金配角,他们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演主角,但只要他们在一部电影中出现,观众就很容易被他们精湛的演技所折服。吴孟达、吴镇宇、午马等都是这样的好演员,当然,今年50岁的香港演员林雪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CFP供图

“我没有读过书,也没有上过专业表演课。”在最近公映的两部电影《拆散专家》和杜琪峰导演的电影《单身男女2》中,林雪还是像往常一样,在前一部电影中饰演一位有钱的黑心大叔钱东旭,是片中的反派男一号;而在后一部电影中,他饰演一个肥胖的娘娘腔下属约翰。

对于普通观众来说,像林雪这样的演员可能不是关注的重要对象,但对于那些导演们来说,这样的好演员却往往求之不得。 当很多演员都在为NG几十次而疲惫不堪的时候,林雪却信心十足地表示,自己在演戏时,常常拍一条就过。1999年林雪在杜琪峰导演只拍了22天的电影《枪火》中出演角色“肥”,凭精湛表演被提名台湾金马奖最佳男配角。2003年凭借《PTU》中的出色表演斩获金紫荆最佳男配角奖。

“我自己没有统计,但是我想一年应该在十几二十部之内吧。”林雪这样告诉记者,现在的他,一年中有一半的时间在国内拍戏。在陈凯歌导演的《道士下山》中,林雪也在其中扮演了一个角色,“这是一场需要投入人物情感的戏,需要我泪流满面。”这样高难度戏竟然还没有正式开拍就让导演陈凯歌和摄影师激动地喊卡,一条就过,“好在摄影师及时地拍到了。”林雪告诉本报记者。

在拍片现场,林雪是一个随和的演员,他喜欢在片场走来走去,喜欢坐在导演后面看监视器,而更多的时间,他在跟工作人员们探讨香港赌马的经验。不得不承认,演员是需要天赋的,有些人天生就是吃这口饭的,不过即便是一个老戏骨,林雪觉得,对于自己来说,最难演的是爱情片,因为“要做一个懂女人的男人,很难!”

记者:为什么这次接拍《拆散专家》这部电影?是因为国内的电影市场好吗?

林雪:一半一半吧,因为现在国内市场的大环境,我想尝试一下,跟大家合作一下。大家互相学习。李坚导演我们原来合作过,年轻人需要有更多人支持,大家一起合作把事情做起来。我也算是出一把力。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记者:这次表演的黑心大叔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林雪:其实每次角色都不一样,表演的方式也不一样,但是我们都是生活在同一个天空里,作为演员,我只是用不同的方式塑造不同的人物。

不只是这部电影,我拍每部电影,都是这样去做,从角色的角度去考虑,再加上自己对这个角色的理解,这样才有自己的特点在里面,我知道如何去给这些角色添一份光。

记者:平常拍戏如何做功课?

林雪:我一般是即兴的,到现场后,演员们都聚在一起,互相探讨,哪里可以演的饱满一些,哪里可以收敛一些。我是靠自己的感觉去做。

记者:这部戏对你有挑战性吗?

林雪:我觉得每一部戏都有挑战性,只不过你对自己的熟悉度在哪里,你对角色的熟悉度又在哪里?然后用你自己熟悉的方式去演好它。你要用百分百的专注,全心投入到导演要求你的角色中去。

记者:你知道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理论吗?周星驰还在电影《喜剧之王》中调侃了一番。

林雪:我不知道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理论,但是我知道由外到内,再由内到外表现出来的节奏。演戏其实不外乎节奏,我们生活中也需要掌握好节奏,我觉得把握好了节奏,这个角色就OK了。周先生说的东西我不太明白。

记者:你在周星驰的《功夫》中也有精彩的表演,饰演斧头帮二当家。

林雪:当时他自己也很纠结,结果纠结了一段时间,最终让我演这个角色。其实我应该继续演下去的,结果后来很快死掉了。这部电影我演了半个月,一般情况下,我只要7天就能够搞定。

记者:据说周星驰现场很严格,对你呢?

林雪:我是比较例外的一个,在他还没有红的时候,我已经在做电视剧,做电影,也做剧务。在他出道的时候,我们在一起混过,交情比较好。到现在他成长为一名超级巨星,大家是一道成长的。

记者:你如何看待他,现在很多人对他有异议。

林雪:他在对角色的揣摩上,在对电影的执着上,他是个天才。在演戏方面,他说第二,我想没有人敢说第一。他一旦投入电影,连思维方式都在这部电影上。其他就不讲了。

记者:你觉得很多人说他不好的原因是什么?

林雪:我觉得他是一个外星人,思想说前卫也好,超越也好,他肯定是一个很棒的人,但有时候在沟通上跟我们有差异性的东西。这个不去探讨,他是一个值得我们去学习的一个人。当然要加一个引号,是在表演上。

记者:以后还会跟他有合作吗?

林雪:在《功夫》后,大家很少合作,之前在《回魂夜》、《破坏之王》等电影合作过。现在的关系就是大家碰到后打个招呼,问声你好。

记者:那杜琪峰导演呢?

林雪:杜琪峰导演是一个专业的导演,他的导演范围很广,商业片,艺术片都能自如驾驭。他在拍戏时事无巨细,包括每一个机位,每一个演员的性格,他都能把他们发挥出来。很难有人像他那样对电影这么了解。

记者:在你眼中呢?你跟他合作最多

林雪:对于我来说,他是一个师傅,在电影方面,他是我的父亲,是我电影的生命。在创作上,是他手把手把我教出来的。在我表演出错的时候,他会说,你不要去想,等过了一段时间,你就会慢慢明白。他跟我说,所有的艺术都来自生活,他善于把演员的潜在能力都激发出来。在我的生活中,他是一个神一样的人物。他是一个好的长辈,好的导师。

记者:他找你拍戏,你会随叫随到吗?

林雪:百分之四百。我是随叫随到的,在他的心目中,也总有一个角色是我的。我很感激导演对我的信任度。

记者:他现场拍戏也很严厉的。

林雪:严格的不得了,说一句,你演的不好,他打你都可以。在所有演员中,他对我是最了解,也是最严厉的一个,真的是手把手教我。他常说,你到哪里都不能丢我的面子。

记者:来内地拍戏,感受如何?

林雪:我觉得在创作条件上讲,内地是百分之百要好于香港。但是在发挥个人的创造上,我觉得可能还不如香港电影人。具体是在灵活性,在工作的匹配上,但我觉得这是一个团队的东西。这是熟能生巧的,内地电影人应该能很快追赶上来。因为大家都很努力。

记者:你觉得好演员的标准是什么?

林雪:我觉得一个好演员首先是戏品要好,就是说,对工作的态度要好。既然要我演这个角色,就一定好尊重导演对这个人物的理解。电影是一个整体的东西,不能因为一个演员的故意拔高而影响整体效果。或者说,演员的专业度很重要,我们只不过是整部电影的一个棋子。导演才去思考整个电影的效果,这盘棋怎么下是导演的事情。

在此基础上,我可以给出一点个人对角色的理解,然后去碰撞火花。这样出来的电影中,导演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也尽到了自己的责任。这是一个演员要做得事情,而不是一上来就抢了导演的活。一个好演员,包括对戏的了解和对自身的了解,然后把两者融入到角色中发挥出来。这是我们要做的基本东西。

我没有读过书,也没有受过表演训练。我在现场学到的是,简简单单做一个作品出来,其实生活本身就是灵感来源,我们把生活告诉大家,真实生活就是如此。有了好的剧本,好的音乐和好的导演,再加上自己一点增值的表演在里面,可能反映的就不是平淡的生活。

记者:感觉你本人跟戏中的角色差别很大?

林雪:差别很大,如果不拍戏,我会在家里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做一些自己认为的美食,我最喜欢的一道菜是红烧肉。但我在拍戏现场不会让自己静下来,因为我觉得,一旦人静下来,再进入角色的状态就比较慢。我希望自己很快进入状态,然后很快就过。

记者:你常常一条就过?

林雪:好多都一条过。除非是对手没有进入状态。

记者:你认同演员需要生活历练的道理吗?

林雪:认同,演员需要生活的历练,然后在表演的时候找到自己跟角色之间相似的情绪点,你把他表现出来,就可以了。

任何电影都是生活上的东西,生活的点滴、生活的精华也好,你首先要有生活,然后才可以做一些事情,你才能演活你的角色。

人应该去的地方,我都会去;人应该体验的东西,我都应该体验。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人家做什么,我也会做什么。毕竟,电影还是要拍给普通观众看的。

林雪自述: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今天,所以我才更加珍惜。我觉得做演员其实已经比其他职业好,我小学都没毕业,做其他职业根本不成,但做演员还挺好的。我曾经学过做导演、剪辑,但都不成功。我相信我是一个做演员的料。”

“我希望得到大家的认同,想得到一句称赞的话,要付出许多,就是演一个路人甲也要认真。我非常感激杜琪峰给我的一切,他曾经说我今天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努力的结果,但是我知道没有他们就没有我,每一次拍戏,他们都为我量身订造角色。我不知怎样去感谢他们,只有好好演戏来报答他们。”

“过去,我认为演电影只要像就可以,但是慢慢的我发现原来我一窍不通,因为我对电影的认识太肤浅了。就像《PTU》中有一场戏,我要打人一个耳光,要拍几个不同的镜头,结果我打了人家300多个耳光,才拍好。如果我做得好,应该一遍就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