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清时的儿子 朱清时:离开南科大的日子 我已是局外人

2017-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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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每天早上三四点钟自然醒,雷打不动.一开始很懊恼,逼着自己眯着.躺着.后来有一天,索性坐起来,喝一杯茶,开始工作."从那以后,这段时间意外成了他一天中工作效率最

“每天早上三四点钟自然醒,雷打不动。一开始很懊恼,逼着自己眯着、躺着。后来有一天,索性坐起来,喝一杯茶,开始工作。”

从那以后,这段时间意外成了他一天中工作效率最高的三个小时,“很多事一下子就可以想清楚。”等到了六七点,又疲倦了,就开始睡回笼觉。没有人催,没有事情来叨扰,“做的都是我想做的事,没有任何功利的目的。我没有想去申请什么项目,也不需要申请经费,研究成果也不想在SCI发表。”朱清时很享受现在的生活状态。

此前朱清时写于2009年的一篇旧文《物理学步入禅境:缘起性空》遭到热炒,有人说他现在做的事情,把宗教和科学混为一谈。“其实不是的。我现在感兴趣的,是物质和精神的关系,物质的本质是什么,人是怎么认识世界的。人的心理要不断改善,才有价值。”这就是他一直想求得的“道”。

很多学生追着他,让他把自己的“道”写出来,但他觉得时机未到,“首先是自己把它搞通,搞清楚。像我这样年纪的人,如果还有十年,我能把这个事情想通,把道理梳理清楚,就值了。”他爽朗地笑着说,“朝闻道,夕死可矣。”

做南科大校长的五年,朱清时牺牲很多,除了他的身体和生活,还有兴趣爱好,时间都搭在学校里。考古、书法、艺术……其实他对很多事入迷。

今年上半年,朱清时刚刚从故宫博物院古陶瓷研究基地学术委员会主任一职卸任。“我喜欢古董,喜欢考古。那些地下挖出来的东西,有些人觉得那是死人的东西,不愿碰,但我就喜欢的不得了。”他觉着古董外面的泥土保存了无数信息,“这些沾满泥土的东西我都不愿用水洗”。

有一次,河南找到了宋代汝窑窑址,考古队走后,留下很多很小的陶瓷碎片。“我们就开始捡剩下的小碎片,满头大汗。”很多人不知道碎片有什么好,但他如获珍宝,很小的碎片,举起来仔细端详,“那是中国最顶级的陶瓷文明的碎片啊!”

朱清时还有很多书法界的好友,“我现在也写字,但我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业余爱好者,像是一个初级票友。”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如果说朱老的生活中还有什么烦恼,失眠算一个。

退休前,他曾饱受失眠困扰,需要吃常人双份的安眠药才能入睡。退休后,放下了曾经的纷扰,但失眠问题仍在。“现在没有时间表的束缚了,但不吃安眠药,没有深度睡眠,第二天精神就不好。”为了保证隔天的工作效率,朱老全然不顾长期服用安眠药对身体可能带来的副作用。

“在生命的质量和长度之间,我选择质量。如果为了生命的长度,我就不吃药了,每天昏昏沉沉,睡不着也不着急。其实每个人都面临这样的选择,选择质量还是长度,只是年轻人现在还体会不到。”

“再也不会去捡另一包银子”

离任前,朱老曾多次跟媒体分享过一个故事。彼时他因创办南科大背负巨大压力,在拜访南怀瑾寻求开解时,他得到了一个故事——抗战时期,在成都有个银行,老板很有钱,但每天晚上都要查账对账,做到凌晨三四点才能休息。他们隔壁有小两口,是卖豆腐的,每天很早起来,一边磨豆腐,一边唱歌,十分快活。老板太太就抱怨,他们怎么那么快乐,我们怎么那么苦。老板说,我马上让他们快活不起来。他拿起一包银子扔向隔壁。银子落地哐当一声后,歌声就没有了。从此这两口子再也不唱歌了。得了银子后,开始想保本赚钱做生意,从此失去了快乐。

多年过去,朱清时对这个故事记忆犹新。“当时南老师讲给我听,就是因为现在有人给你扔了一包银子,你才有了如此多的烦恼。”道理他都懂,但他放不下,“南科大的学生和老师怎么办?”直到现在,“我卸任了,看到他们都有了好的前途,才真正可以放下了。”

朱清时说,他还有一样东西想放下。“社会关注曾经也是我的一包银子,它是一种财富,很多人求之不得,但我现在也想放下了,而且再也不会去捡起来。希望大家不要关注我,这样我可以更轻松,更自由。”

多年前,有媒体写过一篇评论《争议南科大 何须尽责朱清时》,朱老被文章“宽容改革者”的论调感动到热泪盈眶。如今,褒奖也好,质疑也好,“那些虚名留给后人评述吧,我已经放下”,朱清时说。但他仍有信心,相信很久之后,大家自然会做出公正客观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