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恪生的儿子 雷恪生: 话剧是常演常新 这就是它的生命所在
原标题:雷恪生: 话剧是常演常新, 这就是它的生命所在
日期:[2016-07-17] 版次:[B04] 版名:[人物周刊] 字体:【大中小】
八旬高龄的“花样爷爷”雷恪生,出演过众多家喻户晓的影视剧作品,不过他谈的最多的却是话剧。雷恪生常说,电影电视剧是一次性的,是遗憾的,而话剧是常演常新的,这就是它的生命所在。
“反面人物也得正着演”
雷恪生出演过几十部话剧,不过说起2005年出演《雷雨》,老爷子仍激动地说:“演这个鲁贵我真的动情了。”除了是个趋炎附势、唯利是图的小人,雷恪生扮演的鲁贵一举一动里还多了“格格不入” 的父爱。“反面人物也得正着演,这个角色他也是个父亲。”
雷声轰鸣,黑场,掌声雷动。剧场重新亮起灯来,雷恪生与濮存昕、潘虹等众多演员鞠躬谢幕。曹禺的女儿万方跑上台来,带着哭腔对着还穿着长衫的雷恪生说:“我看了七十多部《雷雨》,您这才是我爸写的那个!这才是我爸最爱的那个《雷雨》!”当时已经五十多岁的万方沙哑着嗓子喊:“爸,快来看啊……”
演员要抓住剧本的“灵魂”
8月初,雷恪生要带着话剧《老舍五则》来广州,但老舍的本子上都是老北京的东西。所谓老北京的气质,按老话剧演员方旭说就是“局气”,是一种“皇城文化”。老舍的父亲曾经是旗人的城兵,结果风云突变,家道中落没了铁饭碗也没什么手艺,只能靠拉黄包车养家糊口,可是嘴上还说:“我能饿着,我的鸟不能饿着!”这种京范广州观众能理解吗?二十一世纪的年轻人能明白吗?
艺术恰恰是跨越语言、跨越代沟的。戏里的现实意义就是一部戏的生命线。
2011年,方旭把老舍的《我这一辈子》改成了一出独角戏,在北京锣鼓巷艺术节上演。剧场里一位保洁阿姨扶着个拖把,站在楼道看完了整场演出。谢幕后,她握着方旭的手,哭着说:“这演的就是我啊!”
雷恪生演戏一直坚持演员要抓住剧本的“灵魂”。这个灵魂就是观众笑过,走出戏院心里留下的思想。他觉得,尽管南方人没有茶馆的记忆,尽管年轻人没见过辛亥革命前后的绍兴,但是透过话剧还是能看到扭曲的人性。
同一句台词改一个重音两种效果
不过即时演出的话剧并不是每一场都能博得掌声雷动。
观众的现场反应对话剧演员也是一种挑战,尤其是观众的笑场。“这是一个警报。”雷恪生说。
2014年北京人艺的话剧演员杨立新就发微博,对公益场《雷雨》中学生笑场大呼失望,称“不演也罢”。雷恪生解释,观众对演员的刺激是很大的,话剧演员要感受观众的鼓掌和抽泣,要思考观众的每一次笑,然后不断调整修正,和观众一起创作。话剧演员就是要“勾上观众”,根据观众的反应主动调整。
雷恪生扮演阿Q的时候,也听到过台下“出乎意料”的笑。
原来这一场戏是阿Q刚对吴妈说:“吴妈我想和你困觉。”求爱失败后他自言自语:“你还想女人!”
“这儿不该笑啊,笑也不该是开怀大笑,而是心酸的笑。不行,下一场绝不能让他们笑。”苦思良久,半夜两三点雷恪生一拍脑袋终于琢磨出所以然来。隔了两天,《阿Q正传》第二场上演时,阿Q就把句子的重音从“女”移到“你”字上,嘟哝着扇自己大耳巴子,一脸颓然。这回雷老终于听到了想要的唏嘘。
“演话剧演到死也没人认识你”
话剧舞台上,能有雷恪生这样一批老话剧演员可谓是国民财富,不过话剧圈子青黄不接的困境也让人担忧。
话剧的传播需要一场场磨出来,而电影可以一个个拷贝出来;话剧是一个整体的产物,演员情绪一贯到底,而电影是镜头剪辑的艺术,演技不够特效来补。
“演话剧演到死也没人认识你”,雷老打趣道,这话虽狠,也不无道理。“一部电影全国上映,票房破亿不是难事,过了档期也只不过是转移战线到优酷土豆,实在不行小伙伴之间还能互传种子。可话剧呢?基本是演一场换一地,最多来个加场呗,想上网找资源?先等个十几年吧。”
“小陈演了小十年话剧,一直默默无闻,一部《乔家大院》就让他‘五子登科’,”老爷子说着段子,耸耸肩,嘴角一撇,“话剧是能锻炼演员,但年轻人也得养家糊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