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思冯丹 廉思 冯 丹:服务业新生代农民工社会融入障碍在哪?

    2012年下半年,受北京团市委委托,北京新生代农民工社会融入调查课题组开展了北京新生代农民工社会融入状况调查。在北京16个区县、5大重点行业(批发零售业、住宿餐饮业、商务服务及居民生活服务业、制造业、建筑业)、306个街道乡镇或区域、1761家基层单位进行随机抽样,发放调查问卷10000份,深度访谈100人。

    北京新生代农民工主要分布在服务行业,基本符合北京社会服务业占GDP总量七成多的现状,这是与长三角、珠三角等地区新生代农民工生存方式的显著差异。由于服务业农民工工作和居住分布在城市各个角落,并不是以产业工人的方式集中劳动和居住,因而管理和服务的难度也更大。

可以预见,随着产业结构的调整升级以及现代服务业在大城市的蓬勃发展,以服务业为主的新生代农民工社会融入问题将成为我国在未来一个时期面临的重大挑战。结合此次调查,课题组发现服务业新生代农民工的社会融入存在一些障碍与阻力,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城乡二元结构是环境因素

    由于历史原因,我国存在的以户籍制度为基础的"城乡二元结构",导致城乡居民存在两种不同的社会身份。改革开放以来,尽管国家对人口流动的限制不断地放宽,但对身份管理并没有改变。

由于户籍制度的屏蔽作用,进城的新生代农民工依然是"农民"、"外地人"、"体制外的人",他们在就业、教育、住房、社会保障等方面面临着一系列困难。调查显示,在就业方面,目前该群体尚缺乏一个连贯的职业生涯规划,职业流动性比较大,有73.

3%的被访者曾经换过工作,其中换过1-2次的最多,整体呈现出"水平多、垂直少"的特点。从社会保障来看,没有缴纳社会保险的比例为21.5%,其中医疗保险的缴纳率最高,为57.7%,其次是工伤保险和养老保险,比例分别为52.1%和50.4%,而失业保险缴纳率仅为35.9%,生育保险缴纳率则更低,为26.3%。

    模糊的自我认知

    调查显示,仅有7.5%的被访者认为自己是北京人,92.5%的被访者不认为自己是北京人。影响身份认同最主要因素是"户口",比例为59.1%。在对自己身份的称呼上,有39.

1%的被访者说不清楚,占比例最高,有11.4%希望被称呼为"流动青年",有5.5%希望被称呼为"北京人",而仅有2.8%希望被称为"农民工"。可见,多数新生代农民工既不认为自己是"北京人",也不认可自己原有的"农民"身份,更不愿意被称为农民工和外来工,在身份认同上游离于"北京人"、"农民"、"市民"以及"打工者"等多种身份之间,对大多数新生代农民工而言,他们虽然在整体上接纳了城市文化,但在身份认同上存在困境。

    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的双重冲突

    调查显示,过半的北京新生代农民工还是生活在同质性较强的人群所组成的社区之中,完全生活在北京人构成的社区中的新生代农民工相对较少,日常交往模式呈现出"业缘为主,亲缘、地缘为辅,友缘、趣缘次之"的特点。

这表明,新生代农民工是生活在熟人社会之中的,他们越是远离乡土、远离家庭,越是依赖于这种熟人社会。他们工作生活在熟人社会的同时,也与城市人愈加疏离。调查显示,虽然73.

6%的被访者拥有北京朋友,但数量平均为2.32人,相对较少,虽然九成多被访者认为北京人态度很好,但新生代农民工与北京本地人的交往程度很低,其中"思想观念不同"是造成交往困难的第一要素,占31.4%;此外,"缺少交流机会"、"生活习惯不同"、"地位差异大"等也是造成交往困难的原因。

    单调的业余生活和较少的社会参与

    调查显示,北京新生代农民工一周平均工作天数为5.86天,即每周有1天休息时间。每天工作时间8-9小时之间的最多,占到50.8%,每天工作时间在10-11小时的为20.

5%,12小时以上的也有6.9%。工作时间相对较长,导致业余时间较少,因此他们往往倾向于从事个体性的活动,譬如睡觉、上网、听音乐、看电视等,而很少与外界进行面对面的交流,缺乏情感沟通,生活压力难以释放。

对社区举办的各种活动"不知情"(34.1%)和"从不参加社区活动"(24.1%)的被访者占58.2%,表示"总是参加"活动的被访者仅占2.5%。与老一代农民工相比,新生代农民工的现实联系相对松散,却没有其他替代性的社会关系网络来填补这一空间,使得他们在城市缺乏社会关系网,情感上更加脆弱。

    课题组认为,实现新生代农民工的社会融入必须坚持政府主导社会参与、权责清晰责任到位、保障基本尊重特性、整合资源共建共享的工作原则,必须按照体现公益性、基本型、均等性、便利性的要求,以保障生产方式融入为出发点,以促进生活方式融入为支撑点,以实现精神文化融入为目标点,以城市社区、用工企业为基础,以社会力量为补充,不断加大对新生代农民工的工作力度,努力形成少部分新生代农民工成为城市新市民"融入有机会",大部分新生代农民工提高技能本领"发展有希望",所有新生代农民工在生存保障、精神文化方面"生活有尊严"的有序融入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