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清大王水溶屍案洪曉慧的教育

清大校長劉炯朗退休前夕探監,洪曉慧痛哭國立清華大學校長劉炯朗在屆齡退休前夕,專程搭機飛到台灣高雄女子監獄,探望四年前因感情糾紛殺害同學的清華女研究生洪曉慧,殷殷叮囑她要堅強,多讀書,往前看 。

劉校長看到洪曉慧立志滌清前非且顯得沈穩懂事,欣慰地說自己可以放心地離開清華了。

劉炯朗對探望洪曉慧一事十分低調,只有最親近他的人才知道,當年清大發生這起轟動全台的情殺命案,一直是劉炯朗心頭的最痛。

八十七年三月七日,劉炯朗校長才剛上任一個月,輻射生物研究所女研究生許嘉真被人發現慘死在實驗室, 經檢警追查,凶手竟是同班同學洪曉慧,兩人因為爭奪男友,洪曉慧把許嘉真毆倒,用昏迷劑使她窒息死亡,再調製王水企圖毀屍滅跡。

事隔近四年,劉炯朗即將卸任,臨去前各界邀宴不斷,各項會議讓他分身乏術,但百忙之中,他仍堅持要把所有清華學生都安頓妥當,包括已被退學的洪曉慧在內。

在私下積極找尋了一段時間後,得知洪曉慧現在人在高雄女監,5月30日,他與中研院資訊所研究員──也是更生團契義工宋定懿二人專程去探視,一圓心願。

宋定懿說,從新竹到高雄的路上,劉校長像個學生一樣,背個很重的大背包;待交給監所教化科人員檢查後,她才知道背包裡原來是厚厚的十本書,都是科技、人文和傳記類。

像法鼓山的「科技與人文的對話」、寫羅慧夫生平的「戀戀福爾摩沙」、陳健邦的「挑燈人海外」及英文「Got You 」數學小品故事的中譯本等,還有一本很漂亮的大筆記本。

因為劉炯朗的低調,洪曉慧事先只知道有位更生會的宋博士來會客,待一進會客室,看到滿頭銀髮、一臉慈祥的劉校長 ,洪曉慧立刻激動得淚如雨下,沒想到劉校長沒有忘記她,更沒想到在新聞熱潮褪盡後,還有人關心她。在會面的短短廿分鐘內,她的淚水沒有停過,對劉校長溫暖的鼓勵,她不斷點頭,承諾會努力上進。

宋定懿轉述,當時劉炯朗一再叮囑洪曉慧,要把心靜下來,好好利用時間多看書,再大的苦痛都撐得過去,要堅強地活著,記得往前看,沒有人是可以被放棄的。劉校長還問洪曉慧:可不可以寫信給她?洪曉慧回答說,依規定,要到92年6月後才能寫信。劉校長馬上遞給她名片,還抱歉地說有效期限只到二月三日,但請她6月後一定要寫信給他,學校會幫忙轉信。探視時間結束後,劉炯朗在典獄長邀請下參觀了女監的各項設施。

離開後,在計程車上他非常開心地說,女監的設備和氣氛都很好,洪曉慧可以安心遷善,他很放心,尤其她的神情沈穩,應對真誠,看得出來已脫胎換骨。他相信若幸運的話,洪曉慧五年後獲得假釋,仍有機會對社會做出貢獻。

高雄女子監獄教化科長黃寶貴表示,清華大學校長劉炯朗在卸任前南下探望在監服刑的洪曉慧,洪曉慧感動得痛哭落淚,承諾接受法律制裁後,會重新出發,好好生活。黃寶貴表示,洪曉慧在女子監獄工廠擔任文書工作,每一件工作交到她手上,她都處理得井井有條。

平常和其他受刑人相處相當和諧,家人經常前往探視、安慰和鼓勵,生活很平靜,未曾有情緒性反應。

黃寶貴說,劉炯朗到監獄告訴洪曉慧,他剛上任清華大學校長一個月,就發生兇殺案;現在即將卸任,前來探視,是希望曉慧接受法律制裁後,能有所成長,奉獻所學。洪曉慧對校長的用心感動地流下眼淚,答應會依校長的期望, 好好的接受制裁贖罪,以後會抱著過新生活的心態重回社會。

「妳是清大的學生!無論如何,妳都是清大的學生。」民國八十七年三月十三日,許嘉真命案發生後數日,清華大學校長劉炯朗到新竹看守所探視洪曉慧時,說了這句話,當時社會上對此頗不諒解;事隔近四年,劉校長卸任前夕,專程探監,仍把洪曉慧當清大的孩子來疼愛,展現不放棄任何一名學生的教育家胸懷。

清華大學的資深教授們都公認,劉校長是台灣少數幾位非常受學生歡迎的大學校長,上月學生們自動自發舉辦一個極大型的「再見阿朗」晚會,依依不捨地歡送他。劉炯朗走在校園裡,隨時有學生請他簽名,把自己的詩、畫送給他留念,有人圍著找他一起吃自助餐和消夜,劉校長在清華網站上每週寫一篇雜談,其中的佳句和笑話被學生廣為傳頌。

溫文儒雅又幽默風趣的劉炯朗,四年內為清華募得七億元捐款;近年媒體所做的大學學術聲譽調查,清華都名列第一。

劉校長對清華人的成就深感榮耀,但在他心中,仍有兩個無法畢業的清華人讓他念念不忘:一是被害身亡的許嘉真,一是殺死許嘉真入獄的洪曉慧。到前天,劉校長已探視過洪曉慧後,他才透露,近三年來,每年過年前他都會北上探視許嘉真的父母,甚至與他們成為好友。

因為許父在台電工作,清大有電力方面的問題,劉校長都會向他請教。但是近二年來,劉校長依學籍資料尋找,卻連絡不到洪曉慧的家人,劉炯朗曾向桃園女監詢問,但因他未透露身分,獄方答以需到現場登記才決定是否准予會面,致未能成行。

一年多前,洪曉慧所寫的一篇文章在基督教更生團契的雜誌上刊出,更生的義工、也是劉校長任中研院資訊所諮詢委員召集人時的同事宋定懿看到後,把文章剪下寄給劉校長,劉炯朗就試著透過更生團契找洪曉慧,經由總幹事黃明鎮的幫忙,終於查出她在高雄女監。

洪曉慧因清大情殺命案被以直接故意殺人罪判處有期徒刑十八年、褫奪公權十年、民事判賠二千四百餘萬元,在案發六天後,洪曉慧剛被收押進新竹看守所,劉炯朗就曾單獨去見她。 在社會一片撻伐聲中,洪曉慧被形容成該受到千刀萬剮的罪人,但劉校長仍持續堅定的視她為清大人,無論輿論對他如何不諒解,劉炯朗都沒有多做解釋。

這次看到洪曉慧仍留著長髮,戴著眼鏡,身形略顯清瘦,獄方讚她表現良好,劉炯朗幾乎一路帶著微笑從高雄回到新竹。 在他心中,仍迴響著當年對洪曉慧說的那句話「無論如何,妳都是清大的學生」;不管做錯天大的事,都要持續的關心與教導。這才叫做「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