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绍华陈国进 如何使用中国元素设计中国——陈绍华的华命题
在国际友人越来越喜欢中国的今天,看看艾弗森臂手上的“忠”字,法国巴黎青年设计师赛的“肚兜”,还有到少林寺的普京,以及即将到来的2008年奥运会,就知道现在中国味十分好卖。
但如何制作真正有中国味道的东西?似乎依然困扰着不少中国的设计师。著名设计师陈绍华却在这个问题上有着丰富的心得。 陈绍华的代表作之一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中国申奥标志五环太极。
其实,原来的设计是一朵牡丹花,然后他企图将奥运五环变成五星红旗的五角星,又觉得五角星可以改成一个人形,进一步推想这个人如果是个中国人,可能会些功夫,那如此一个武林高手耍的很可能是太极,看那太极云手划出的动感,不就是“中国结”么?就是这样,在历经植物、天体、抽象人类和纺织品的形象后,申奥标志诞生了。
当他一本正经地解释那个申奥标志的灵感时,人们大脑中出现的就是上述画面。当然,这个方案也征服了几乎所有的评委,以绝对的优势获得通过,并得到国际奥委会的称赞。说起来,陈绍华对此多少有些得意:“6年多了,还没有听到什么不好的言论。可见真正好的东西,大家都认同,艺术还是有标准的。
” 他说当时故意在体现中国的时候避开长城、火炬这些“行货”的符号,就是为了体现不一样的中国味。博客上有言:“因为申奥标志而喜欢2008奥运。
”回想一下同样和奥运有关的福娃在网络上引发的大争论,可以看出设计对中国的重要:爱不爱奥运,外表其实很重要。 陈绍华一直强调设计的中国精神,并通过他设计中的色彩、图形等任何可以表达的元素体现出来。
说起当中最为人称道的一个小烟盒,他说:“娇子的茶烟不是我的原创,但盒子是我设计的。娇子的烟盒设计开始是接受一家上海策划公司的委托,里面一个年轻人,是一个很好的策划师。他策划一种烟,在烟的口味里糅进中国茶,是一个大胆的尝试。
由于这种烟的独特性,我选择用青花瓷表现。但也不能完全用青花瓷,于是我作了一个肌理化的处理,做成点状,既有风格,又不失青花瓷的风格,不会吃掉品牌标志,也不会埋没了烟的感觉。
这包烟设计出来跟市场上所有的烟距离都很大,是一个全新的东西,它是否成功,是否被认同,是设计者最关心的。我去年9月下旬开始设计,现在看来,反应不错,特别在文化层面比较高的消费群,都非常喜欢。” 陈绍华自认为灵感来自于30多年的积累,而没有灵感的时候,他会登陆网络漫无边际地看东西,看他认为最有价值的科技新闻,了解世界最前沿的东西。
最近,陈绍华为上海国际电影节设计了一幅海报,说起这事他又兴奋了起来,“我觉得非常抢眼,非常有新意。我用了一个电脑简单的逻辑程序,将胶片缠满了整个地球。黑白的,前面是一朵牡丹花。” 看看陈绍华设计的这些玩意,无论是第三套生肖猴票,还是为茶味香烟设计的青花瓷表面的烟盒,都有一种欲言又止的中国内涵。
起码,他的成功告诉我们,中国不是个只有大熊猫、长城和北京烤鸭的国家,起码还有些像张三丰的中国结、像鼻烟壶的香烟盒、长在胶片上的牡丹花等让人耳目一新的创意。
《新周刊》:在平时的设计中,你如何看待对中国元素的运用?
陈绍华:经常人们会用到一句话,越是民族的,越是国际的。
这句话用在某些方面、某个阶段有一点道理,但从另一角度看来也是一种消极的说法,80年代中后期有人提出这句口号,我是从内心反感,从设计的角度反感。这给许多墨守成规的人一个借口。
这句话不能带来真理,只能带来自我安慰而已。我想强调的是,越是个人的,越是世界的。中国人背着沉重的传统文化包袱,一些人对新的东西作了否定,这不利于设计的发展。
《新周刊》:你说过你强调的是大设计,是社会化的创造力的提升。
这个观点对你的设计有什么影响?
陈绍华:这更多的是一个社会问题,是一个人的现代化的问题。要体现在人的创造性,有一个如何开发创造力的问题,这点设计师体现得更多一些,但各行各业都存在这个问题。
创造力的提升必须有一个好的审美素养的人群作为基础,好的创造要有人欣赏,这是相辅相成的。欧洲有这样的观念,一个人没有品位,没有审美涵养,成不了贵族,成不了现代人。
对比中国的审美教育相对比较薄弱,一直都没有被重视。中国人的温饱不成问题了,对审美的培养仍旧是需要解决的问题。
《新周刊》:这种审美的薄弱对中国的设计具体有什么影响?
陈绍华:中国这么多品牌,为什么没有一个世界名牌?这里头也包含了审美问题。
比如说我昨天在电视上看到某个电脑产品,用方框套来套去,设计上画蛇添足,是企业的悲哀。
比如以前出现的艺术电视,花里胡哨的,模具的难度大,既浪费很多成本,又造成视觉污染。很多审美素养较差的人,都一定程度受到这样的设计污染。中国如何让产品形象达到真正的世界一流的水准?意识上要有一个战略的高度,需要有品位的设计师做顾问,不要搞权力审美。
设计的东西不像高科技,所有有权力的人都可以干预,外行造成审美上的不堪入目,就带来悲剧。
《新周刊》:到头来,还是对设计不够重视?
陈绍华:设计要有商业性的竞争机制来推动。
我们真正市场化也就是从80年代开始,就20多年。西方商业社会的模式已经上百年了,它的商业文化和设计是一个连续性的没有断代的过程。
这需要社会广泛的关注,来推动这个行业的发展。
《新周刊》:怎样的创意,才是好的设计?
陈绍华:首先符合产品的功能品质。是那一类产品就要像那一类。
创新往往需要突破,但“像”不是说你要做约定俗成的东西,例如电视,要突出主体功能就要看画面、比例、材质,要看是不是简洁,看功能是否方便,这有一个普遍的审美法则,哪类产品对应哪些形象气质和属性。
只有全新的创造,并符合普遍意义的市场审美法则,才能受到世人真正的热爱和尊敬。作为一个设计师,我既荣幸也痛苦。荣幸是为社会发挥了才智和创造力;痛苦的是要不断创新。画家可以一辈子画鱼画虾,价钱还能越卖越高,但设计师不行,要不断创造新的方案。我经常自己打自己嘴巴:你怎么这么堕落,你没有新意了。要不断引发内心的渴望,强迫自己找出新的感觉。
陈绍华的工作室是一个典型的设计师工作室,但他的视野远远超出一个设计师的视野,这是其作品能够让人眼前一亮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