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的故事唐诺 “专业读者”唐诺:买书是最划算、风险最小的事
唐诺,本名谢材俊,1958年生于台湾宜兰。台大历史系毕业,曾从事出版工作,现为自由读书人,专注于与阅读相关的自由写作。著有《世间的名字》《在咖啡馆遇见十四位作家》《阅读的故事》《读者时代》《文字的故事》《唐诺推理小说导读选》《球迷唐诺看球》等。
【作品导读】
一脸络腮胡,跷着腿,面对记者,像个见招拆招的大侠——因为介绍了太多侦探小说,唐诺——连这名字都来自美国“梅森探案系列”小说中的男主角“赖唐诺”,身上不免沾染了些许劳伦斯·布洛克笔下硬汉侦探的那种落拓气质。
唐诺做过多年的出版人,还写过歌词,潘越云有一首老歌《守着阳光守着你》,就是他作的词。他以“专业读者”著称(但他否认了这个“自大”的称呼),其实是挑剔的评论家。侯孝贤当年曾说过:“我一定要拍一部电影,让唐诺喜欢。”
常有人这样问:“作为朱天心的先生,太太比你有名,很多人以为你生活得很压抑,对吧?”唐诺答曰:“也可能事实上正是这样。我这个职位一直扮演得蛮好的,让很多写言情小说的人失望了,总要悲愤一点看起来才对。”
而这样的问题,他至少已经回答了一百来次。无论到哪里,他说的都是这句话:“我常常说,我写东西并不重要,只是因缘际会,我家里真正的好东西是朱天文和朱天心的小说。”
少年唐诺曾是老师朱西宁的得意门生,常来朱家蹭饭,一来二去,便和朱家二女儿朱天心相熟。十年后,这对文坛的金童玉女结为夫妇,贡献了一段神仙眷侣的佳话。二十年来,唐诺一直是朱天文、朱天心姐妹的第一读者,也是对她们最为严厉的文学诤友,女儿谢海盟因此称他是“我们的大教练”。
见面才发现,他实在是个谦和有趣诚挚的人。在被反复问到电子出版和传统出版业之间的较劲时,他心平气和地回答:“现在我们可以停止无聊的吵架,你又不是电子业的推销人员。”
“人家看书要花钱,我看书人家会给我钱,因为我是编辑,我的工作就是看书。我开一个玩笑,他们不给我钱,我也会看,但是你不要告诉他们。”唐诺说得最多的还是四个字:“劝人读书”,用他的话讲,“买书是最划算、风险最小的事。”
文/戴维 摄/朱丹阳
【十问作家】
K:都市快报 T:唐诺
K:你写过《阅读的故事》,你本人的阅读是怎样的?在怎样的环境下阅读?你看的书籍是比较偏向某类,还是包罗万象的?
T:我的阅读环境条件很低,书写还需要一张桌子,一个安静的环境,但阅读不需要。阅读活动可以随时展开,在床上,在行进间,在交通工具上,当然对我来讲很重要一点是在浴缸里。这是我蛮要紧的一个阅读时间。
我和天心偶尔到日本或大陆来,8-12天的行程,我通常会带两本书。如果是私人行程,我通常会想尽办法去当地的书店买书。我偷偷来上海或北京,会被王安忆骂。有时候我会像大江健三郎一样,故意带特别困难的书,因为在行程中,你没有别的可能,你只好非看不可,下决心把它看完。
K:甚至很吵的环境下都能保持阅读吗?
T:我的书写都是在咖啡馆,你知道台湾的咖啡馆蛮吵的,我因为抽烟,必须要在室外,经常是在38℃以上,或者10℃以下的气温里书写,每天要经历这两个季节。通常我不太怕这些东西,我已经离开了“我要读书,你们都给我闭嘴”那个阶段。
K:作家莫言、阿刀田高都说到他们已经是职业化的阅读,不再为自己的兴趣阅读。
T:我能理解他们讲的这种状态。我编了推理小说之后,就丧失了原来阅读的纯粹乐趣,变得无聊。因为看推理小说成了我的工作,比方说在家里,坐在浴缸里明明是我的休息时光,我在看我的推理小说,突然就会想到:我怎么还在上班啊。
但其实不是这样,我想和大家说博尔赫斯的话,博尔赫斯讲过,比起作为一个作者,我更喜欢自己是一个读者。对书写者来讲,他只能够写出他能够写的东西,可是我作为一个读者,我可以看我喜欢的东西。
我不认为一个人成为作家的身份,会真正剥夺阅读的乐趣。我也不相信书写占用的时光会侵入到你没有时间去阅读,因为所有的时间都是价值序列的排序,如果你认为阅读的排序很重要,你会放掉其他的事情。我不认为时间是一个问题。这个事情在博尔赫斯身上没有发生,我不敢自比博尔赫斯,这个事情在我身上也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