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族民的徒弟 少马爷谈自己眼中的黄族民、李文华
晓虹:关于你俩的关系,包括我在看到的相关的访谈里边,说是您最先的时候想要收他做徒弟的,但是后来因为一些阻力没有成功,现在他是不是您的徒弟?当时我看到的访谈里边,您说反正在您的心里面您是承认他是您的徒弟了。
马志明:不是我要收他当徒弟,一开始我根本就没想过,咱俩就是搭伙合作。干到十年以后,他提出来,因为人都有个辈份,跟谁同行有个论,我这个白染一水,也没个师承,我算您徒弟行吗?我说你算我徒弟我没意见,但是这行内怕不承认,只能说就咱俩承认就完,结果也没摆知,就这么算了。
晓虹:您辈分太高了,您辈分高,您要是收他做徒弟的话,他可能和马季是平辈了。
马志明:平辈了,对,侯耀文、苏文茂、魏文亮他们就平辈了。
晓虹:您现在正儿八经的徒弟有几个?
马志明:让我从思想上承认的(徒弟)实际就是黄族民。还有几个都是外地的,比如说当年的九家电台一块儿合作搞演出,电台的领导出头,算我收一个徒弟吧,青岛有一个叫潘贵才的也没摆知,就算是开个会,平常也不怎么走动。我也没给他说过活,他也没听过我几段,这样的徒弟有俩。
晓虹:黄老师是您一把带出来的。
马志明:对,黄族民是我一句一句教出来的。
晓虹:您好像也是30多岁的时候才拜的师,拜的是朱阔泉。
马志明:当年1982年,侯宝林上我们家老来,跟我们那儿录音,我爸爸说,他录,我给做饭,包饺子。侯宝林擀皮我包,我妈妈那阵儿身体就不行了。完了他就说志明谁徒弟呀,老头说,你说他算谁徒弟,比他大一辈的吧,就三人,全国就仨。
一个是福建的陶湘久,我也见不着,我见过他两回,那个年头也不懂,我拜他为师,也稀里糊涂。还有一个天津的郭荣启,那个他不怎么认识,这个也不怎么来往。“他这个不好办,我(马三立)又不能收。”我又不能算我爸爸徒弟。
侯宝林说,我收为师弟吧。他说出来了。老头说你要愿意收也行。这事儿就搁下了。
我这人一般来说我自尊心是比较强的,我不会主动的去叩人家门,我算您徒弟吧,这我做不出来。因为第一我拜完师,我还是跟我爸爸学的,也就是个名义。第二让人驳了我别扭,我要提出来这事儿你给我办你没办我别扭,我就不如不提。他说完了这事儿就搁下了。
到1986年,我干了一个马氏相声专场,在长城戏院,曲协的意思就是请侯宝林过来看,于世猷是他徒弟,于世猷上我这儿来,我说我给你路费,你上北京问问你师父,当初在我们家他说这个事儿有没有,还承认不承认,如果说没有,不记得,就别提了,就没那么回事了。
他要承认,有那么回事,请他来一趟,借着曲协这个活动,他来这儿我连摆知(都齐活了)。就这样,南市食品街那时刚盖,我就摆了多少桌,把同行都叫来了,写红布。我这倒是按照原始的(规矩来),我还有红布呢。侯宝林就说,对,有这么回事,我去。他就来了,来了就摆上知了。他看了两场相声,摆完知他就走了,打那儿也没怎么再去,我这人不大爱串门。
谈收徒:“我这点我比我爸爸强”
晓虹:相声圈里这辈份都挺(复杂)。
马志明:所以说,说相声的现在不一样了,因为人太多了,在1963年以前,你走到全国哪儿,当地说相声他自然就跟你怎么论,不是外人那辈,那种封建江湖的那套东西。现在光是名存实亡了,这不代表饭,过去代表你的饭。你叩了门没有,这里不带你玩,带玩的都是有门户。
晓虹:当时李文华都81岁了还拜您父亲为师,好像您父亲之前就想要收他做徒弟的,但是遇到了一些阻力没收成。
马志明:1981、1982年李文华老往我们家来,每次还都是,头一次是我接他,因为那时候也没出租,就坐公共汽车。我们在南市住,在百货大楼那儿,我在车站把他领我们家来,爷儿俩关系特好,而且谈的来。第一他挺崇拜我爸爸这艺术,老头对他这人品特别赞成,这个人是君子,也要收,可当时有一些个权威人士不同意,找到我们家来就不让拜,他们这是“文革”当中的矛盾。
晓虹:这一茬好像姜昆在他的书里边也写过,但是他也没提这个人是谁。
马志明:对,这点我跟我爸爸不像,我这点我比我爸爸强。如果我是我爸爸,别人不同意我根本就不往心里去,我同意就完。你跟他有矛盾,我跟他没矛盾,你说这人坏,我认为他好,咱看法不一样,我照样收,我爸爸不敢。
就是挺惋惜的,结果就没拜(师),没拜。前年还是去年,前年姜昆给我打电话,就说老头(李文华)身体差点了,但是这阵儿有一个愿望,就是把当年要拜马三爷这事儿能不能圆一下,公之于众。我是唯一的一个证明人,我一般不爱(参加)这种活动,那天我就去北京了。
所以当时我说今天不是拜师会,也可以算新闻发布会,如果他要拜师,应当我爸爸的徒弟代收师弟,跟我没关系,我跟爸爸是父子,但没有师承,我代表不了我爸爸收徒弟,我是一个证明人。当年他跟老头两个人的交往,两个人的关系默契,互相都喜欢,我是个证明,由于某种原因没收,今天李先生有这个愿望,我认为我作为子女,我替老头把这件事说明了,相信老头在天之灵也一定会欣慰。
如果算拜师,也不能从今天算,应当从1982年算,今天就是公之于众。我就起那么一个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