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卫艺术 杨卫:从方力钧入阁看中国艺术的三足鼎立
[导读]中国现当代艺术的出现,起先是一种被动的选择,抑或是对西方的现当代文化冲击作出的某种回应。在这样一种被动的回应中,传统的巨大惰性,虽然在激荡的文化思潮中被压抑了起来。
我一直认为中国的艺术格局自成一体,完全不同于西方。西方有着完整的艺术史逻辑,从古典主义到现代主义再到当代艺术,我们能够看到一个清晰的线性轨迹。艺术发展至当代社会,任何与当代艺术理念相违背的艺术创作,都不可能在创造性意义上被谈论,也完全失去了艺术史的价值,顶多只能成为某种装饰,或者成功的商品画,在资产阶级的客厅里流通。
但是在中国,情形却截然不同。首先,中国现当代艺术的出现,起先是一种被动的选择,抑或是对西方的现当代文化冲击作出的某种回应。在这样一种被动的回应中,传统的巨大惰性,虽然在激荡的文化思潮中被压抑了起来,但思潮稍一退却,就会浮出水面,牢牢地控制中国艺术的全局。
事实上,在中国社会的主流层面,以仿古临旧为主旨的传统书画,仍然占有绝对优势,无论是从业者还是受众面,抑或是在国内享有的流通市场,都无与为偶。其次才是近百年来,受西学冲击以现实主义作出回应,在此基础上建构起来的学院艺术传统,因为有过去意识形态的积累,现在又与艺术的知识普及和启蒙相关联,所以影响也不可小觑。
而当代艺术,尽管这些年已从过去的地下状态浮出水面,被不少媒体和市场所追捧,但在更大层面进行比较,其从业者算来算去也只能说是一小撮,在国内享有的流通市场更是无法跟传统书画相比较,充其量也只能是与学院艺术平分一下秋色。
这就是中国艺术的生态格局,因为传统与当代并存,前现代与后现代共生,故而,价值也是混淆的,很难像西方那样从创造性的角度来讨论文化意义,树立价值标准。所以,也就只能从艺术市场占有的份额,以市场成功与否来谈论艺术了。这是中国艺术的现状,它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中国艺术史只是一部艺术的影响史,而不是一部艺术价值产生的历史。
从以上这个分析来看方力钧近期被中国国家画院收编,出任当代艺术研究中心主任一职,就具有了特殊的象征意义。因为方力钧作为中国当代艺术界的代表艺术家之一,此前只是一位纯粹的职业画家,将其纳入体制并委以重任,表明了以中国国家画院为代表的主流社会对当代艺术的接纳。
尽管此前中国艺术研究院早就开先河,成立了当代艺术研究院,但在人员的聘请,尤其是主管领导的任命上,远没有此次大胆和彻底。当时的研究院是请了罗中立担任院长,实际上是想借罗中立的折衷主义来调和传统与当代的矛盾,以学院艺术的中庸掩盖当代艺术的锋芒。
但此次却不同,聘请“三无人员”,也是“文化造反英雄”的方力钧入阁,执掌大权,其动作之大,改革之新,都可谓前无先例。这也充分说明了从国家层面已经承认了传统、学院和当代三分天下的艺术格局,至少是对这种生态有了某种默许。
有人对此颇有微词,认为方力钧此番受命,是一种“招安”。我倒觉得未必,因为所谓“招安”,是以“安”为前提,就像当年宋江投宋后转过头来打方腊一样,招安也就是归于正统的同时消灭异己。而方力钧入阁登坛,并不是取消自己的立场去迎合他者,相反,是将当代艺术的观念带入主流系统。
我倒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好事,至少从艺术影响史的角度看,这一举措促进了三足鼎立的艺术格局,为当代艺术在中国更大范围的渗透和传播起到了推进作用。关键问题并不在这里,而在于方力钧走马上任以后的所作所为。但那已经不是此文所要讨论的话题,还是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