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浅予王人美 叶浅予和王人美的婚事
叶浅予在他的自传《细叙沧桑记流年》中说:和王人美磕磕碰碰30年。朱嘉树(叶浅予弟妇)写过一篇文章,说:王人美和叶浅予结婚是我介绍的,其实他们早在上世纪30年代,在丁聪父亲丁悚家里见过,彼此熟悉,不过那时王人美待字闺中,叶浅予的爱人还是梁白波。
到了50年代初期,叶浅予和戴爱莲发生婚变,在大佛寺的家里独居3年多,有一次发病,昏倒在地上睡了一夜。他的好友画家张光宇为照顾他,把他接到煤渣胡同的美院宿舍,离我住的人艺宿舍很近。
一天,张光宇夫人汤素贞(我们叫她张妈妈)来看我,说起这事儿,问我有没有人可以介绍。叶浅予和戴爱莲的结合,看起来珠联璧合,哪里知道感情出了问题,后来爱莲找到了爱情,幸福了,浅予还是一个人,又人到中年。
浅予和爱莲分手后,上海戏曲界有位女伶曾和他有过来往,不久也分开了,他说受不了戏曲界那种生活方式。找谁呢?我忽然想起浅予说过不喜欢旧艺人,喜欢新文艺工作者,王人美刚从上海调来北影,单身,又是新文艺工作者,可能合适。我告诉了张妈妈。没几天张妈妈就来说,浅予想见王人美。我说这几天她在长春拍戏,又说,我要对人美负责,浅予如果真有诚意,应该亲自到我家里来说我知道他年轻时是个花花公子。
1953年一个星期天,下着大雪,浅予来我家,王顾左右而言他。我挑明了,说,人美在上海受过刺激,病好了,领导才把她调到北影。你要是真心对她,不三心二意,我才给你们引见。他说:我是中年人了,需要安定的生话。我说,那么等她回来我来找你。
1954年初春,我在一个集体场合见到浅予,不便说话,他递给我一张字条,上写:“人美回来了吗?”我点点头。周末我请浅予、人美来我家晚餐。第二个周末,浅予请人美和我们夫妇到大佛寺他家晚餐。第三个周末,人美在她哥哥王人璇家里请用晚餐。浅予问我:下个周末到哪里玩?我说,以后就是你们的事了,我可以退出了。
春末的一个星期日,浅予又来我家,说他和人美差不多了,他要去南方半年,为《子夜》画插图,问我是结了婚再走,还是回来再结婚。恋爱中的浅予真是变年轻了。我问:有什么不同?他说:我一去半年,要是结了婚走,可以同去。
我说你应该和人美商量。没多久,浅予又来我家,说他们决定结了婚再去南方。他取出一个存折,说只有几百元,要我转交人美,并嘱咐婚礼要办得低调些。1954年5月,他们在西单一家餐厅订了三桌谭家菜,第一桌以郭老为首,第二桌是人美的家属,还有一桌是他们的朋友。事后朋友们簇拥着他们到大佛寺家门口,才各自散去。
浅予说和人美磕磕碰碰30年,这不能说明他们没有感情。人美直爽、热情、办事认真,对浅予的爱很深。她对浅予的衣食住行非常关心,要照她的想法去做,浅予不受约束,就产生了矛盾,人美称他“倔老头”。两人的个性都强。后来人美病了,有一点不快就要发出来,经常磕磕碰碰。他们结婚的最初几年还是很和美的。
人美于1987年离世。1991年春夏,浅予邀我们夫妇去他的家乡桐庐,住在桐庐县城对面江桐君山半山腰他的“富春画苑”。那是一座木结构的二层楼房,面对富春江、新安江,远山近水尽收眼底。一次,浅予指着家后门口不远处一块不大的平地说,我死后就葬在此地,把人美的骨灰也迁来并葬。
1996年4月我们在范用家小聚,吃东坡饭店送来的红烧肘子。浅予站在10楼的窗口,看着远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说:“和人美最后一次告别,我没有去八宝山,我病了住进医院,医生不让我去。那天阴沉沉的,我站在窗前,遥望着八宝山的方向,许久,许久……”事隔多年,他终于把闷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就在那天,他邀我们再去桐庐,说好5月初启程,谁知不久他一病不起,5月8日离开了我们,享年88岁。
我祝愿,浅予和人美经过多年的反思,在另一个世界见面,不再磕磕碰碰而是和和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