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辛纪录片马皮 纪录片导演徐辛:拍独立电影没必要叫苦叫穷

2017-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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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近日导演徐辛新纪录片<道路>入围法国真实电影节的国际竞赛单元;同时他又在微博晒出<黄牛田电影宣言>,第一条就是"拒绝来自任何方面的电影审查";面对质疑,他在对话凤凰网文化频道<文话>节目时坦言"每个人都是被塑造的,真正的独立非常难做到";他提倡不看电视,认为"媒体的洗脑是无形的;把纪录片拍的像剧情片一样好看值得怀疑,纪录片不可能做到客观".(文:凤凰网文化吕美静) 纪录片创作的可能性比剧情片更大 凤凰网文化:你

近日导演徐辛新纪录片《道路》入围法国真实电影节的国际竞赛单元;同时他又在微博晒出《黄牛田电影宣言》,第一条就是“拒绝来自任何方面的电影审查”;面对质疑,他在对话凤凰网文化频道《文话》节目时坦言“每个人都是被塑造的,真正的独立非常难做到”;他提倡不看电视,认为“媒体的洗脑是无形的;把纪录片拍的像剧情片一样好看值得怀疑,纪录片不可能做到客观”。

(文:凤凰网文化吕美静) 纪录片创作的可能性比剧情片更大 凤凰网文化:你的新纪录片《道路》入围了今年法国真实电影节的国际竞赛单元,什么契机让你拍了《道路》? 徐辛:当时南京渡江纪念馆请我帮助拍摄当年渡江战役老战士的资料,拍到杭州遇到这个老先生,感觉他对人生和战争的反思特别有意思,很像中国的道家,然后就开始单独给他拍纪录片,把其他工作推掉了;后来我觉得这个电影需要噪音,就找到实验音乐家王凡专门做一些,所以这个片子实际上是我们共同完成的。

凤凰网文化:以你十多年做纪录片的经验看,你做纪录片有哪些新的理念,或者追求? 徐辛:《道路》我是做了一个尝试,我想把它做得特别的主观,包括整个镜头的处理,机位都是预设好,甚至有些镜头,比如说他在楼下打太极拳都是摆拍的。

但是他平时的生活也确实是这样,而且那天老先生从楼上走下来,还跟我打了个招呼,这个感觉其实特别好,因为拍片的人一看就知道,再把拍摄者隐掉就显得刻意了。

因为我是学绘画出身,最早对我影响最深的就是梵高的《渴望生活》。

梵高的画就是更主观,更有个人的情感,我继续拍的话,会走向更主观,或者说更实际。我们以前讨论很多的问题就是纪录片的主客观性,以前认为纪录片是客观的、旁观者的、不参与的,但是我拍了这么多年下来,发现这是不可能的。

当你把摄像机拿起来的时候,更不要说后期的剪辑,只要拿起机器准备拍的时候,这个人就是很主观的;想拍什么,不想拍什么,这个电影就是很主观的。 凤凰网文化:你觉得纪录片在某种程度上是剧情片? 徐辛:不是,和剧情片不一样,纪录片本来就是有很多种的可能性,它的可能性甚至于超过剧情片。

其实纪录片从艺术的角度,或者是从创作的形式角度,它延长的空间是巨大的。就像有一个法国人看了《道路》后,说他感觉很像一幅中国画,一个大的背景环境,前面一个很小的人物。

我一直在想用这种东方的非常静默的语言去处理片子,正好跟这个老人的人生和他讲话的状态也是很吻合的。 凤凰网文化:你在整个拍摄过程中跟被拍摄者交往,你觉得他会变吗? 徐辛:会,首先我不会预想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但是人会从第一次遇见你到之后,对待你的态度和情绪、方式都会有变化,我会把这个过程留下来,这个就是电影的“时间”。

所以我在《道路》里面放一些空镜,其实那个时候我是需要观众去想一想,停一下。

导演是完全独立的 我拒绝来自任何方面的电影审查 凤凰网文化:你最近又在微博上晒《黄牛田电影宣言》,第一条就是“拒绝来自任何方面的电影审查”,“黄牛田电影小组”最开始是怎样组建的? 徐辛:“黄牛田电影小组”除了朱日坤、王我和我,当时还有赵大勇、黄文海,还有一些后来可能参与商业电影的退出了。

像老朱朱日坤他现在是我的制片人,当时他也是中国做独立电影放映最早的人之一,我从2000年开始拍片,大概拍了三四年,他听说南京有一个人在拍纪录片,然后他就一个人背着一个背包跑到南京,那是我第一次跟他见面,我一看,瘦瘦的,聊了一下想法,可能有一些共同的东西,后来就愿意在一起为纪录片做一些工作。

然后好几年前我们去深圳,他们组织放我的《火把剧团》,大家一起到老朱的老家广东惠州去玩,大家都是做纪录片的,就想成立一个小组,因为当地的地名就叫黄牛田,我说这个挺有意思,不如就叫黄牛田,像老黄牛一样,有点像当年法国新浪潮的感觉,就成立了这么一个电影小组。

当时草拟了一个《黄牛田电影宣言》,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拒绝审查,导演完全是个人的,完全是独立的。 凤凰网文化:这么说你是完全不希望进院线了? 徐辛:我当然非常希望进院线,主要我是不愿意经过审查。

凤凰网文化:即使说让你删掉一点,可以有更大的宣传力度? 徐辛:我不愿意做,没有更大的宣传力度,我不考虑这个。从我个人来讲,我觉得拍纪录片更多的像一个个人的写作。

我不是学电影出身,我对电影不了解,不懂,我感觉它更像是个人写作或者个人书画。 把纪录片拍得像剧情片一样好看是值得怀疑的 凤凰网文化:你会给被拍摄者提供物质帮助吗? 徐辛:《火把剧团》里的李保亭前阵子打电话给我,说我当年借了你400多块钱要还,我说什么400块钱不40块钱的,算了吧。

有些可能是救急,我现在没有碰到过一个说“你给钱我才让你拍”,如果碰到这样的人,我就不拍了。

凤凰网文化:为什么会说徐童的纪录片有契约关系? 徐辛:对,我认为那里肯定有一种契约关系,契约关系不一定是物质方面的,只是他和被拍摄者谈好的一种条件,具体究竟是什么,只有导演自己知道。我也觉得他的纪录片是很好的,但是我不会这样做。

可能有人说徐童的片子很有意思,可能有表演成分,但是所有的纪录片都有表演的成分,包括我现在接受采访也有,我在摄像机旁边和我们坐在边上喝咖啡,讲话方式不可能一样,这没有办法控制,只是尽量的做到真实、诚实吧。

但是王超导演有句话我特别同意--“把纪录片拍的像剧情片,拍的很有戏剧性、很好看,是值得怀疑的。” 凤凰网文化:《成人杂志》的摄影师说导演一个月只挣1200很不容易攒钱拍了这个电影,你为什么言辞激烈地表示反对? 徐辛:因为我反感这种东西。

拍电影首先是为自己,没人叫你去拍,是你自己的选择。当时那个摄影师和导演都在,我就说在座的导演有的可能1200还没有呢,因为那个帮忙做摄影师的是一个电视台的记者,每个月还有几千元的收入,然后他就认为这种很了不起什么的,其实没什么。

凤凰网文化:林鑫(纪录片导演)说“电影是一种信仰,在泣诉”,你为什么也反对呢? 徐辛:电影就是电影嘛,那如果这样说,生活本身就是一种信仰,有必要这样讲吗?高行健讲过,“写作就是作家一个非常个人化的表达”,电影一样,可能纪录片更是,很多东西都可以一个人完成。

贾樟柯的《小武》是中国最好的电影 媒体的洗脑是无形的 凤凰网文化:哪些导演或者电影对你影响比较大? 徐辛:我一开始做纪录片的时候国内有一段“DV热”,其实上世纪90年代就开始了,可是我2000年才接触到,那时候我一个同学是北京电影学院的研究生,我让他给我介绍一些电影,他就拿了朱传明的《北京弹匠》,我到现在印象最深,当时属于国内炙手可热的。

后来又看了安东尼奥尼的《中国》,怀斯曼的《动物园》,王兵的《铁西区》、《和凤鸣》等等。 剧情片还有像贾樟柯的《小武》,我觉得中国电影里,《小武》可能是最好的电影。

我那个时候来北京,北大门口有卖光盘的,就是VCD的刻录电影,后来才知道老朱也在那卖碟,我当时一下买了1000多块钱的。 凤凰网文化:你为什么倡导不看电视? 徐辛:我家里10多年没有闭路电视,没有电视信号,老人偶尔会看一下,但是我建议他们不要看。

我觉得电视的洗脑是无形的,就是你根本不知不觉地被吸引,打开电视任何台,任何频道,任何一个镜头,包括广告,我都认为会对你有影响。

凤凰网文化:你不觉得你在这世界生活也会被无形地洗脑吗? 徐辛:这我没办法,我从小就一直被洗脑。 凤凰网文化:你觉得“独立”最重要的意义是什么? 徐辛:有一天开讨论会,栗宪庭老师讲了一句话我觉得挺好的--“每个人都是被塑造的,真正的独立是非常难的。

”我有时开玩笑说“你才独立呢,你全家都独立”,因为“独立”这个词也被用坏了,所以我不往独立走,就是自由的纪录片方面,但是这个自由我认为还是有限的,当然我们尽量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