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东环球人物 《环球人物》杨晓东:APEC 我与你同行
25年APEC,和百姓越走越近 黄滢 杜美莹 《 环球人物 》说道:
2016 年 12 月 14 日 下午 5:33
金秋,北京最好的季节。
离亚太经合组织(APEC)第22次领导人非正式会议召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这些天,北京街头巷尾“当好东道主,喜迎APEC”的标语一下子多了起来,荷枪实弹巡逻的武警和带红袖章的志愿者陆续出动,汽车要单双号限行了,北京市政府决定在APEC期间给市民“放假6天”(包括调休)……这一切仿佛都在说明:APEC绝对非同一般!
然而,也有很多人问:“这种政治上的事儿,好像跟我们老百姓没啥关系吧?”
APEC真的跟老百姓没关系吗?我们买的日本汽车、韩国电器、美国服装,都是APEC经济体的产品;我们加工生产的服装鞋帽,最大出口对象俄罗斯、墨西哥等,都是APEC经济体;我们最爱去旅游的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也都是APEC成员……这些都带有区域经济一体化的印迹。
其实,APEC就在我们身边。
消费:一个木瓜看价格变化
“它既不像欧盟那样是一种政治组织,也不像WTO是一个经济组织,而是一个具有实质内容的官方论坛,起着引导亚太战略合作方向的作用。”中国前APEC高官、中国国际问题研究基金会战略研究中心执行主任王嵎生告诉环球人物杂志记者,APEC的一个重要战略成果就是“实现贸易自由化和投资便利化”,这给百姓带来的好处是实实在在的,“现在我们买的进口香蕉、山竹,喝的外国红酒便宜了,都有APEC一份功劳”。
1993年,64岁的王嵎生被任命为中国APEC高官,负责筹划和执行领导人会议和部长级会议的决定,总体协调APEC各委员会和工作组的工作。他上任后的第一件大事,就是APEC要实行贸易自由化和投资便利化。1994年,在印尼茂物召开的APEC会议上,各国领导人经过多轮磋商,终于达成一致,发表了著名的茂物“共同决心宣言”,承诺“发达成员在2010年前、发展中成员在2020年前实现贸易和投资的自由化”。
然而,茂物目标要求所有成员都必须全面、无条件地执行,这并不切合当时的地区发展实际,遭到很多发展中成员的反对。
1995年,APEC成员领导人在日本制定“大阪行动议程”,当时最大的分歧是,前述两个时间表是否具有“约束性”和“全面性”;是否允许必要的“灵活性”。美加澳等成员坚持前者;中日韩等成员由于农产品等方面的实际困难,坚持后者。
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当时担任韩国APEC高官。他私下对王嵎生说:“王大使啊,我来之前金泳三总统(时任韩国总统)跟我说,这次的大阪行动纲领一定要争取到灵活性。如果争取不到,回来你就给我走人。”潘基文还说,必要的“灵活性”是APEC自主自愿原则的一个重要方面,不能妥协,希望中国鼎力相助。
当时,中国和韩国的处境、立场十分相似,王嵎生完全赞成潘基文的主张。他们约定,由王嵎生唱白脸,坚决要求灵活性;潘基文则唱红脸,负责与美加等国进行磋商。最终,在大阪行动纲领序言中,既照顾了美国的意见,写着茂物目标必须全面无条件地执行,但也用另外的条款写明:当成员遇有困难时,允许有灵活性。
接下来,中国在落实APEC茂物目标方面采取的实质性行动,也赢得了其他成员的尊重。大阪会议上,时任国家主席江泽民宣布了我国对APEC贸易投资自由化的“首次投入”,包括从1996年起大幅度降低进口关税税率(从35.9%降至23%),这被外媒评价为“中国改革开放以来采取的最重大的贸易投资自由化措施”。
这些举措给百姓带来的实惠,王嵎生有切身体会。20多年前,他的家人因身体需要,得吃木瓜调理。那时北京很难买到木瓜,王嵎生好不容易打听到一家商店里有木瓜,一问价格竟然为48元一斤!在公职人员月工资只有一两百元的时代,这简直可用天价来形容。而现在,木瓜在超市和菜市场上随处可见,一个木瓜只要8元左右。“这样的价格变化不能说完全与APEC有关,但茂物目标的作用也不可抹杀。”王嵎生说。
贸易:说走就走的商务旅行
接受环球人物杂志记者采访时,南开大学APEC研究中心副主任刘晨阳也谈到贸易自由化和投资便利化的益处。“它的影响遍及各行业、各领域,越来越多的工商界人士利用APEC平台发展贸易,比如参加APEC中小企业峰会、APEC投资博览会等,而APEC也在通关措施上有一系列的便利之举,促进人员流动。”
北京蓝地集团董事长肖文玖就是一个代表。蓝地集团前身为北京蓝地一族服饰有限责任公司,主营服装业务,经常从日本、韩国、新加坡、澳大利亚等国进口纺织面料,品牌成衣则向泰国、新加坡、东欧等国家出口。2012年,北京市朝阳区外事办在调研区内企业时,发现蓝地集团与多个APEC经济体成员有业务往来。
工作人员找到肖文玖,向他介绍了APEC商务旅行卡,说商务人员凭有效护照和旅行卡在3年内无须办理入境签证,可自由往来于已批准入境的各APEC经济体之间。
“一开始,我并没当回事,觉得有签证和没签证区别不大。”肖文玖告诉环球人物杂志记者,他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和公司其他6名高管填了申请材料。很快,区外事办就给他们每个人办了一张卡。没想到,这张只有身份证大小的卡片竟成了蓝地集团发展的“加速器”。
肖文玖说,随着公司海外业务的增加,他们出境谈生意的诉求也越来越多,签证总是批不下来成了肖文玖最头疼的事。“以前,那边和外商约好了,这边我们却走不了,干着急,现在不同了。
”就是这个APEC商务旅行卡发挥了关键作用,有卡的人不需要办签证,不仅随时可以过关,机场还有专门的APEC通道,既快捷又方便。肖文玖给记者算了一笔账:没有办APEC商务旅行卡之前,每次出国都要提前做计划、办签证,对国外一家合作企业,一年只能去一次,算是官方拜访。
而现在,公司高管每年平均要出国10次,去日本、韩国与去上海出差相比,在手续上和时间上都几乎没有差别。“触点增加了,空间也就变大了。”
更令肖文玖没想到的是,当他告诉合作的外国企业家,自己持有APEC商务旅行卡时,对方都会投来尊敬的目光。“他们认为这张卡是诚信企业的标志,你有此卡说明你的资质没有问题。”肖文玖说,中国企业能否成功走出去,外部市场的信任至关重要。
“中小企业走出去和很多家庭都有关系。企业赢利了,职工收入就提高了,家庭的生活水平也就上去了。所以,最终受益的还是老百姓。”刘晨阳教授告诉环球人物杂志记者,随着APEC经济体之间合作的进一步加深,APEC商务旅行卡或许可以扩大到其他群体,在出入境审批方面也有可能进一步简化。
环境:让城市面貌脱胎换骨
对于今年APEC的举办地北京来说,其影响就更加直接了。10月28日,环球人物杂志记者来到北京怀柔区雁栖湖“打了一回前站”。
青瓦古墙的屋舍院落,小桥流水的石板路巷子,自北向南,延展开来。这里就是距离APEC主会场只有1公里,被誉为“会都门户”的燕城古街。记者拦下一群刚刚放学的孩子们问:“你们觉得这儿有变化吗?”他们齐声回答:“变漂亮了!”
怀柔地处北京市中心以北50多公里,以生态优良、风景优美闻名,被誉为首都的“后花园”。“前几年,这条路脏乱差,私搭乱建了不少门面房,经常有盗窃案发生。现在每天有十几个清洁员打扫街道,大家也讲卫生了。经过整治,这里改造成了古街道,村里环境好了,来这儿玩的人也多了。”古街巡逻员杜荣进乐呵呵地说:“政府还给我们补贴钱,帮我们把以前做饭用的煤气罐改成了天然气。”
以迎接APEC会议为契机,怀柔区积极实施市政基础建设、治安整治、环境改善、旅游商业配套等全方位的改造升级。该区会都路、兴怀大街东延工程、111国道二期等一批新建、改扩建道路工程已完工,总里程达90多公里。怀柔区住建委主任任武军说,这些道路建设大大改善了怀柔的交通状况,使老百姓出行更加顺畅了。
为一睹APEC主会场真容,记者来到观赏角度较好的北台上村。只见村道两旁的银杏树叶随风飘落,但地上看不到垃圾。在村口卖梨的一位大婶说:“我们的街道特别干净,每天会有洒水车早晚两次洒水,早就见不到以前那种尘土满天飞的路了。”大婶带着一脸自豪的表情对记者说:“俺们北台上村以前是产贡梨的,帮俺们多宣传宣传,开完会我们生意肯定会更好的。”
到了村头,就是离凯宾斯基大酒店最近的地方,记者被警卫人员拦住了。他们身后的“警犬巡防车”吸引人眼球。两位巡逻警察介绍说:“我们增派了大量的警力轮流巡查,保证24小时能见警察、见警灯。”记者从怀柔警方获悉,今年5月,怀柔警方成立巡防队,准备为APEC护航。
村头有不少当地人带着外地亲戚来参观APEC会场。一位女士指着主会场对朋友说:“前段时间会场周围还可以进去散步,环境特别好。”她向记者介绍,APEC会址定在这里之后,慕名而来的游客越来越多,周围农家院的生意也越来越红火。
合作:一个国际大家庭的同步发展
如果说,以上这些实惠都集中在传统的经济领域的话,那么APEC经济体之间在非传统领域的合作也越来越多——一些无形的好处正在惠及普通民众。
2001年,美国发生 “9·11”恐怖袭击事件。在随后召开的APEC会议上,及时以外长早餐会和领导人午餐会的形式对恐怖事件和国际反恐问题做了非正式讨论,并发表《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反恐声明》。2003年爆发SARS疫情后,APEC第二次高官会、APEC贸易部长会等增加新议题,探讨合作抗击SARS的共同举措。
还有2004年的禽流感、印度洋海啸,2005年的飓风、台风,2008年我国的雪灾、汶川大地震,2009年台湾发生的风灾等,这些让当地人民生命财产饱受威胁的灾难性事件,都成了APEC领导人需要磋商并共同解决的问题。中国老百姓最关心的雾霾、污染等问题,也是APEC新议题的重要内容。
2014年是APEC成立25周年,也是茂物目标提出20周年。“这意味着APEC不再是一个青少年,而是一个应该为自己做出新的‘职业规划’的成年人。”刘晨阳教授说,“今年在北京召开的领导人非正式会议主题为‘共建面向未来的亚太伙伴关系’,将为亚太经合组织的长期合作绘制新的蓝图,使‘后茂物目标’时代的合作路径更加清晰。”
此前,中国APEC高官谈践曾透露,目前APEC各方正积极讨论,准备制定《APEC互联互通蓝图》,其中既涉及道路等基础设施的“硬联通”,也包括规章制度方面的“软联通”,还将进一步推动人员的流动。可以预见,未来跨洲际的公路、铁路,更多的留学访问机会,通关旅游的便利举措还会越来越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