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板书艺术大师李润杰

五六十年代,津城有一位说快板书的人,说得火爆、热烈,《隐身草》、《金门宴》、《劫刑车》等许多精彩段子,深受广大听众的欢迎。他就是天津著名的快板书表演艺术家李润杰。

1917年,李润杰出生在天津市武清区城关镇大桃园村一个穷苦农民的家里。他种过地,学过徒,讨过饭,当过华工,上过矿山,做过艺人……1931年春,14岁的李润杰独身离开家乡,想出来学点儿手艺,以求减轻父母的负担和改善一下自己的命运。

李润杰来到天津一家叫“同华丽”的鞋铺学徒,出师需要“三年零一节”他每天总是从太阳出忙到太阳落,先是伺候好师傅一家,其次才是学手艺。干事稍有怠慢,便会遭到师傅的打骂。一天他正拿着锥子绱鞋,师傅过来挑毛病,他觉着师傅说得不对,就大着胆子给以“纠正”,这下可触怒了师傅,师傅抡起巴掌照他头上打来。他不由伸出双手来抱自己的脑袋,可手里还拿着锥子,师傅的巴掌正拍在锥子尖儿上,登时扎得鲜血直流,便抄起板凳腿儿把小润杰打得死去活来,然后赶出鞋铺。

李润杰离开鞋铺,一边沿街乞讨,一边急着寻找职业。这天,他在“三不管”一带看见有招工木牌上写着“吉川土木公司招工”。他就毫不犹豫地报了名。

晚上,招来的"工人"被带到“法国桥”(现解放桥)上船,第二天在营口市上岸。又被带到鞍山郊外一片拉着电网,有日本兵站岗的空地上,这时大家才知道上当受骗。此后,人们便在日本兵的皮鞭、刺刀下不分昼夜地挖沟、挑土,每天都有累死、病死和打死的人。

有人夜间逃跑被电网电死了。有两个小兄弟逃跑被抓了回来,扒光衣裳,绑在工地的两根木桩上,叫大家看着,过来两个端着刺刀的日本兵,“呀”地一吼,就把他俩挑开了膛!

然而,李润杰并没叫日本兵的兽行吓倒,终于在一个风雨之夜,他躲过岗哨的眼睛,从伙房旁边的下水道钻了出来,逃离了人间地狱。

李润杰沦为乞丐,每天像其同行那样,打着板子唱着“数来宝”,四处讨饭。常言道“熟能生巧”,板打多了,词唱多了,花样儿也就出来了。加上他脑子灵嗓音好,并能把自己的情感融入唱词之中,很快由唱“莲花落”的乞丐变成了“江湖艺人”。他打着七块板(两大五小),走过东北、西北各省,四处卖艺。然而旧社会的艺人是没有地位的,挨饿受冻是常有的事。一年冬天他在东北演出,因挣钱少住不起店,散场后只能睡在说书场里。夜间风吼雪飘,寒冷异常,他没有被子,就摘下棉门帘盖在身上。门上没了门帘,风雪不住地往屋里刮,而那门帘上、中、下都有木板儿夹着,盖在身上四处透风,照样挨冻。就这样,他挣扎着一直到全国解放。

解放了,李润杰如拨云见日,在天津城打着竹板热情洋溢地歌颂共产党和解放军,并很快加入了天津电台广播艺术团。人们对他别具一格的快板书无不交口称赞,这给了他莫大鼓舞。他的表演技能在不断发展,很快突破了旧有的句法和格式,打板由单点儿增加了双点儿、混合点儿、垫点儿、多种联奏以及快打慢唱、慢打快唱许多板头。这样,语言运用灵活了,再配之以不同的声调语气,艺术效果有了很大的提高。

1956年,李润杰被选为先进文化工作者,到北京参加全国先进文化工作者代表大会,并于4月24日受到毛主席的亲切接见,他激动得流出了幸福的眼泪,这更加鼓舞了他的表演激情和对艺术事业的追求。他听说演员如果会编词,就像如虎添翼,就能更好地用艺术为人民服务。于是他一边学习文化,一边学习写作。在同行的热心帮助下,他成功地创作了《隐身草》、《火焰山》等为听众喜闻乐见的段子。

1958年,他随慰问团来到福建前线,很快写出了《金门宴》等段子,在写作上向前迈出了新的一步。1960年,他第二次来到福建前线,根据侦察英雄的动人事迹,创作了《夜袭金门岛》、《智取大西礁》。同年,他又去慰问云南边防部队,写了《红太阳照进苦聪家》等脍炙人口的段子,成了誉满津城的快板书表演艺术家。

李润杰演唱的快板书之所以引人入胜,除了他有着高超的表演艺术,其作品更有着爱憎分明的感情,故事性强,人物形象生动鲜明,语言通俗晓畅等特点。同时,他每写一篇作品,总是多方征求意见,边演边改,精益求精。他常说,他的作品里融汇着许多听众和同行的智慧。

党和人民对李润杰在快板书表演艺术方面所做出的卓越贡献,给予了高度评价和荣誉:他曾被评为华北五省先进艺人,全国先进文化工作者,先后当选为第三、四、五届全国人大代表,第八、九、十届天津市人大代表,中国曲艺家协会理事和天津文联委员,并曾担任天津曲协副主席、天津曲艺团副团长等职务。

1985年,李润杰因病告别舞台,但他并未停止对所钟爱的曲艺事业的追求。除已出版的《李润杰快板书选》,他又集中精力整理出版了《快板书的创作与表演》和《我的艺术生涯》两本书。1990年lO月11日,李润杰因心脏病突发不幸辞世,而他留给人们的艺术享受却时常彩云般萦绕在广大听众的心头和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