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聚仁也谈郁达夫 读书札记之五――也谈郁达夫
近日将曹聚仁的《也谈郁达夫》和王映霞的自传读毕,感慨颇多。王映霞在自传里反复引用曹在《也谈郁达夫》里的话“一个诗人,他住在历史上,便是个仙人;若住在你的楼上,便是个疯子”,而王映霞不是他的楼下邻居,而是他的妻子。
郁达夫虽然是个新文学家,但骨子里的封建意识却相当浓厚。“醇酒妇人”的旧文人的低俗情趣总是荡漾在他的血液里。他与前妻孙荃离婚后却藕断丝连,曾经于一九三二年三月十日又一次不告而别,回到发妻孙荃那里去,起因竟然是映霞管他喝酒。
孙荃是旧女性,只会一味顺从,所以郁达夫在受到新女性的束缚后便想起了自己的发妻。达夫有一首《登杭州南高峰》,诗云:病肺年来惯出家,老龙井上煮桑芽。五更衾薄寒难耐,九月秋迟桂如花。
香暗时挑闺里梦,眼明不吃雨前茶。题诗报与朝云道,玉局参禅兴正赊。七律写的多好,充满了旧文人的情趣。值得注意的是他把映霞比作东坡的侍妾朝云。后来觉得不妥,将“朝云”二字改作“霞君”。字词可以改,但骨子里的意识却改不了。
以致后来达夫在《毁家诗记》里比映霞为乐天姬樊素,原注里则径称“下堂妾”就一点都不奇怪,这原与他的思想一脉相承。达夫有一首著名的《钓台题壁》。颔联二句为“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
”美人当指王映霞。达夫把名马与美人相提并论,可知其对女性的态度。映霞有好友刘怀瑜来上海,王去看她,达夫亦去。见二人谈兴正浓,便自己回去。第二天达夫把王送回家后即再次负气失踪。这次负气的原因则更可笑:他怀疑王与刘搞同性恋!
于是在这种奇异情绪的支配下,达夫写成了他最拙劣的一部小说《她是一个弱女子》。由于题材的特殊性,这部拙劣的描写同性恋的小说不断入选各种郁达夫选集,几乎成为达夫小说中的名篇,这也是达夫所始料未及的。
其实郁达夫的风流是人所共知的。青年时期在日本嫖娼还写成了日记发表。他在安庆法政专门学校找的私娼定要符合他三个条件:一、年纪要大一点;二、相貌要丑一点;三、没人爱过的。这简直与正常人的审美标准背道而驰。
可是,选妻子的标准,达夫与常人无异,因为映霞是美的。曹聚仁评价郁达夫是个精神虐待狂。映霞的红杏出墙( 映霞自传没有承认自己红杏出墙,但她引用曹聚仁文中的话,却不对曹文中涉及自己出轨一事进行驳斥,可见是为己讳)令他万分羞恼,他曾把映霞情人写给映霞的情书影印一大套,遇着好朋友,就奉送一套。
酒后逢人便自称“乌龟”。郁达夫是完全透明的,他没有隐私。他认为文学便是作家的自叙传,作家的一切都要暴露给读者。那么我们不禁要像郭沫若一样的发问:“暴露自己可以,为什么要暴露自己的爱人呢?”当然,达夫最终成为了一个烈士,在民族救亡图存的历史责任面前,达夫完成了人格的自我完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