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仲丽回忆毛主席 特稿:毛主席警卫队长陈长江回忆跟随毛主席搏击大江大海(组图)
原中央警卫局办公室师级参谋、毛主席警卫队队长陈长江。(陈长江供照)
1969年国庆天安门城楼上,毛主席和部分同志合影。后排左起毛主席原秘书高培成、一中队副队长尚来宝、江青警卫周建民、江青、毛泽东、林彪、汪东兴、张耀祠。前排左起陈长江、301护士刘晓庆、叶群、吴连登。(陈长江供照)
毛主席酷爱游泳,他与江河湖海搏击的游泳技术并非一朝一夕而练就的。他是从小开始学习游泳的。他家门前的的小池塘,水不是很深,几乎每年的夏天,都是他们一伙同龄人的天下。天天游,天天练。
随着年龄的增长,游泳技术也不断地提高,而且水性也是很好的。青年时代,他便以诗言志“到中流击水,浪遇飞舟”。展示出主宰世界,搏击惊涛骇浪的巨大精神力量。他走上革命后,游泳水平更是上了层次,特别喜欢到大江、大海里游泳。
新中国建立初期,因环境和条件所限,加上毛主席工作非常繁忙,抽不出大量的时间去游泳。只有在北京或到各省、市巡视工作时,见缝插针地到室内游泳池里游上几个来回。他真正到大江、大河中去游泳,是从1954年7月到北戴河开始的。
毛主席要去游泳,那谁也拦不住他,我们只能按照他的意图进行,保证他游泳的安全。毛主席说:“游泳是同大自然斗争的运动,应该到大江、大海中去游泳、锻炼。”
1954年仲夏,我先带十几个人到北戴河准备,毛主席准备要到北戴河游泳。
1954年7月,毛主席到北戴河办公、开会、读书,光书就搬去了三、四箱。他每天工作到晨光破晓,阅读、审批文件,吟读《史记》。正如他在《贺新郎》词中所写的“一篇读罢头飞雪,但记得斑斑、点点,几行陈迹。”
到北戴河的一天下午,毛主席从书房出来活动。毛主席举起双手,伸了一下腰说“走,去看落潮。”我们几名队员陪毛主席走到海边。海面突然狂风大作,平静的大海在一瞬间咆哮起来,波涛汹涌,拍击海岸,卷起千堆雪。
不多一会儿,碧浪变成了泛黄的浪涛。毛主席见到如此翻腾的大海,心情激动起来。他脸上露出了一种要征服海水的欲望。我们几名警卫队员跟在主席身后,劝说“主席,前几次游泳,都没有今天风大,浪大不好游,回去吧。”
毛主席说:“走,下海去游泳。”
“主席,今天风太大,不要下去游了,等到天气好了再游吧。”我们和几个工作人员劝说道。
毛主席说:“风浪越大越好,这可以锻炼人的意志,增强一个人战胜困难的勇气。”
毛主席脱去衣服,看着卫士和我们一中队的队员们说:“你们害怕吗?”“不害怕”我们回答。毛主席说:“你们可以跟我下海,也可以不跟我去,可以在岸上看,也可以回家去。”“我们跟主席下海去,我们都不回去。”大家回答道。
毛主席一直往大海深处游去了。面对滔天的浊浪,主席在迎面扑来的海水中,一起一伏地游着。时而被狂涛掩盖,时而冲出浪尖。孙勇和我们十几名队员围在主席的前后左右,保护主席的安全。但是,茫茫大海,水深、浪急、风浪大,人被风浪猛力冲着走。一高一低,一前一后。在海岸上的人,都非常担心主席的安全。
毛主席游泳是能手,水性好,泳技高,持久耐力强。他在浪尖上大声喊道:“你们放心,都不要慌。现在是涨潮,沉住气,只有被浪冲上岸,不会被浪抢入海里去。”不一会儿,他又喊道:“现在是考验你们的胆量呢。”
毛主席在大风大浪中畅游了半个小时才上岸,我们都感到很累。朱仲丽同志见到毛主席上了岸,高兴地迎了过去。她向毛主席问好,并劝说:“主席,风浪太大了,今后不要再冒这样的险了。”
毛主席说:“你们不要怕什么冒险。凡是不冒险,就不能成功。许多成功就是通过冒险才取得的。这取决于一个人有没有勇气,敢不敢于排除万难。我说你们要有决心和信心,当然不是盲目的冒险。”
毛主席的工作是没有白天黑夜的,他游泳是最好的休息。天气不好,他仍坚持游泳。毛主席从1954年到北戴河开会游泳,一直到1964年,共十一年游泳差不多上百次,我们确保了毛主席游泳的安全。
毛主席常说:“我一个心思斗海浪,思想高度集中。”后来,毛主席欣然写到:
大雨落幽燕 白浪滔天 秦皇岛外打渔船 一片汪洋都不见 知向谁边? 往事越千年 魏武挥鞭 东临碣石有遗篇 萧瑟秋风今又是 换了人间
1955年6月,毛主席来到广州,住在小岛上。每天阅读,审批文件,处理国家大事。有时还听取我们一中队队员回乡探亲的调查汇报。
夏天的小岛,热气腾腾。过去毛主席一直在广州室内游泳池和越秀山室外游泳池里游泳,并且每次都提前告诉我们,以便做必要的准备。可是今天,他在书房坐不住了,突然放下书说:“走,我们一起去游珠江,征服海浪。”
毛主席说走就走,他不等我们做准备。我们一中队的游泳人员跟在毛主席身后走。张耀祠还叫广州公安局长苏汉华同志赶快搞两条船来。
我们一中队队员跟毛主席来到珠江码头,脱去衣服下到珠江里游泳。这时,苏局长找来了船,一部分队员上了船跟在毛主席的身后,确保安全,大部分队员和主席一起下水,在毛主席前、后、左、右确保游泳的安全。
毛主席在江水中喊道:“喂,干么子你们不要站在岸上,会水的都下来游吧。”
罗瑞卿部长、陶铸书籍急急忙忙赶来,累得满头大汗。罗部长说:“你游吧,还有一些客人等着你呢!”
毛主席说:“转告他们,我游完了泳,谈话更有精神!”
毛主席游远了,我们跟随主席在江中游泳的同志,无拘无束地说说笑笑。毛主席说:“到大江、大海里游泳,至少有三个好处:第一是不受任何限制,天高海阔,自由自在,其乐无穷。第二是紧张工作之余,转而全身心地投向大海,动了筋骨,舒了身心,全身得到了放松。第三是游泳可以得到很好的休息。再加一条就是磨练一个人的意志,增强征服大自然的勇气。”
1956年5月初,毛主席又来到了广州,住在小岛上,这里天气炎热。主席想再游珠江,又感到不过瘾,就想到武汉去游长江。
长江那里江水滔滔,奔腾东去。不说历代帝王将相,就是当今的许多高层领导人,谁又从此岸游到过彼岸呢?
毛主席不打无准备之仗。他派李银桥和我们韩队长带几个队员,先到武汉试水。他们汇报说不能游。
当时,罗瑞卿、王任重、汪东兴和主席的保健医生,都不同意主席游长江,说那里很危险。
毛主席见到他们都阻止自己去游长江,很生气。
毛主席叫孙勇副卫士长,带一中队的三名队员去武汉,武汉警卫处的同志搞来两条船。几个人乘船来到长江大桥桥墩附近下水,试游了近万米远。虽然水深得流急,漩涡很多,但没有发现类似“江猪”的危险。完全可以游。
毛主席听了孙勇试水的汇报后,很高兴地说:“这就对了嘛,要知道梨子的滋味,就要来口尝一尝。”他故意说给那些“阻力”听。“谁说不能游长江?孙勇不是游了吗!”
5月下旬,汪东兴、张耀祠带一中队几个队员打前站,和武汉警卫部门一起,落实毛主席横渡长江的各项准备工作,选好上、下码头的地点,大小船只,游泳人员和安全措施。
1956年5月底,毛主席在罗瑞卿部长的陪同下,由广州乘飞机到达了长沙。在长沙游了湘江,毛主席对长沙感情很深,我曾几次陪主席畅游湘江。青年时代,毛主席在这里读过书,度过了难忘的时光,毛主席曾写词表达怀旧之情:
恰同学少年 风华正茂 书生意气 挥斥方遒 指点江山 激扬文字 粪土当年万户侯
5月31日,毛主席乘飞机由长沙来到汉口。路上,毛主席讲:“快要到长江边了。这次你们不要再说有什么‘江猪’了,事实胜于雄辩嘛。”罗部长说:“这是一件大事,主席讲一切从实际出发。这次游长江,你要根据自己身体的实际情况出发。”毛主席说:“近水知鱼性,近山识鸟音。你们经常跟我在一起,还不知道我的身体?这次你们看我给你们游出个花样来。”
5月31日,在罗瑞卿、王任重等同志陪同下,我们和毛主席一起登上了渡船。主席站在船头,拍了两张照片。他站在那里,像一座难以撼动的大山,十分伟岸,使人感到一种心不由己的气概。
随着悠长的汽笛声,渡船开动了。毛主席的心情非常愉快,他问道:“我们要在哪个地方下水?”
王任重回答:“在新亚码头。”
渡船徐徐稳进,在碧波粼粼的江面上,激起层层银白色的浪花,毛主席远望天际,只见长江之水浩浩西来,天上白云朵朵,天水相连。举目四望,龟山和蛇山隔江相峙。那时长江大桥正在修建,我们见到桥墩正矗立在江面上,像是从水面露出的一座座小山。毛主席说:“天堑变通途的时候就要到了,我们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转瞬间,渡船驶近武昌,我们在武昌新亚码头靠岸了。
这时,我们大家都因为第一次游长江,心情非常振奋。大家都准备着下水,水声风声人却无声。主席的工作人员和我们一中队的队员们年轻力壮,动作比毛主席快,三下五除二就脱完了衣服,毛主席稳步走上小船,这时已有不少队员率先下水等候毛主席。
毛主席走近扶梯,双手扶着梯子,顺着梯子下水。他先让江水浸了一下身子,然后挥臂向长江游去,击起了层层浪花,他自由自在地向前游着。我们尾随其身后。那时候,我们身体很结实,大家一起保护毛主席。
跟随毛主席渡江的游泳健儿,按照规定的方位,在毛主席周围形成了中、前、后、左、右的不规则图形,消除了失防区,确保毛主席的安全。还有两条大船距离2000米以外,三条小船距离300米,排成三角形,完成跟随保护任务,万一哪个方位需要急救,或者出现其他不测,上船非常方便。
跟随毛主席横渡长江的有湖北书记王任重,他一直坚持到最后。
毛主席秘书徐业夫、护士长吴旭君、卫士长李银桥、孙勇,我们一中队的五名队员,还有省公安厅警卫处和市公安局警卫处的同志。几十个人在江面上很热闹、很愉快,有说有笑。我们普通警卫人员跟伟大领袖毛主席第一次横渡长江是终身难忘的大事。
罗瑞卿部长、汪东兴局长在船上照管江中游泳人们的安全。
毛主席在长江里游得非常轻松自如,时而潜入水中,时而露出水面,时而侧游,时而仰泳,顺水漂着走,真是怡然自得,游得舒心愉快。他仰面朝天,悠然地欣赏着广阔的天空,正如他在《水调歌头 游泳》中写的“胜似闲庭信步,极目楚天舒”。
毛主席说:“你们会蛙泳、蝶泳、自由泳,我只会立正、稍息、睡觉、坐凳子。立正、稍息是基本动作,睡觉、坐凳子是日常生活,你们行不行呢?”说完了就开始立正、稍息作示范。主席睡觉还可以,其他都不行了。毛主席说:“当兵要从立正、稍息学起,你们要好好研究,锻炼锻炼吧。”
那天的风稍大一点,水很冷,游了一个小时,有的同志受不了就上船休息了。
我们劝主席说:“主席,上船休息一会儿再游吧!”
说实在的,长江水面宽,水流急,水又深,风大水温低。我们很担心毛主席的身体能否坚持两个小时,先后几次劝毛主席上船休息。毛主席回答道:“我游得正舒服呢!”有几位同志问毛主席:“主席,今天的水温这么低,你能否坚持两小时?”
毛主席说:“下决心就不冷,不下决心,水温再高也是冷啊,这里水上是夏天,水下是冬天,正好锻炼身体嘛。”
毛主席一边游泳,思绪却由长沙到武汉,再跨越时空想到春秋战国时代的楚地景况,正如宋代词家写的“暮霭沉沉楚天阔”,毛主席还想到了孔子对流水的感叹和古诗词中的巫山神女。
毛主席游完长江后,写下了《水调歌头 游泳》
才饮长江水 又食武昌鱼 万里长江横渡 极目楚天舒 不管风吹浪打 胜似闲庭信步 今日得宽余 子在川上曰 逝者如斯夫 风樯动 龟蛇静 起宏图 一桥飞架南北 天堑变通途 更立西江石壁 截断巫山云雨 高峡出平湖 神女应无恙 当惊世界殊
毛主席对我们讲:“等到长江大桥建好后,天堑变通途了,我们再来游长江,那又是别有一番情调了。”
毛主席游长江从1956年开始到1966年7月16日最后一次,大概先后游了十三次长江。我有两、三次没有参加,其余基本都参加了。最后一次是1966年7月16日,游武汉长江,风速5级,历时75分钟,游程30里。
1967年7月15日,我们和毛主席乘火车到达武汉。为纪念1966年畅游长江一周年,毛主席准备再游长江。但由于武汉的百万雄师闹革命,秩序很乱,无法游泳。于是我们和毛主席离开武汉,乘飞机到上海。这就等于毛主席是在1966年7月16日最后一次畅游长江。
毛主席1958年1月到广西南宁开会,要游邕江。我们几个人先到江边看情况,并下水试游了一下,感觉江水相当冷,不太适合游泳。我们把试水的情况向毛主席做了汇报。
毛主席听了汇报后,说:“一定要游邕江。”
第二天下午,毛主席开始要游邕江了。当地准备了一条大船。毛主席先上船,大船开到了江中。邕江一月份相当冷,大家都穿着大衣,当时的水温只有17.5度。主席下水前,用酒把身体擦了一遍,就从船上准备好的梯子下了水,我们几名队员也随着主席下了水,毛主席下水后说:“只要下定决心,战胜一切困难,就不拍冷了。”
毛主席坚持游了40分钟,他觉得很好,认为是战胜大自然的一次最好的机会。毛主席游得很好,这证明了毛主席的身体很好。
我们跟随主席的6名队员,反而有3名同志因为天冷感冒了。看起来我们需要好好的锻炼,才能在任何情况下,保卫毛主席的绝对安全。
毛主席从1959年6月回韶山老家,在韶山小水库游泳。1959年、1961年、1970年三次上庐山,都在庐山小水库游泳,我从头至尾,都跟随主席游泳。毛主席在水库游泳时和工作人员,有时还有群众打成一片,他游泳时很高兴。
我记得毛主席1961年第二次上庐山,他觉得在小水库游泳不过瘾,一天下午我们十几名队员和毛主席坐火车到达九江,我们和主席在长江畅游了两个多小时。毛主席觉得在大江、大海中游泳很舒服,是锻炼身体的好方法。
特别是最后一次,1970年7月,毛主席上庐山,让我打前站。天气特别热。主席上庐山第一件就是游泳,他游得很开心。
我的游泳技术不高,躺在水上,脚起不来。毛主席看到我,叫我把身子放松,保持平衡。我根据毛主席说的练了几次,后来,我躺在水上,脚也能起来了,像在水上睡觉一样。我们跟随毛主席三上庐山,前后几十天,基本上天天游泳,护游和安全工作都做得很好,毛主席一直表示很满意。
毛主席酷爱水,喜爱游泳。不管是江是海,只要有可能,就要下去一游。我在毛主席身边工作了二十多年,为毛主席试水,进行水上护游和之行警卫任务,能数的起来的也不下百余次,把每次跟随主席游泳的情况都记起来,那是不容易的。但是毛主席一生中最后的那五次游泳,我都在身旁,其情其景仍历历在目如同昨日。
记得1974年,毛主席来长沙已经住了几个月了。他的身体一直很不好。尤其是视力显著下降,他患的老年性白内障不成熟,害得他既不能看东西,又不能动手术,还不能着急。他只能以顽强的毅力,克服由于视力丧失带来的种种困难。
可他是党的主席,他又有很强的使命感,放不下工作,故而他很痛苦。“九一三”林彪反党事件,要炸主席的专列,要派飞机轰炸中南海的毛主席驻地。在参加陈毅同志追悼会时,毛主席对西哈努克说:“陈毅是支持我的,林彪是反对我的,他要杀我的脑袋!”
在这个时候,又添了王洪文告状、江青伸手要权、要官……,这真是雪上加霜。为了这些事毛主席很生气,焦急与不安,痛苦与无奈。一个时期以来,难得见到他脸上有过笑容了。
记得那是1974年1月19日下午,毛主席要游泳。我知道一个时期以来,他是很少有兴致活动了。今日提出来,使我很振奋。叫我担心的倒是他的身体状况,去游泳他能行吗?
我迅速带了几名队员到室内游泳池进行检查,有哪些不合适的地方,及时向有关部门提出,采取有效补救措施。
11月19日下午4时许,毛主席来到了游泳池。毛主席被搀扶着下了车,进入更衣室换好衣服。这时我们几个护游人员,已换好了衣服,做好了准备,在水中或在岸边等候。
毛主席来到游泳池边,在人们的搀扶下,他在岸边走了几步,这算是下水前的准备活动吧,他以前总是习惯在下水前在陆上做准备工作的。
我看到毛主席步路蹒跚,动作艰难。他两腿和双脚浮肿得像发面馒头,没有搀扶就走不了路。在明亮的灯光下,我看见他的头发忽然白了许多,精神大大不如以往了,几天没见似乎衰老得太多、太快了。
看到主席这样,一个重大问题突然再次跃上了我的心头,他还能不能下水?主席还能游泳吗?
按照对待常人的做法,出于对他的爱护和关心,我们应该劝主席不要游了,等健康恢复之后再游为好。可是毛主席,他那脾气,劝是没用的,反会惹他生气,那倒不好了。
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是搞好护游。我迅速上前,把毛主席搀扶到游泳池的浅水区,扶他顺着矮矮的台阶,下到水中,让他双脚站在水里,我先撩些水在他腿上,使他知道水的温度,便于感知,看能否适应,可不可以下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