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心畲后代 黄祥杰:溥心畬的代笔画
对于溥心畬的书画,人们往往心存恐惧,除了泛滥的赝品之外,还有不好辨认的介于真假之间的代笔画。代笔画古已有之,画家笔单多时,顾不过来,会让学生代为应付,最后自己添笔补墨,再落上名款,就可以交付顾客了。有时候,对于顾客需求的题材,画家并不擅长,就只好请人代笔。代笔画的操刀者大多为画家的门生好友,画风笔性都接近画家本人,水平大都也不低,不如意之处又有画家本人的修补,因此,代笔画常常能够鱼目混珠。
关于溥心畬的代笔画,传说众多。颐和园的听鹂馆,被称为"溥家作坊",1930年代前后,众多门生在此为他批量生产画作。事实究竟如何,我们不得而知,其实就今天市场上所看到的溥心畬作品而言,要么真,要么假,那种半真半假的"门里货"并不多,看来传言多半是靠不住的。
溥心畬的学生中,宁砥中、吴咏香两人的画风与他最为接近,能否把宁砥中、吴咏香两人的画风与溥心畬区别开来是重中之重。除此以外,看其他学生的代笔画不是很困难。宁砥中线条的骨力较为劲健,但过于刚硬而不够柔韧松活,画树画山都比较刻露,缺少溥心畬的从容与淡雅,更缺少溥心畬的苍茫与蕴藉;吴咏香山水的调子与溥心畬特别相似,猛一看,真假莫辨,但线条太软太弱,拖沓的线条根本经不起推敲。
溥心畬的代笔画最常见到的是那些较为工细的设色山水,越是工细越要小心。逸笔草草的意笔山水则不可能有代笔之作,民国时期,这类写意作品很受欢迎,今天人们普遍以费工费时的角度去看待画作,自然画工越细越好。因此,在艺术市场上,我们经常可以看到,那些画工精细的赝品受到追捧,而画面冷逸简远的真迹却受到冷落。
代笔画虽然不能当作赝品看待,但与纯粹的真迹也应当有所区别,在艺术市场上,代笔画高价成交也是不乏其例的。如图一《松溪高逸》曾出现在某拍卖公司的秋季大拍上,并顺利成交。这是一幅并不高明的代笔画,落款没有问题,是溥心畬1950年代的书风,然而山石树木则全为他人所画。画面虽然笔线繁复,但整体感觉非常空洞松散,细看用笔非常琐碎,线条漂浮不入纸,勾勒山石轮廓的长线条拉得非常吃力,没办法从容体现出提按、轻重、徐疾的用笔节奏,线条粗细过渡的地方无法自然衔接,时有断续,线条形态飘忽、单薄。而勾皴石面的那些短线,杂乱无章,用笔也缺少溥心畬的那种狠劲,笔画偏锋居多而锋毫又不够爽利,与溥心畬的真实水平还是差距甚远的。
代笔画也时常瞒过专家的法眼,堂而皇之进入各级博物馆。如《松荫闲话》(见图二)是国内某博物馆的藏品,后又收入溥心畬的大型画册中,即便如此,笔者还是对它心存疑义,三棵松树画得太蹩脚,松针分布呆板,完全不懂聚散疏密的营造法则,笔触也很僵硬,每一笔都各自为阵,所以树冠的形象就特别空疏,左边那棵松树的淡墨松针应该是溥心畬的补笔,但无法弥补整体的态势;勾勒枝干的线条抖抖索索,扁平生硬;树皮的勾皴更是毫无章法;近景坡石的披麻皴也露出一些薄弱之笔,因为有了补笔覆盖,倒也能够藏拙遮丑;画面上方的岩石以及远山是溥心畬亲笔所绘,款识印章都没问题,虽没年款,但从书风上推断,应该是溥心畬1940年代初的代笔画作品。如此代笔画也公开展出、出版发行,实在是鉴定专家的职务缺失。
溥心畬身份特殊,在美术史上也有一定的地位,艺术修养很全面。在艺术市场上,溥心畬的作品理应有更好的表现,但赝品的横行,有关代笔画的种种传言,让收藏家们对他的画作望而却步。也正因为如此,溥心畬的书画在艺术市场上,还是时常可以捡到一些遗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