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国治懒床 舒国治式的任性或懒散 是否已经过时?
舒国治先生《理想的下午》这本散文集,应该是2010年就在大陆出版了。 上个星期五,也就在刚刚过去的2016年的12月30日,我下班后百无聊赖逛书店,刚好赶上舒先生在单向空间讲座的尾声,结果即随手买了他的一本作品。
我想,我的这种懒散、自由地逛书店然后随手买书的态度,应该是他所推崇的。因为他自己也说嘛,“那种信步而行方能获得高品质的自由、心灵安静下深度满足的自由”。 我大概是用不到半天的时间读完这本不长的集子的。
我敢说,如果是在5、6年前,我一定会把它奉为圭臬,尤其正赶上我当时到台湾去做交换生,体验的生活与书里描写竟能不谋而合。 我斗胆下个判断,舒国治先生应该算是非常有代表性的生于上个世纪50、60年代的台湾作家。
那一代的台湾作家,尤其是台北或北部经济更发达地区的作家,既带有从中国大陆沿袭而来的典型中国文化符号,又深受西方和少量日本文化的影响,观察、眼光常常是囊括世界;另外,由于二战后世界格局的影响,中国大陆锁闭,而台湾经济腾飞,这些作家在带有对自身和台湾经历抱有深情的同时,也有着一定的文化优越感。
这种优越感,在我看来,其中有一部分,是带有非常传统的中国文人气的。就好像中国传统的描写景物、山水的散文、小品文,作者追求的往往是一种意境、一种心绪,而并不十分明确地表达自己的判断、观点。
而像舒国治先生那一代的台湾作家,或者即是他本人,在描写时还能常常带有那种闲适、悠然之感。 不能不说,这种闲适、悠然和独立于世界之外的感觉,让人羡慕。
我自己在台湾做交换生时,几乎也是在实践着这种人生。每天手握一本旅行地图和指南,研究着有哪里可以去逛逛。台北真是文艺清新,好多书店、电影院~啊!这个周末要去垦丁,下个周末要去花莲~基隆真像是一座老电影里的城市~他们都说台南有很多的小吃…… 在台湾的半年,可以说,我整个人都变得没有那么焦虑了。
最让我觉得放松的,说出来可能觉得可笑,是我觉得在台湾,做一个文艺青年,是不大会被歧视和嘲讽的。
因为,连医学教授在上课时都会分享自己与初恋女友的故事,好像真的少有人会评价你这样是“矫情”之类的话。对于我这种玻璃心,也很是受用。 ……扯远了。所以,我是想说,人文关怀,或者说是闲适悠然,很容易地会从台湾人、尤其是台湾作家身上体现出来。
在2008年大陆正式开通赴台自由行的前后,内地媒体对台湾的宣传,多偏向正面,大陆人普遍也对台湾产生一种向往之情。“台湾最美的风景是人”、“小确幸”是一种生活态度等等,在部分年轻人中间受到推崇。
而这样的年轻人也是要长大的,要面对这个社会的。台湾也在变化,过去的优越在一点一点地消失,年轻人需要抗争、需要机会,他们也越来越喜欢更加笃定的言辞。
不知是如今政治局势的变化,抑或是互联网的崛起——现在的我会觉得,散文也好,“理想的下午”也好,舒国治先生式的任性与懒散也好,在当下,都是逐渐式微的。现在的人,对于追求某种意境,尤其是言之无物的种种,似乎越来越怀疑和挑剔了。
这不仅仅是发生在大陆,狂热的微博用户们开始对明星、对公众人物越来越多的挑剔和讨伐。在台湾、在世界各地,平心静气早已不是什么流行词语,从美国总统大选、韩国总统“闺蜜门”等这些政坛事件,再到各种流行影视剧集内容的权谋、算计,媒体、杂志文章的批判……人们开始变得越来越精明,发声渠道的多元也让他们越来越沉不住气。
舒国治先生在书中说,“我对当日发生的事情,奇怪,不怎么想即刻知道”,“我对眼下的真实,从不想立时抓住。
我总是愿意将之放置到旧一点。”他把这些概括为自己的“懒”,也承认,“懒”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缺点,也可能是最大的资产。 他还概括了“自由”,说“只有极度的空清,极度的闲散,才能获得自由。
且是安静的自由。” 但他也说,“人生际遇很是奇怪,我生性喜欢热闹、乐于相处人群,却落得多年来一人独居。” 我是羡慕这种生活的,曾经也认同他所说的对自由的态度。但在现代社会,更多人是在更加主动、更加积极的追求自由。
也是在我刚刚工作时,有人对我说,你可以追求自由,但这个自由是建立在你把手边的事情尽量做好之上的,当你的能力足以掌控这些,你才能获得自由。 我现在无法判断哪一个是对的。 也许是环境变了,让人迷惑了。也许只是我庸人自扰,或单纯地变老了。 “理想的下午”,当然是真实的。但我担心它会慢慢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