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宓与北碚 1949:国学大师吴宓到北碚任教之谜
吴宓(1894-1978),字雨僧、玉衡,笔名余生,陕西省泾阳县人。中国现代著名西洋文学家、国学大师、诗人。曾赴美留学哈佛大学,先后在国立东南大学、东北大学、清华大学、西南联合大学、成都燕京大学、四川大学、武汉大学、西南师范大学等校任教,1941年当选国民政府教育部部聘教授。清华大学国学院创办人之一,中国比较文学研究奠基者。著有《吴宓诗集》《文学与人生》《吴宓日记》等。
吴宓,被我国学界公认为“学贯中西,人文楷模”的学界泰斗和国学大师。1949年4月29日,吴宓毅然辞去了国立武汉大学外文系系主任职务,以高价购得飞机票1张,乘空军飞机从武汉飞抵重庆。5月3日,他来到小城北碚,在私立勉仁文学院和相辉文法学院(以下分别简称勉仁、相辉)任教。自此,到逝世前一年,吴宓便一直留守在北碚,度过了悲欣交加、惊心动魄的余生。
当时,吴宓已是赫赫有名的教授。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如此名气、如此经历的吴宓,为什么宁愿放弃自己的头衔和职务,屈尊到西南内地的两所规模小、名气又不高的私立高校教书呢?
“宓尤痛心者”:最看重的两册日记在“文革”中被焚
其中之奥秘,至今仍扑朔迷离,难知详情。一个重要原因,是吴宓详记这段经历的两册日记在“文革”中被“一举而擅焚毁”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之际,早在1964年“四清”运动中就屡遭批判而被禁止教书的吴宓,已预感自己的处境将十分不妙,于是决定将自己从1910年起所记的近100册日记分头托付给他所信赖的朋友保管。而其中吴宓最看重的1949年、1950年两册日记,交托给了老友、同为西南师范学院汉语言文学系教授的陈新尼保管。他认为陈已年近八旬,又住在校外,目标不显眼,放在陈处较为安全。
谁知“文革”一开始,吴宓就遭到大字报攻击,而红卫兵抄家之风也愈演愈烈,自身就有复杂“历史问题”的陈新尼早已是惊弓之鸟,他一怕因私藏吴宓日记而“罪上加罪”,二怕日记被查出会对吴宓不利,于是在1966年9月,未经吴宓本人同意,竟将这两册日记付之一炬,全部焚毁了。吴宓知道后,痛心疾首、悔恨不迭。正如吴宓的女儿吴学昭所言,这两册日记恰恰是记述了吴宓“后半生重大转折的日记”,是吴宓“最不想失去的两册日记,竟永远失去了”。1967年2月8日,正是春节之时,吴宓想到5个月前这两册日记被焚,仍“嗟悔不迭”,他说:
宓尤痛心者,乃在宓之己丑日记、庚寅日记(1949、1950)各一册,藏存陈老新尼家者。陈老惧祸,竟为代焚毁不留之事。盖此二册日记,其中叙宓由武汉飞渝,在此度过解放,并1950父初病至病增,以迄临没及没后诸事,实是惊心动魄、天翻地覆之情景,附有宓作之诗及诸知友之诗词甚多且佳,日记外无存稿,至为可惜。若不交托陈老自秘藏之,及今日记存而宓亦无祸,悔之晚矣!
这两册日记正是记载了中国大变局时之“惊心动魄、天翻地覆之情景”,也记载了他毅然辞去武汉大学外文系系主任职务、到北碚勉仁、相辉任教之所思所为,实在太珍贵了,却“永远失去了”。我们只能在吴宓的一些书信、文章和“文革”时的“交待”材料中,去寻觅揭开吴宓1949年4月到勉仁、相辉任教之谜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