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医赵建成的烦恼
2010年5月14日下午,老中医赵建成接到了河北霸州某医院崔院长打来的电话,他女儿崔丽(化名)已经在北京五棵松附近的一家三甲大医院 "B医院"的重症监护室(ICU)里深度昏迷13天了。焦虑困顿之中,崔院长想起了一起开过几次学术会议的赵建成,知道他医术精湛,擅治疑难杂症。
救人如救火,身在内蒙古主持会议的赵建成立即提前结束会议,乘坐最近一班飞机飞回北京。赶到医院,探视的时间已过,见不到病人,赵建成只有向崔院长和主管医生询问情况了。
崔院长介绍了病人的情况:女儿半个多月前感冒发烧, 4月29日住进B医院,两天后请结核病医院专家会诊,要抽脑脊液,第一次抽,抽不出来,人还清醒;一个小时后第二次抽,抽完没一会儿就昏迷了。从此一天比一天重,不省人事。
三天后检查结果出来,脑脊液里没有结核杆菌。8天后出现呼吸困难,体温一直高,已经失去自主呼吸,上了呼吸机。ICU主管大夫也向赵建成介绍了情况,曾请本院的中医科会诊开药,病人吃了药后就腹泻,发热照样未退。此病先是全科病例讨论,然后全院联合会诊,包括院外的会诊都在请。
听到这里,赵建成说:病人是"阳虚发热",发热是表面现象,是寒极生热,其实体内已经寒到了冰点!所谓"阳虚",就像冰激凌在太阳底下会冒热气儿,冰淇淋是极寒之物,但却冒出那么点热气儿,这就是"阳虚"。他分析了病情:病人受了风寒,到了B院又用了大量的抗生素,抗生素就像中药的清热解毒药,会伤人的阳气。
B院中医开的中药灌进去就腹泻,肯定也是寒凉之药!再用冰块物理降温,更是雪上加霜;本来就阳虚的病人,不断地给她服用寒凉之药,她的病情能不加重吗?他还觉得,病人不像是结核感染,倒像是神经系统的病毒感染,要不然怎么会全身瘫痪了!
赵建成开出了中药方子:附子、干姜、野山参......但跟ICU的医生护士只说是参汤,赵建成艺高人胆大,比较敢下猛药,他的方子可以把一般的不懂中医精髓的医生吓傻。附子有大毒,规定使用标准是3到15克,赵建成一般都用30克、60克,最高用到400克。你把这方子告诉了ICU的医生护士,吓都吓傻了,哪里会同意让病人服用?
崔院长将药煎好后,装在瓶子里,忐忑不安地送进了ICU,告诉那里的医生护士,这是参汤,给女儿补身子的,希望能从鼻饲管打进去。医生护士同意了。打上了鼻饲后,病人的症状明显好转,第一天体温就下来了,去掉了冰块,自主呼吸机撤了三分钟。第二天,人就有点清醒了,睁了一下眼,第三天就完全清醒了。后来病情不断好转,逐渐脱离了呼吸机。到7月4日,终于出院了。医生说,这是从1954年建院起,第一例家属协助治好的病人。
医术与医德
赵建成祖籍安徽太湖县,1954年11月出生于河南郑州,在内乡县长大,1973年高中毕业后下乡成为知识青年,自己患荨麻疹请医生诊治,疗效不佳,他就拿起医书,自学起了中医,自己给自己针灸。学而能精,开始给村里的老乡治病。 1975年11月,他进入南阳卫生学校西医一班学习,打下了西医功底。
恢复高考后的第二年,他考入河南中医学院,1984年毕业后分配到郑州市中医院急诊室工作。当时急诊室里只有赵建成一个中医医生。没想到,他在急诊室里如鱼得水,利用中医医术救治了大量的急诊病人。能够从ICU里抢救出生命垂危的病人,与他丰富的急诊临床经验是分不开的。现在一般人认为,中医救治不了急诊病人,赵建成说,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中医对许多急诊病患都有很好的疗效。
1985年,赵建成到北京中国中医研究院广安门医院肿瘤科学习,得到中央领导保健医生段凤舞、余桂清、路志正等大国医的真传,医术精进,并成为京城名医段家的第八代传人之一。
赵建成不仅从这些大国医身上学到了精湛的医术,更学到了高尚的医德。为周恩来治疗癌症的余桂清先生,对外地病人和农民特别照顾。有些人拿的钱不够抓不齐药,他经常自己掏钱为病人垫付药费。有个病人一年后专程到北京还钱,不想余老师说"记不得了",断然拒绝。病人费尽周折找到余桂清的夫人,余夫人说:"不是我经手的,我不能接。"最后病人感动得在医院的院子里大哭一场。
从1985年到1988年,赵建成整理段凤舞先生的治癌验方,完成了52万字的《段凤舞肿瘤积验方》。又用了10年时间,将从古至今治疗肿瘤的中医药方综合归类整理,主编出版了230万字的《肿瘤方剂大辞典》。
2011年5月,在国医大师朱良春先生的倡导下,赵建成发起成立了"中医肿瘤研讨治疗小组",在全国范围内进行调查,发现许多地方都有不少用纯中医药治疗癌症的民间中医师,并且都有很好的疗效。如北京的李建新、浙江的潘德孚、广东的董草原、云南的陈欣、内蒙古的王文忠、山西的崔扣狮、山东的康成礼、河南的李全国等。赵建成说,陈欣大夫当年的遭遇,与现在的倪海清非常相似,只不过他免去了牢狱之灾而已。
从陈欣谈到倪海清
陈欣原名冷崇怀,是云南宣威市来宾镇的一名小学教师。当地是癌症高发区,1972年,19岁的陈欣萌发了攻克癌症的思想。此后的20年,他在云贵川三省交界处遍访民间医生,深入少数民族村寨,收集了许多秘方、单方、偏方,到深山老林里采药,以身试药,26次中毒送医院抢救,历尽九死一生,终于研制出了有独特疗效的药品,定名"阴阳平调散"。
1996年,陈欣救活了患肺癌晚期的一位亲戚,医生断定她只能活三个月。此后,他开始为许多病人治疗癌症,疗效不错。
2004年,陈欣来到昆明西山区残联康复医院,院长见他有系统说理论文,有临床数据,有中医泰斗邓铁涛、王雪苔撰文肯定他的治癌疗效,便为他开设了肿瘤专科,还让一位有行医资格的医师前来坐诊。陈欣在此行医,治疗了不少癌症,疗效很好,声誉日隆。
可2006、2007年,陈欣遭到了昆明市药品食品监督管理局的三次查抄、罚款,自行配制的散剂被没收了,还险些被抓捕判刑。药被查抄后,如同倪海清案一样,许多病情缓解的患者苦苦求药,齐聚药监局门口不肯散去。幸亏当时媒体作了广泛报道,全国中医药界为他群起呼吁,他自己写信给卫生部领导人,引起了重视,才摆脱了牢狱之灾。
如今,陈欣已经获得了行医资格,在攻克癌症的中医科研上继续努力精进。
好医离不开好药
赵建成说,有没有国家批准文号,不应是判断中成药是真药还是假药的唯一标准。中医自古以来就是医生自己配制药材,自制药在社会上是很普遍的现象。煎制汤剂是真药,同样的方子加工成丸剂、片剂就是假药,不知道理何在?
按照现行规定,中成药制剂要想获得批准,需要包括动物急毒慢毒实验、一期二期临床实验等17项申报材料,需要加盖几十个公章。有了批号,还需要建厂房、引进设备、招收工程师、技术员、工人和管理人员,要请有关专家鉴定,符合GMP(药品生产管理规范)认证。
准备投产时,需要采购中药原材料,解决生产工艺流程等方面的技术问题,药品出厂前还要进行包装,再通过质量监督部门检验,认定为产品合格,并按照物价部门核定的价格投放市场。
药品的销售市场主要是药店和医院,需要通过新闻媒体去宣传。药品进入医院必须通过医院的药事委员会研究批准,到了药房,需要临床大夫给患者推荐应用。这就牵扯到专家论证的劳务费、宣传广告费、医院进门费、医生的"好处费"——这些大笔费用都要从药品的利润中来,最终是患者买单。
赵建成大夫梦想有一天,他能像古代的医生一样,自己配药,从配方、选料、炮制和制作都做到心中有数、货真价实,如果是那样,他一定能治好更多的病,为更多的患者解除痛苦,为人民更好地服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