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思光中国哲学史 老庄之道家学说——读劳思光《新编〈中国哲学史〉(卷一第4章)》

2017-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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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      考证道家学说,先就杨朱思想进行简述,后者衰微之时,即为前者盛行之始.两者之方向皆相同,即"肯定生命情意我者",只是后者对此一理论的阐述不如老庄之精深.由于老子其生卒年份不详,史多有伪作,故考证维艰.      老子之思想力作为<道德经>,其文"似晦而实明",主要观念有:一常,道,反,此为思想之根基;二无为,无不为,此为其思想中心;三守柔,不争,小国寡民,此为其思想在人事上之应用."道可道,非常道",此乃老子"观变

      考证道家学说,先就杨朱思想进行简述,后者衰微之时,即为前者盛行之始。两者之方向皆相同,即“肯定生命情意我者”,只是后者对此一理论的阐述不如老庄之精深。由于老子其生卒年份不详,史多有伪作,故考证维艰。

      老子之思想力作为《道德经》,其文“似晦而实明”,主要观念有:一常,道,反,此为思想之根基;二无为,无不为,此为其思想中心;三守柔,不争,小国寡民,此为其思想在人事上之应用。“道可道,非常道”,此乃老子“观变思常”之表现,作者对此解释为“万物万象皆变逝无常,唯道超万物而为常”(P176)。老子之道,主张“无为”,此种观念认为人不应该沉溺于某外在之物事,若能达到此境界,则能于万物的变化中觉察事物发展之规律。

      老子对自我之肯定是显然的,“自觉心驻于无为,遂无所执,无所求,故能‘虚’,能‘静’;在虚静中,自觉心乃朗照万象,故能‘观复’”(P179),在虚静中观望物象,遵循一定的规则,能于澄静中回到“本然”状态。虚静就主体性而言,在儒学、佛教与道家三者看来,皆有所不同,“盖主体性本意味‘主体自由’,儒学就事以实现理,化成中透露健动不息之自由;佛教教义则发般若以撤消万有,舍离中透露静敛之自由;老子则由观‘反’而驻于近乎舍离之境界,其所透露出之主体自由虽亦近乎静敛,但反射经验界中,欲生出一支配经验界之力量”(P180)。自由之无为乃一种至高的人生境界,与无不为之相生,构成一整体之认识。

      至刚则易折,至强则易弱,而守柔则可善己身,“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不争乃老子的又一处世哲学。老子认为国家之发展是不必要的,这种思想乃其无为之体现,其《道德经》所说之德与儒家之德存在着极大的差异,老子对自我之境界的否定较多而肯定之语甚少。老子之论“生”有两层含义,一为情意我之纯化境界,一为形躯归于万象之一时之安顿,他的“无为”观演绎为守柔、不争与小国寡民,从而导出“文化否定论”,即德性我、认知我与形躯我之否定,这是吾人必须注意的问题。

      庄子的思想承继老子,并把道家学说发展到成熟阶段。庄子认为,一切理论皆为一有限系统,受一定之限制,而人心则不可受拘于此;一切理论皆为封闭之系统,在与互相反对中循环前进,故理论追求毫无意义(“齐论”之所在);认知活动使主客分离,使心灵堕落,此乃自我之障累(“泯是非”之所在)。在庄子的无为观中,顺乎自然则为“安然观赏世界”,不于经验世界中贪求什么,也不追逐什么。为了自然观赏经验世界,保持生命之活力,故心灵不必于认知追求中有所负累。

      作者对道家之文化否定论有深刻的指陈,“形躯不足贵,认知不足重,德性亦无价值,文化活动本身复为一永有罪恶之追求”(P214),否定了经验世界之一切,剩下的仅为“自在观赏之心灵”。文化之发展,导致罪恶之产生,此为庄子所执持的文化之否定观,既然其道在于自我之观赏,便忽略了自我之实践活动,认为一切主动行为无非是增加心之负累,这种看法实为偏执之念。以自我之观望否定外部世界的探索,对经验世界存在着隔离之做法,这是故步自封之体现与文化之倒退。一是无法面对前进中之问题,一是无法超越自我之限制,故永远不能获得实践的主动性。

      在庄子的观念中,既然认知活动为“累”,德性活动为“障”,而实现则是不可能之事。这些观念之弊端,为吾辈该重视之问题,否则,便会被“阴谋者”所利用,使人“纵情欲”,还会“引生求长生之迷执”。此三弊端乃老庄哲学中须警惕之危害,我们在吸取其精华之时,须对其糟粕加以摒弃。若不看清道家之“不能在生活秩序中建立肯定”之实质,则会陷入以下三困境:或争权夺利,或沉溺酒色,或追求迷妄。

[注:《新编〈中国哲学史〉》    劳思光 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