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普森杀妻案无罪释放 13年后因抢劫终定罪

辛普森案再解读正义和公平如何平衡

美国一家法庭的陪审团10月3日作出裁决,认定前橄榄球明星辛普森在持枪抢劫案中所受的12项指控全部成立。法庭将在两个月后作出宣判。

巧合的是,13年前的这一天,辛普森接受“杀妻案”庭审裁决,并在这场堪称“世纪审判”的漫长司法审理落幕时无罪开释。

辛普森可能面临终身监禁

来自克拉克县地区法院陪审团的12名陪审员从10月3日上午8时45分开始审议辛普森涉嫌持枪抢劫案,直至当天晚上9时许才就裁决达成一致。

这桩案件发生在2007年9月13日,包括辛普森在内的6人闯入体育纪念品商人布鲁斯·弗洛门在拉斯维加斯一家酒店的房间内,总共夺走700余件体育纪念品,其中大部分都和辛普森有关。辛普森在三天后被捕。后来他声称,这些体育纪念品都是在1994年他的妻子被杀后失窃的。

根据法庭宣读的裁决,辛普森所受绑架、武装抢劫等12项罪名指控成立,立即转入羁押状态,等候最终宣判。同案被告人克拉伦斯·斯图尔特所受多项罪名指控也全部成立。

法庭工作人员逐一宣布陪审员裁决时,辛普森长叹了一口气。随后,法警给他戴上手铐,带出法庭。整个过程中,辛普森脸色疲惫、面无表情,他身后的妹妹卡梅莉塔·杜里奥不停抽泣。旁听者离开法庭后,杜里奥晕了过去,由医护人员抬离现场。

根据美国法律,绑架罪名意味着至少5年监禁,武装抢劫面临2年至30年监禁。《纽约时报》说,合计针对12项罪名的量刑,现年61岁的辛普森可能面临终身监禁。

案件中其余4名被告人因与法庭达成认罪协议,同意充当“污点证人”而免受监禁。

定罪曾遭遇分歧

检方证据显示,辛普森一行人涉嫌未经允许进入拉斯维加斯一间赌场内的宾馆房间,其中有两人携有武器,一人证实自己是在辛普森授意下携带武器的。

辩护律师则宣称,辛普森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整个过程中并不知道其他人携带枪支,也没有看到有人亮出手枪,因此这一事件不能定性为“抢劫”和“绑架”。

检方称,事件中所涉及的物品是否属于辛普森与法庭审理内容无关,被告人使用武力试图强行取回物品即构成犯罪。

“他们闯进房间,把受害者强行顶到墙上,拔出枪喊道‘不要让任何人溜掉……’6个大家伙将两名受害者拘禁在屋内,目的是以暴力把东西从他们那里夺走……这就是绑架。”检察官戴维·罗杰说。

纠正13年前的“错误”?

此案引起社会如此关注,不仅源于辛普森先前的球星身份,还源于13年前颇具争议的杀妻案。那场“世纪审判”的余温似乎没有随时间流逝而消失,反而因辛普森再次涉罪而重新唤起人们关注。

1995年,辛普森重金聘请的“梦幻律师队”,利用控方证据的漏洞,将检察官和警方证人驳得目瞪口呆,说服了陪审团的全体成员,使陪审团成员们相信,“辛普森并不一定是罪犯,案犯极有可能另有其人或辛普森被栽赃陷害”。根据疑罪从无的原则,辛普森最终被裁定无罪。

据当时美国媒体报道,案发现场提取的辛普森的血迹和毛发,辛普森家中被害人的血迹,以及在案发现场和辛普森家中发现的同一副血手套,辛普森的卧室中发现的沾有被害人血迹的袜子,所有疑点都指向辛普森。但在法庭出示的死者袜子被专家证明没有穿在死者的脚上,而是有人在实验室把血倒在袜子上的。

美国法律中有一条著名的证据规则:“面条里只能有一只臭虫。”这一规则的喻义是:任何人发现自己的面碗里有一只臭虫时,他绝不会再去寻找第二只,而是直接倒掉整碗面条。同样,即便洛杉矶警方获取了大量能证明辛普森有罪的证据,但只要其中有一样(袜子)是非法取得的,所有证据就都不能被法庭采信。

当辛普森被陪审团宣告无罪之后,被害者之一的父亲沉痛地宣称:“今天,并不是检察官输掉了这场官司,失败的是这个国家,正义和公道没有得到伸张。”

而当年主审“辛普森杀妻案”的法官则说了这样一句话:“全世界都看到了辛普森的罪行,但法律没有看到。”

在逃脱法网十多年后的2006年,辛普森在一本名为《如果我干了》的书中细述“杀妻”经过,再次在全美掀起轩然大波。出版商朱迪思·里甘在一份声明中说,她相信辛普森就是杀妻真凶。她认为,这是“了解真相的惟一途径”。

美国人怀着复杂的心理看“辛普森杀妻案”,他们知道,为了维持美国式的社会秩序,他们可能放跑了一个可能的罪犯,辛普森的出书无疑是对他们的嘲弄,但面对嘲弄他们仍保持克制,他们用“可憎的挑衅”来形容辛普森的行为,但最严厉的正式指责也只是指责辛普森伤害了死者家属的感情,却没有人重新要求审判这一案件,将千夫所指的辛普森逮捕下狱,以泄民愤,还死者以公道与正义。

此案在中国法学界也成为一个被热烈讨论的经典案例。有专家指出,人们有普遍同情受害者的天然倾向,会不由自主地倾向于看到证据被确实、被告人被定罪。也就是说,希望“正义”得到伸张。中国的传统法律也是重在公道,讲究的是严刑峻法。但需要提醒的是,人们怎么能保证权力一定会被用来追求正义而不至于遭到滥用?官员可能出错,司法机关也可能出现失误,从而有造成“冤假错案”的可能。所以,人们解决“正义”问题的手段本身就蕴涵着风险。

此次辛普森抢劫案庭审后期,辩护律师一度对影响裁决的陪审员选择程序表达担忧,认为一些对“杀妻案”审判带有倾向性看法的陪审员可能将这一案件视为“纠正错误”的机会。

为此,法庭在陪审员挑选过程中特意作了一项问卷调查,把答卷中显示带有或者可能带有“偏见”的人排除在陪审团以外,同时要求陪审员确保审议时不把两起案件联系起来。

法律界人士认为,从杀妻案到抢劫案,从无罪到有罪,辛普森案带给人们最大的启示在于,正义这个词总是能够激起人们心中澎湃的激情,但追求正义的审判和追求公平的审判必须达到一个平衡。 (徐超 新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