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宗三先生认为儒家 牟宗三先生和传统儒家不同的地方

2017-0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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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牟先生关于此问题的见解俱见于<圆善论>序中.非是浮泛地判修养与学问为二物. "熊先生每常勸人為學進德勿輕忽知識,勿低視思辨.知識不足,則無資以運轉;思辨不足,則浮泛而籠統.空談修養,空說立志,虛餒迂陋,終立不起,亦無所修,亦無所養.縱有穎悟,亦是浮明;縱有性情,亦浸灌不深,枯萎以死.知識與思辨而外,又謂必有感觸而後可以為人.感觸大者為大人,感觸小者為小人.曠觀千古,稱感觸最大者為孔子與釋迦.知識.思辨.感觸三者備而實智開,此正合希臘人視哲學為愛智慧愛學問之古義,亦合一切聖教之實義.熊

牟先生关于此问题的见解俱见于《圆善论》序中。非是浮泛地判修养与学问为二物。 “熊先生每常勸人為學進德勿輕忽知識,勿低視思辨。知識不足,則無資以運轉;思辨不足,則浮泛而籠統。空談修養,空說立志,虛餒迂陋,終立不起,亦無所修,亦無所養。

縱有穎悟,亦是浮明;縱有性情,亦浸灌不深,枯萎以死。知識與思辨而外,又謂必有感觸而後可以為人。感觸大者為大人,感觸小者為小人。曠觀千古,稱感觸最大者為孔子與釋迦。知識、思辨、感觸三者備而實智開,此正合希臘人視哲學為愛智慧愛學問之古義,亦合一切聖教之實義。

熊先生非無空靈造極之大智者,而猶諄諄於下學!惟能空靈而造極者始能切感於知識、思辨之重要;惟能切感於知識、思辨之重要者始能運轉知識、思辨而不滯於知識、思辨而通化之以至於空靈。

人多不能解其意之切而當下心領神會,以為何以如熊先生之高明而猶賓賓於瑣碎之糟粕!不自知其空疏而無似,遂轉而枵腹自大,襲取古人話頭以自文,動輒言吾雖不識一字亦堂堂正正做一個人。

此誠然也,然象山說之有衷氣,汝說之只成一遁辭。不識一字固可堂堂正正做一個人,非謂堂堂正正做一個人,便可不須識字也,亦非謂盡不識字者皆可堂堂正正做一個人也。又或以為思辨只是空理論,不必有實證,遂妄託證會以自高。

殊不知思理混亂,基本訓練且不足,而可妄言證會乎?汝焉知思辨明徹者必無證會乎?又或以為知識只是粗迹,未可語於性德之冥契,如是,遂日夜閉目合睛,妄託冥契以蹈空。殊不知學知不夠,雖即於性德亦不知其為何物,而可妄言冥契乎?汝焉知學知周至者定無性德之冥契乎? 熊先生語是警戒語、策勉語,非主張語。

彼深感一般學子淺陋浮泛之可厭,既不足以成事,又不足以成學,此是民族之衰象。生命強力不足,不能堪忍煩瑣與深入,如是,遂落於非昏沈即掉舉。

船山亦云害莫大於浮淺。凡不能辨解問題以求解答者,輒起反動以毀之或漫之,於學美其名曰空靈,實只是掉舉:於事美其名曰革命,實只是暴亂。昏沈即愚迷,掉舉即暴亂,皆強力不足,不足以勝任問題之辨解與解答者也。

熊先生實深感之,此亦孔子、釋迦之感也。此是真明之策勉,非徒語下以輕估人也。人不能悚然敬謹聽受,反以為我已過於此境矣,何尚以童蒙視我耶?人之是否有真,是否浮泛,識者自能辨之。

不知敬領心受,而徒以圓融話頭混漫之,此亦「不知類」之謂也。教不可以已,學不可以已。雖即上聖,若聞其語,亦只有肅然心領,而況晚輩後生不知學為何物者乎?古今哲人,辨力之強,建構力之大,莫過於康德。

此則有真感、真明與真智者也。彼若無周至之學知,焉能取一切有關之概念而辨明之乎?彼若無透徹之思辨,焉能取一切辯證(佛所不答者)而批判之乎?彼若無真感、真明與真智,又焉能切言實踐理性之優越性乎?天臺判教雖屬佛教內者,若無學知與思辨,焉能判之以八教而罄無不盡者乎?若無真感、真明與真智,又焉能「位居五品」(圓教五品不是小事易事),得「東土小釋迦」之稱號乎?處於今日,義理之繁、時世之艱,為曠古以來所未有,若無學知與明辨,焉能開愛智慧、愛學問之真學(即真教)而為時代作砥柱以消解魔難乎?吾不敢自謂能有真慼、真明與真智,惟賴古德近師之教語以自黽勉耳。

判教非易事,熊先生之辨解,由於其所處之時之限制,不必能盡諦當,然要而言之,彼自有其真也。吾茲所述者,亦只承之而前進云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