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玉梅院士乙克 闻玉梅院士:治疗性疫苗可6针控制乙肝
据中国之声《新闻纵横》报道,有一种人:他们有"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他们是文明进步的领跑者,是开拓创新的实践者;他们以知识的力量承载着国家前行的希望。他们就是中国知识分子。中国之声特别策划《天下英才》,讲述当代知识分子的理想、情怀与担当。
记者:"您跟学生的关系怎么样?"
闻玉梅:"每一个学生经过你的手以后都能在他的事业上提高一大步,这就是个好老师,不能把他当成助手。"
记者:"那您现在还带?"
闻玉梅:"早就不带了。我现在带博士生导师,我培养博士生导师不是比培养一个博士更重要吗?"
记者:"科研和医学你更喜欢哪一个?"
闻玉梅:"其实它们是分不开的,因为对我来讲,一切科研是为了解决人健康和疾病的问题,这就是我为什么考医学院研究生,不考科学院研究生。"
记者:"据我们了解,您也擅长唱京剧的老生?"
闻玉梅:"惭愧,我是一个京剧爱好者。唱不动了现在。"
和学生在一起,永远年轻;和理想、和事业在一起,永远年轻。两句常见于老师和科学家身上的开场,用来描述中国工程院院士、复旦大学教授闻玉梅,并不是客套。
仔细修饰的黑短发、透亮的银边眼镜,桌上的绿色圆珠笔、玫红色手机外壳,处处是83岁的随性和自在。前半生,"书香门第"、"闻一多侄女"都曾是她的标签;到了后半生,人的经历慢慢写进外表,闻玉梅的神情里,写满几十年的辛苦和甘之如饴。
"我们的治疗是什么呢?就是给你打针,激活你身体的免疫功能,通过你身体的免疫功能来清除病毒。我们治疗的方法是,每个月打一针,比较简便,病人六个月六针打完了,而且价钱也会很便宜。
"这是闻玉梅领衔的"乙肝治疗性疫苗"。她介绍道:"我们当时在动物试验里做,大概也就25%到30%有效,但现在肿瘤的靶向治疗也只有百分之二三十有效,不是百分之一百。"
疫苗从不为人知到追求"有效率",整整三十年;很难说是闻玉梅一天天熬出技术的成长,还是技术年复一年见证她的执着。1987年,闻玉梅首先提出"消除对乙肝病毒抗原免疫耐受性"治疗观点,我国"治疗性免疫"的研究由此起步。在面对资金、人员、产业化这一系列问题前,她甚至需要先要向同业者说明白,自己究竟要干什么。
闻玉梅说,"当时我们提出来治疗性疫苗后,最大的问题是不被认可。当要去批的时候,人家就说‘你是治疗嘛,是药,就应该按药物的程序来走’。
可是我们不是药,我们打的是疫苗。人家说‘疫苗都是预防性的,而且预防乙肝疫苗已经有了,怎么又说是个治疗性的疫苗?’所以又不像是疫苗。我需要去突破当时这种很新的情况,需要让这些专家们都明白。"
根据公开资料,在国际上,我国在乙肝治疗,尤其是抗病毒治疗方面,数十年来处于"尾随"状态。乙肝疫苗的研究则大不相同。尤其是治疗性乙肝疫苗领域,闻玉梅的研究独领风骚。二期临床研究结果的不理想往往令制药巨头们望而却步,而闻玉梅的项目,目前已进入三期临床研究。
"中国的企业家相当一部分是今天投资,明天就要拿一个‘大金娃娃’,他们不愿意投这种长期的项目。"闻玉梅表示,"主要还是靠中国政府,靠科技部,然后企业配套。所以现在为止还是企业在配套做三期临床,铁心了帮着做完。"
从科研投入到疫苗产出,不同的病种,不同的药物,相似的漫长周期。投身乙肝病毒分子生物学与免疫学研究之初,闻玉梅对这个过程早有预期,但病人的等待仍然让她焦灼。
"那个时候病人就希望能够很快做成。很多病人写信说,‘这是一个新的东西,我们很想(尝试)’。可实际上这是一个新的东西,它需要经过一期临床、二期临床,还有2A、2B,三期临床,经过一个漫长的过程才能够真正能使用。其实我是很知道其中的难度的。"闻玉梅坦言道。
三期临床,一线曙光。长久的期待变成这一丝投射,千万人等它燎原。在有9300万慢性乙肝感染者的我国,无数闻玉梅们的努力才能推动乙肝患者生存和生活质量的改善。其中有疫苗的功劳,更离不开观念的变化。
但当年为乙肝病人权利鼓呼的人,如今转而呼吁恢复对乙肝的筛查。闻玉梅称,"现在走到了另外一个极端,不检查了,好像这样就不歧视了。
其实这是一种‘鸵鸟’的表现。现在我国(乙肝)携带者越来越少,因为我们的预防性疫苗做得非常好。可是据我们估计,大概还有两三千万已经感染的人群。"她呼吁:"要恢复对乙肝的筛查,这样对保护每一个携带者很有用。"
乙肝治疗性疫苗一旦通过三期临床试验,即可迎来最后的上市评估。对科研者和患者,"6针控制乙肝"都将是一种飞跃。2015年,闻玉梅说过这样一句话,"我还没有遇到一生中最开心的事情。如果有,那就是我研制的药物乙克能够最终把乙肝病人从病痛中解脱出来。"这一天,看来已经不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