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剧梁欢 如何看待梁欢自编自导的纪录片电影《音乐的秘密》?
10月初的一个下午,我们和梁欢在幕后圈的会议室沟通电影脚本。这时候,一个头顶鸭舌帽,佩戴着民国圆眼镜的纤瘦男子,拉开玻璃门走了进来,彬彬有礼地与每个人握手打招呼。
在最初的5分钟内,韦伟的形象符合许多艺术家的标签,言谈举止随和体面,心中又有所持。只不过5分钟后,当我们聊起刚刚结束的Muse北京演唱会,音响多么多么好,乐手多么多么厉害,这位旅行团乐队的Rock Star孩子气的一面,就像巧克力朗姆塔一样炸裂开来,手舞足蹈地模仿起当晚同行的朋友:
“那个歌一出来,我前面两排的XXX,就盯着那把吉他看,手就在那啊啊啊啊……”(做扫弦状)
“我旁边的XXX是鼓手,那个歌前奏一起他就大喊‘哎呀来了!’,身子就开始跟着扭……“(做打鼓状)
然而一旦进入工作状态,他又变成一个非常投入安静的人。10月22号当晚在TTL录音室录制吉他、贝斯和鼓,韦伟由始至终只做了三件事:和乐手沟通、聆听演奏、低头改谱。
“我其实现在不太喜欢做民谣专辑,因为歌手本人的想法会很多……”说这话的时候,韦伟的身份是宋冬野《安河桥北》和马頔《孤岛》这两张专辑的制作人和编曲者。如果有人记载21世纪中国流行音乐史的话,发生在2013-2015年的这段民谣热潮必然不可能漏掉,而韦伟则将是又一个你可能没听说过的幕后推手。不过显然,市场的良好反馈并不会禁锢他的艺术追求:
“音乐人都喜欢突破自己。”
以下这些韦伟的言论并没有出现在影片之中,但也许你会感兴趣:
“乐队就是一直在谈恋爱而没结婚,一旦结婚就解散了。”
“宋冬野是我见过最帅的胖子,情商最高的胖子。”
“作为一个音乐人,在收不到版税得不到尊重的情况下,要是能把房子买了,是不是挺NB的事?”
【“南瓜”章谋圣·贝斯】
瓜哥的家住在燕郊。10月20号下午,他录制访谈内容的地点是在朝阳门外蓝筹名座的飞行者排练室;10月22日晚上,他录制《如果也许》贝斯部分的地点在鼓楼附近的TTL录音室。也就是说,来回路程总计超过160公里。但是这两天,他都是至少提前半小时赶到的。第一天中午,早到的他在楼下悄悄吃了碗牛肉面;第二天晚上,摄制组因为堵车迟到了1个多小时,他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到深夜才开始录音。
10月20号下午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贝斯手,身穿一件红黑格子的粗布衬衫,蓝色牛仔裤,背上的琴包把他本来就很高大的身材又夸张了几分,显眼的光头,左手背有一个非常显眼的低音谱号纹身……这样一幅伟岸的形象,被一副精致的黑框眼镜收敛得文质彬彬,再配上渗透着真诚与修养的浑厚嗓音:
“大韩,那个,到时候(22号)可不可以帮我找一个车位?”
我的同事大韩是个贝斯手,也是瓜哥的忠实粉丝,不止一次用语言和眼神流露出对他的无限敬重。当梁欢在采访时请瓜哥随意弹奏一段贝斯,大韩便开始跟我讲起那把天蓝色的Alleva-Coppolo LG5 Supreme是如何如何NB,双眼射出的都是天蓝色的光辉。
“我其实很怕录制视频,之前录过一些教学视频,非常紧张……” 访谈前的瓜哥反复强调着这句话。然而一路下来,我却觉得他是所有人中最会聊天的人,既懂得活跃气氛,又时不时迸出些金句:
“可能以后我不见得喜欢弹琴,但是我喜欢音乐。”
10月22号晚上,瓜哥背着一把枫木色的Sadowsky NYC Will Lee 5去了TTL录音室。大韩在一边小声低语:“这琴一般不会用来弹这种流行歌,他今天为啥要带这把琴呢……” 随着颗颗饱满、粒粒精准的贝斯底音,如手术刀般精准地流淌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感染。
那段留给乐手表现的长间奏,瓜哥几乎不假思索地秀了N种花样,最后取了一段既不会游离出歌曲整体风格,又足够华彩的录音。我还记得原本坐在后面沙发上盯着谱子的韦伟忽然站了起来,满脸坚定的喜悦,双手又是握拳又是竖起拇指——那是编曲人遇到富有创造力的乐手时,自然流露的兴奋。
“我接触过这么多贝斯手,瓜哥是极少的每一个音的长度和音色都绝对精确的人。” 送走了瓜哥,深秋零点的鼓楼西大街上,大韩猛吸一口烟,意犹未尽。
【“小黑”刘恒·鼓】
我对小黑久仰大名。那是多年之前,微博上有一个致力于推广打击乐(比如Hang drum)的酷酷的V,年纪应该不大,经常发一些三观趋近品味趋同的音乐视频,还有一些共同好友,于是就随手关注了。没想到多年以后有机会认识本人。
我对小黑久仰大名。那是多年之前,微博上有一个致力于推广打击乐(比如Hang drum)的酷酷的V,年纪应该不大,经常发一些三观趋近品味趋同的音乐视频,还有一些共同好友,于是就随手关注了。没想到多年以后有机会认识本人。
10月20号早上8点半,朝阳门外蓝筹名座的飞行者排练室,我和小黑是最早到达的两个人。他在休息室的旧沙发上摆弄着手机,背对着我。但我一眼就把他认出来,因为前一天晚上我刚刚在北京音乐厅欣赏了他的古典打击乐演出。小黑是那种非常随和的乐手,5分钟可以聊出好朋友的气氛。
如果你只是通过他的简历去理解他的性格,那么“酷”字可能会被缩小,世俗意义上的“乖”“正统”“踏实”等等标签可能会被按上去。履历上的他简直是中国所有琴童家庭追求的典范:成长于音乐世家,大学就读于中央音乐学院,本科毕业又读研究生,研究生毕业进入了刚刚筹备组建的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现在是打击乐声部长,随团世界各地演出……这样的蓝图可能会被许多年轻的父母一遍又一遍铭刻在心里,期望有一天在自己孩子的身上实现吧。
但他的确是个挺酷的人,对节奏和打击乐喜爱到痴迷的程度。“打击乐万岁”是他的口头禅。高中开始玩Hip-hop,在气氛传统的中央音乐学院玩起了流行和爵士乐;他去印度学过打击乐,听够了老师T和D傻傻分不清楚的英语;他在旅行可及之地,尽情搜罗新奇的打击乐器;和他的同门师兄荒井壮一郎一样,他在流行乐坛投入的精力越来越多;不久前,他还去北京卫视的《造梦者》秀了一番;还有那部《因为音乐因为爱,一人分饰27角色》的打击乐MV……而所有这些,都不耽误他在“蛋交”四平八稳蒸蒸日上的打击乐声部长工作。
这样的人生,作为一个学过13年小提琴的人,我反正挺羡慕的。
以上三位,是我本人在拍摄过程中亲身接触过的。我花了很久时间去回忆当时发生了什么,记述下来的其实寥寥。一部63分钟的纪录片,分给他们的时间其实并不多。你们看到的是同一主题下不同幕后人的表现,却未必是每个立体的个体。
上周的小型看片会散场后,我的一位音乐媒体朋友评价说,看得出来这是一部科普片,里面讲的事情其实“对我们这些人”并不新鲜。没错,上线几天来,我在的社交网络里也收到了一些音乐圈朋友的类似看法,并且在“并不新鲜”的意思表达完之后,补充了另外一种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