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乙的画 舒乙的退休生活:按照自己路子画画
舒乙先生和他的近作《悠悠见西山》。(浦奕安 摄)
舒乙是中国著名作家老舍的儿子,他43岁起研究老舍,写作大量相关著作,为研究者提供了直接、丰富、翔实的历史资料。而创办中国现代文学馆,耗费了舒乙生命中精力最为旺盛的一段时光。
1995年,舒乙退休,他除了继续写作、研究文史之外,还心系文物保护事业,并开始画画。
原拆原建:把北京的胡同保下来
退休以后,舒乙对于北京城的保护,倾尽了心力。这里面,有他对于父亲老舍写作多部描述老北京小说的继承与怀念,更多的,则凝聚着舒乙多年做相关研究的思考。
他认为,北京城的保护已到了一个“由点到面”的转折点。“点”是指六个世界文化遗产、近百个全国重点文物、几百个北京市级文物,以及将近一千个区县级文物,北京市下了大量力气予以修缮,成绩显著;“面”则是指遍布北京城的胡同、四合院。
“北京的胡同四合院在大规模地拆,现存的胡同、四合院面目全非,由于年久失修,这些土木结构的房子说塌就塌,说散架就散架,还怎么得了?”舒乙拔高了声调。
他认为,北京的一些四合院,因为各种因素,已经破败不堪,几乎闻不到“原汁原味”了,“如果要改造,就应该原拆原建”。
舒乙提出:第一,疏散人口。要先改变现已“沦落”为大杂院的这些房子的面貌,恢复四合院的院子。对那些临时建的、1976年以后建的地震棚一律“拔掉”;第二,原拆原建。需由相关机构对每一个院子精确测绘,然后原拆原建,尽量完好地把四合院的外砖留下来,不要走样。
“外头的砖尽量用上,证明它是老房子,有原来的风格和个性,可别统统建成一样的。”舒乙强调。
他举了巴黎和伦敦的例子,这两个世界历史文化名城,面对此类问题时,都是尽量把老房子的“壳”保护下来,里面却非常现代化。那些古城堡保护下来后,不少成为全球游客向往的旅游胜地。
“但是,用原拆原建的思路去保护,需要大量资金,如要把四百条胡同保护下来,可能得花一千个亿。”舒乙说,“这钱花得多值啊!现在不做,等以后外墙材料没法再用了,你哭也没办法。”
情系丹青:按照自己路子画画
舒乙退休后的一大乐事,是画画。
“我画画讲构思和想象,图个自在。在诸多美术大师的‘森林’里,走着一条我自己的小路。”舒乙说。
舒乙家不大的客厅中,挂着三幅他新近创作的作品,分别以春节的鲜花、“绿色”的大海和西山的红日为主题。
观之,本刊记者可以强烈感觉到他画作中那份活跃的想象力与敏锐的洞察力,鲜艳的颜色、丰富的视角、辽阔的意境,既有着修炼多年的文化内功,又不乏青春勃发的气息。
在堆满各类书籍与画作的书房中,又挂着一幅在深圳观夜景的画作。舒乙把五彩缤纷的各色光束,投射于夜色中的高楼之上,却留白了楼顶的区域,这给人以无限的想象空间与深度思考。此画,被舒乙命名为“城市之光”。
“我画的画,也招年轻人喜欢。”舒乙信心十足地说。
2004年,舒乙第一次办画展,在皇冠假日酒店的美术廊,展出了50幅作品。当时去了一批画坛“大人物”,有靳尚谊、詹建俊、钱绍武等。
“一般画展,画家们去下开幕式捧个热闹场也就算了。但我的画展,他们在每一幅画作前驻足观看。”舒乙抿了口茶,开心地告诉本刊记者。
他说,一般情况下,科班出身的中国画家都有自己专长的绘画对象,画花卉的爱画牡丹、梅、兰、竹、菊、松,等等,“但我画的不是这些,我画的题材多样,而且绝不重复,所以,画家们会细细地看。”
“我画的内容,每一张都不一样,都是我经过精心构思和想象的。”舒乙解释。
有的画家告诉舒乙,这些作品对于接受美术专业训练多年的他们来说,“打死也不敢这样画”,因为他们有太多的“清规戒律”,作为职业画家与美院教授来讲,这些“清规戒律”都是不可以违反的,导致了一些画家“越老越拿不动笔”。
著名画家靳尚谊是舒乙的好朋友,他曾在中央美术学院担任院长多年,油画名满国内外画坛。他告诉舒乙,对每一届刚入学的新生,他都会告诫他们不要学名家,不要学自己,而要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只是,很少有学生能走出来。我们的美术教育太成问题了!”靳尚谊叹道。
不过,靳尚谊担心的问题,在舒乙身上有了答案。在年轻时没怎么受过美术专业训练的舒乙,退休后,用自己积淀多年且横跨多领域的内功,加上勤奋练习,试着走一条中国当代画坛从没有过的“新路”。
“我画画看着挺新派,其实是很讲规矩的。”舒乙认真地告诉本刊记者,他的作品,一定是用中国画传统的宣纸、毛笔、墨而作,用上提款,钤上印章。在重视中国元素的基础上,融入一些西洋画的特质,比如用丙烯颜料。“我画的是新派中国画,画作讲质量,量不大,但每一幅都会画出不同来,期待能给大家一种前所未有的发现。”
至今为止,舒乙的画作没有进过拍卖市场,主要用于做展览及个人收藏,最近的打算是到法国展出。
“可能今年5月先去探探路,到波尔多和卢浮宫看看,画一些和法国有关的内容,下半年再考虑正式展出。”
舒乙希望能把中国文化的悠久历史与深厚底蕴,通过他的画作传递给世界。
这时,舒乙面前的茶壶有了糊味儿,一股烟气袅袅而上。“呀,我这说着说着,忘了给你沏茶了。真不好意思!”他一拍脑门,乐呵呵地致歉。(记者 浦奕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