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风案中冤死的人 被冤死的人 往往只是冤案中的配角

1947年,从事装修工作的提摩西·埃文斯先生通过朋友介绍,结识了十八岁的贝利尔。两人于次年九月结婚,新婚小夫妻和埃文斯的母亲和继父同住。

1948年春天,贝利尔发现自己怀孕了,以此为契机,小两口在复活节前后搬到了距离婆家两条街的伦敦诺丁山瑞灵顿街十号。六个月后,他们的女儿杰拉丁尔出生。

1966年的瑞灵顿街十号街景,1976年该街区进行了全面重建。

三口之家并不幸福。

提摩西从小学习吃力,早早辍学,直到成年也只是一个除了自己的名字外无法读写的文盲。不幸的是,提摩西是一个有着高自尊的文盲,为了强化自信,他经常给自己编故事,信口雌黄,谎话连篇,酗酒,脾气暴躁。

贝利尔年轻,不擅长操持家务。争吵成了这对小夫妻的家常便饭。贝利尔指责提摩西负担不起家庭开支,提摩西反咬一口说都是因为贝利尔败家害的。两个人争执起来嗓门极大,街坊邻居人尽皆知。

BBC版剧照,埃文斯一家。

1949年底,贝利尔发现自己又怀孕了。鉴于家里窘迫的财政状况,几番争吵之后,提摩西同意贝利尔堕胎。几周之后,提摩西被警方告知贝利尔非正常死亡。提摩西向警方供述称,是自己失手杀掉了贝利尔。伦敦警方按照提摩西的陈述在他家中搜集证据,结果一无所获。

随后,提摩西改口翻供,称自己楼下的邻居约翰·克里斯蒂先生曾帮助贝利尔堕胎,克里斯蒂先生告诉他贝利尔堕胎失败,因此死亡。警方再次搜查瑞灵顿街十号,仍旧一无所获。

恰在这时,埃文斯一家唯一的女儿杰拉丁尔也死了。

提摩西的证言变来变去,直到1950年,他以谋杀自己十三个月大女儿的罪名被推上法庭。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邻居约翰·克里斯蒂先生对提摩西不利的证言成了重要的定罪依据,提摩西·埃文斯被处以绞刑。

主审法官丹尼尔·布莱宾爵士在十年后真相大白之后回顾提摩西·埃文斯案,仍坚称其罪“莫须有”(more probable than not)。提摩西·埃文斯成了英国司法史上冤案的典型。聂树斌案从死刑到平反用了21年,“英国聂树斌”平反用了16年。

BBC一套将英国聂树斌案搬上了小荧幕。如果说1971年的惊悚电影《瑞灵顿街十号》(10 Rillington House)着重于强调老房子里骇人连环杀手的恐怖故事,那么三集电视连续剧版《瑞灵顿街凶案》(Rillington House)则平静得像风暴来临前的大海,阴云密布,平静的海面下暗流涌动,怀疑和恐惧让日常生活的温度降至冰点,枕边人的眼神和床脚残留的血迹,看得让人毛骨悚然。

透过连环杀手身边人之眼,观众得以目击风暴生成的全过程。沙曼莎·莫顿饰演艾瑟尔·克里斯蒂——约翰·克里斯蒂的妻子,1952年12月被丈夫勒死在床上。

次年,约翰·克里斯蒂从瑞灵顿街十号搬出。包括艾瑟尔在内,八具女性尸体被从这栋房子的暗室、后院找到或挖出来。

约翰·克里斯蒂在十年间至少杀死了八名女性,年龄最小的是楼上邻居家13个月大的杰拉丁尔·埃文斯,最大的是自己54岁的结发妻子艾瑟尔,其他大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妓女。

刚刚自曝童年被祖父性侵的英国男演员蒂姆·罗斯,饰演了这位活跃于上世纪40-50年代的连环杀手。

约翰·克里斯蒂的童年并不幸福,他的父亲以编地毯为业,脾气暴躁,爱好体罚,很难沟通。加之妈妈和五个姐姐对其过分保护与溺爱,最终导致了他扭曲的性格。

约翰·克里斯蒂早期因盗窃、寻衅滋事在警察局和监狱进进出出。二战后,由于社会动乱,意外成为了战时后备警队的成员,白天执行公务,夜间外出行凶。

1953年被捕后,约翰·克里斯蒂承认谋杀了包括埃文斯母女在内的八名女性。次年,他被执行极刑。

由于克里斯蒂认罪,提摩西·埃文斯平反被提上日程,英国内政大臣、议会、检察机关都在其中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律政不分家,缉拿真凶相比之下反而成了冤案平反中最容易的环节。

或许是因为两位编剧较之政治问题更擅长于处理追凶和揭露真相问题,《瑞灵顿街凶案》的侧重点仍然落在了人物刻画以及围绕真相抽丝剥茧之上。

故事看似平淡,实则波涛暗涌。住宅的空间被布置成展露人性之恶的万花筒,藏在扶手椅下面的箱子、厨房里的暗室、篱笆后面土壤松动的窸窸窣窣、透过门上孔洞的窥视……一个个伏笔最终指向致命的危机。

瑞灵顿十号在约翰·克里斯蒂被绞死的次年便更名换姓,并在数次行政区划变更中不复从前的模样。而关于连环杀手约翰·克里斯蒂的电影、舞台剧演了又演。

平反27年后,埃文斯的亲人才从内政部拿到错判的赔偿金,“英国聂树斌”案这才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但九泉之下的冤魂是否能够安息尚不能确定,毕竟后人将重点集中在了凶手的狡诈和邪恶上,司法不公反而成了推进剧情发展的边角料。半个多世纪以来,冤案的主角成了他人故事中永恒的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