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衍赛金花 还原真实的赛金花

   随着由资深艺人刘晓庆主演一代名妓赛金花的话剧《风华绝代》即将上演,赛金花既风华绝代又真假难辨的人生传奇,再一次成为人们炒作关注的热点话题,同时也为人们进一步澄清还原赛金花清末民初的名妓生涯与是非功过,提供了一个新的契机。

赛金花原籍安徽休宁,于1872年生于苏州,13岁时被远房亲戚引荐到花船上充当妓女。1887年,48岁的苏州状元洪钧迎娶15岁的赛金花为第三房夫人,改名洪梦鸾。婚后不久,清政府派遣洪钧为出使俄、德、奥、荷四国大臣,赛金花以大使夫人身份周旋于欧洲上流社会。

1892年洪钧奉召回国,1894年,洪钧因病去世。赛金花重操旧业。1900年八国联军攻占北京,28岁的赛金花又把妓院迁到北京八大胡同之一的石头胡同。据传说她一度辗转见到68岁的老相识、担任联军统帅的德国上将瓦德西,为保护北京市民的人身财产安全以及大清王朝的国家政权,做出了一份贡献。

八国联军退出北京后,赛金花风光不再。1913年6月,赛金花在上海接客时认识江西都督李烈钧的重要助手、国民党籍参议院议员兼江西省民政厅长魏斯炅。1918年6月20日,45岁的魏斯炅与46岁的赛金花在上海结婚。

从良之后的赛金花终于过上安逸平静的生活。只可惜好景不长,1921年7月,魏斯炅急病去世。在赛金花远离红尘守寡诵经的最后岁月里,围绕着她的名妓生涯和是非功过的道德文章及文坛纷争,不仅没有平息终结,反而表现得层出不穷、愈演愈烈。

“瓦赛情史”疑点重重

赛金花在北京石头胡同开妓院时的老主顾丁士源,在1942年由满铁大连图书馆出版发行的《梅楞章京笔记》中回忆说,赛金花的嫖客中有一个为德军做翻译的葛麟德,赛金花不仅与德国军队之间有生意往来,而且时常请葛麟德帮忙处理胡同邻居与外国军人之间的各种纠纷。

住在丁士源家的钟广生和沈荩二人,为此各写一篇短文虚构编造赛金花被召入紫光阁,与瓦德西发生男女情爱的传奇故事,分别寄给上海《游戏报》和《新闻报》公开发表。这种虚构编造的“瓦赛情史”,后来成为曾朴《孽海花》和樊樊山《后彩云曲》等文学作品的故事来源。

经过诸多文人骚客大事渲染,“瓦赛情史”成为当时报刊的热门话题。赛金花本人为抬高身价而将错就错、顺水推舟,捏造夸张所谓口述自传,于是便演绎出一段令局外人信以为真的文史铁案。

京剧专家齐如山也在晚年回忆录中介绍说,他在1900、1901年间与赛金花交往密切,只能说两句日常德国话的赛金花,不过是一个和德军中下级军官鬼混的妓女,趁机也卖点东西给外国人,绝对不可能认识瓦德西并且谈论国家大事。

赛金花的是非功过

随着1933年上海“一·二八事变”的爆发,赛金花的传奇故事成为借古喻今影射攻击国民党政府“不抵抗”政策的绝佳题材。其中以中共地下党员、左翼文艺界领袖人物夏衍创作的七幕话剧《赛金花》最具代表性。剧本还没有排演,就在上海业余剧人协会内部两个争强好胜的女星王莹与蓝苹之间引起激烈纷争。

当时王莹正在与既是中共地下党员又是上海青帮大佬杜月笙亲信弟子的金山恋爱同居。而蓝苹正在与著名影评人唐纳恋爱同居。据夏衍晚年在《懒寻旧梦录》中回忆,“双方各有人支持,也各有人反对。……出于无奈,我出了一个糊稀泥的主意,认为可以分为A、B两组,赵丹和蓝苹,金山和王莹,让他们在舞台上各显神通。”

在夏衍心目中,蓝苹是不甘心充当B角的,或者她会大吵大闹。于是便安排赵丹和蓝苹充当A角,金山和王莹充当B角。这个事件的直接后果,是金山、王莹退出业余剧人协会另建四十年代剧社,依仗雄厚的金钱实力与人脉资源从业余剧人协会拿到《赛金花》的首演权,由王莹出演赛金花,金山出演李鸿章。

1936年11月,《赛金花》在上海金城大戏院隆重公演,连续演出了22场。竞争失败的蓝苹一怒之下离开上海前往延安,后来改名江青,成为新中国的第一夫人。等待王莹、金山、夏衍等人的,是文化大革命中一网打尽的政治命运。

鲁迅对于这部剧作给予了批评。1936年8月23日,鲁迅在病中写下《“这也是生活……”》,其中有这样一句经典话语:“作文已经有了‘最中心之主题’:连义和拳时代和德国统帅瓦德西睡了一些时候的赛金花,也早已封为九天护国娘娘了。”

   而在事实上,赛金花并没有当真与“德国统帅瓦德西睡了一些时候”,夏衍在被誉为“国防文学之力作”的《赛金花》中,也并没有当真把赛金花“封为九天护国娘娘”之类的大救星。

换句话说,夏衍通过赛金花的妓女救国,所要表现的是对于国民党政府的否定,而不是号召所有国民像“封为九天护国娘娘”的赛金花那样去励志救国。